翌日一早,宜修坐在鏡前看著氣色紅潤的自己,再想想聽說最近孕反很嚴重的福晉,果斷讓剪秋給她畫了個病弱妝。


    確定自己看起來沒問題了,她才由染冬扶著,慢慢溜達到了地方。


    不快不慢,時間剛剛好。


    宜修看著迎麵走來的“神仙眷侶”,臉上漸漸揚起溫婉的笑意:“妾身給貝勒爺、福晉請安。”


    “快起吧,妹妹你身子不好,無需如此。”


    柔則忙擺了擺手,示意染冬趕緊將側福晉扶起來,“我孕中這些日子身子不適,又一直忙著府裏的事,都沒顧上問,弘暉和妹妹可都大好了?”


    “勞福晉記掛,都好呢,隻是還得慢慢養著。孩子的身體總是金貴些,好在妾身邊有染冬這個懂些藥理的幫襯著,也輕鬆了不少。倒是福晉瞧著,清減了不少。”


    胤禛在一邊聽著,聞言看了眼一旁低眉順眼的染冬,又看看最近孕反越來越嚴重的柔則,眼中閃過思索的神色。


    “先上車,外邊風大,仔細吹著了又該難受。”


    這話自然是對著柔則說得,胤禛邊說邊伸手,小心地護著柔則上了馬車,扭頭才注意到宜修還在身後,想了想正要將手遞過去,柔則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妹妹與我坐在一處吧。”


    胤禛便扭過頭拍了拍她的手,瞧著溫和又體貼:“你身子不好,這車難免不穩,還是坐在我身邊。”


    “都聽四郎的。”


    宜修趁著他們你儂我儂,撐著染冬的手早已坐去對麵。柔則見狀也就罷了,車一走起來,她果然覺得天旋地轉,隻能依偎在胤禛懷裏,兩人自然就更顧不上一旁沉默寡言的宜修了。


    “好些了嗎?”


    胤禛又給柔則順了順脊背,見她小臉煞白,心裏一陣焦急:“還能堅持嗎?若不行便叫宜修自己進去,你懷著孕,額娘不會計較這些的。”


    “不…不可,哪有拜見長輩到一半迴去的?我沒事,緩緩就好了。”


    柔則靠在胤禛懷裏,緊抿的唇都有些發白了,可見確實難受。


    宜修坐在一邊垂下頭,免得叫小心眼的胤禛瞧見自己不夠擔心,再遷怒了她。


    盯著自己形狀圓潤的指甲,宜修心思已經跑到了一會兒見完德妃,迴去和弘暉吃些什麽的問題上了。


    昨兒的魚湯熬得不錯,要不今天還吃這個?會不會吃絮了?小廚房今天好像有新鮮的河蝦,清汆蝦丸湯應該也合弘暉的口味。


    “宜修……”


    “貝勒爺叫我?”


    宜修下意識拿帕子掩著唇咳了兩聲,這才抬頭去看。胤禛原想叫她一會兒多看顧柔則,見此也隻得作罷,便隻是淡淡道:“走吧。”


    她這才瞧見胤禛已經扶著柔則下車了,自己也忙順著染冬的力道走了下來,跟在兩人身後進了宮。


    一入宮牆,宜修望著這四方的天,竟生出些懷念來。這裏的一草一木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她曾經在這裏被困住了終生,重新來過,還是要主動走進這裏,繼續被困住這一生。


    但還是不一樣了,宜修想。


    她看著更年輕一些的竹息將自己三人引了進去,看向更年輕一些的德妃溫柔和善的叫起。


    目光與對方相接,宜修不閃不避,淡然隨適。


    “你們來了,坐吧。”


    德妃探究的目光在宜修臉上一掃而過,沒發現什麽異常,便又看向胤禛:“前幾日我聽了消息心裏就歡喜呢,隻是見你府裏忙著,也不好貿然將你叫來過問。”


    “多謝額娘體貼,福晉有喜,兒子心裏也十分歡喜,本想親自來迴稟,隻福晉和弘暉那兒一時都走脫不開,另還有公務纏身,倒讓額娘擔心了,是兒子的不是。”


    一板一眼答得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是……跟自個老娘說話像是跟皇上麵前奏策應對似的,還真是生分的一點都不隱藏啊。


    上首的德妃果然表情一頓,但轉而還是若無其事地笑道:“你的性子,額娘還不清楚?忙起來便是自己都顧不上。隻是額娘還是要囑咐你一句,別累壞了身子。”


    “是,兒子省得。”


    胤禛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倒緩和不少,態度也誠懇了些。兩人間的氣氛總算不那麽尷尬,而是有了幾分母子的溫情在了。


    德妃這才看向柔則,見她扶著肚子,笑容乖巧,心情也好了不少:“你這孩子如今也算熬出頭了,隻是我瞧著氣色不大好,可是胎像不好嗎?”


    柔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勞額娘記掛,太醫說是孕中正常反應,許是妾身體質問題,反應略大了些。”


    “這也在所難免,婦人孕中反應本就千奇百怪,本宮懷著四貝勒還有十四的時候,反應就大不一樣。你是初胎,自然更艱難些。”


    “我瞧著之前側福晉有孕的時候倒還好,原以為她們姐妹體質相近,沒想到柔則的反應卻這樣大。額娘不知,自確診了身孕,一應飲食凡入了口就犯惡心,兒子不知想了多少法子也無甚效用。”


    德妃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胤禛話裏的意思。隻好順著他的話說道:“宜修……她那時候我記得反應也不小呢,是到了四個多月才漸漸好轉了,後頭反倒胃口大開,人瞧著也精神了。”


    “是呢,也多虧德妃娘娘指了蘭語姑姑幫著我調理,到底是積年的老人有經驗,讓妾孕中省了不少心。”


    宜修自然將話引去德妃那兒,胤禛果然接了下去:“額娘這兒的人自然伶俐。兒子想著福晉初次有孕,側福晉又病著,家裏的確還需一位能主事的幫襯著,隻求額娘別舍不得身邊人,等福晉出了月子,定然將人好好送還給額娘。”


    這是想要人幹活,又要防著自己插手他府裏事?


    由不得德妃多想,她和老四生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兩人又都是心思細膩、城府極深的,相處起來就更加小心。


    隻是母子如此卻又令她心冷,可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又能如何呢?


    罷了罷了,反正她也沒想插手這個兒子的後宅,之前也不過是對宜修不放心罷了,今天瞧著,倒還算清醒。到底是一個家族出來的,做事應當還是有分寸的。


    想到這兒,德妃便點了點頭:“說什麽舍不舍得,額娘這兒任是什麽,還不都是你們兄弟的?既然側福晉說蘭語之前伺候的好,那我就還把她給了你們帶去。”


    “她這人管家理事是說不上話的,但也跟了我許多年,也略懂得些調理方子,你若有這些不懂的,隻問她便是。”


    柔則連忙起身行禮:“是,兒媳多謝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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