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的弘曆,鎮定地坐起身子,喚醒了身旁的嬿婉。


    “皇上怎麽醒了?”


    “嬿婉,去把朕的那個匣子拿來。”


    弘曆沒有迴答她的話,隻是溫柔地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


    衛嬿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起身將弘曆放在櫃子裏的木匣拿了出來。


    弘曆接過匣子緩緩打開,裏麵放著一綹秀發。他接過嬿婉遞來的小刀,割斷了一縷自己的頭發,和如懿的放在了一起。


    “朕這一生有過許多女人,可如今迴想,真正重要的,也不過隻有三個。”


    弘曆撫摸著木匣,聲音變得充滿懷念:“去了的琅嬅,她是朕的發妻,替朕生兒育女、操持宮務,朕一直將她當做朕的妻子。”


    “如懿……如懿與朕青梅竹馬,可她隻想做弘曆的妻子,不想做皇帝的妻子,朕……隻好放她自由。”


    弘曆喘了喘,就著嬿婉的手喝下了溫熱的茶水,緩了口氣繼續說道:“最後一個就是你了,你是朕一手調理出來的,朕也明白你的心意,你還給朕生下了永琪這樣好的孩子,又陪著朕走到最後。”


    “如果當初朕先遇到的是你,或許也不會有這麽多遺憾。”


    弘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發現他麵前這位美好的女子,究竟在用怎樣的眼光看向他。


    “可惜往事不可追,朕最後隻能給你這些冰冷冷的尊榮,卻不能和你白頭偕老。”


    “噗呲~”


    這不合時宜的笑容勾得弘曆心頭一跳,他猛地抬起頭,這才看清衛嬿婉臉上那快活的笑意。


    “你笑什麽?”


    弘曆心中越發慌亂,他忽然有種事情超出自己預料的恐慌感,連忙就要去握住衛嬿婉的手腕,卻被女人輕而易舉的推倒在床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這是快死了嗎?”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弘曆掙紮著偏過頭,看見了令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那個奴顏媚骨、低賤不堪的太監,從未被他放在眼中的一條狗,竟然悄然走到了皇後的身後,一把將他的女人攬進懷裏。


    而那個出身卑微、溫柔美好的新皇後,竟沒有躲開,甚至放鬆地靠在了進忠身上:“誰知道呢,真是麻煩,要死還不趕緊死的利落點,這幾天我和永琪伺候他,都要煩死了。”


    女人嬌俏地撒著氣,男人連忙給她順著脊背,又一路順著肩膀、胳膊、手腕摩挲到對方的手心裏,兩人竟當著他的麵十指緊扣。


    那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才還在哄著:“好人兒,別生氣。為了個快死的糟老頭子氣出病來,奴才該心疼了。”


    “你們,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你們,咳咳咳——咳咳——”


    弘曆想要張嘴,將守在外頭的淩雲徹叫過來,卻隻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幾乎要絕望了,卻又聽見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弘曆連忙對孤身一人闖進來的淩雲徹說道:“快,快將這對奸夫淫婦給朕拿、咳咳,拿下!”


    “雲徹,永琪睡下了嗎?”


    衛嬿婉連看也不看躺在床上的皇帝一眼,笑著打落了進忠作亂的那隻手,起身走到了淩雲徹的身邊。


    男人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榮親王已經去休息了。”


    “那就好,那孩子如今性子越發倔了,連我的話都不肯十分聽,也就你能勸他聽話。”


    進忠也走到了衛嬿婉的另一邊:“是呢,奴才的話五阿哥也隻當耳旁風呢。”


    淩雲徹沒忍住嗆到:“五阿哥是個好孩子,他不聽你的,你就該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衛嬿婉伸手,一左一右牽起他們的手:“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天天鬥得像烏雞眼似的。”


    三人默契的忽視著龍床上的皇帝,他此刻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懷裏還抱著那個木匣。


    “哦,對了,還忘了一件事。”


    正和兩個老相好說著什麽的衛嬿婉忽然反應過來,一拍腦門走到床邊,趁弘曆不注意,一把奪過木盒,當著弘曆的麵,將如懿那綹頭發挑了出來。


    “如懿死前已經與你斷發,你就別臨死前還要惡心人家了。今生做了這麽多孽,下輩子還想糾纏人家好女孩?做夢去吧!”


    弘曆指著她,你了半天,卻沒有向她要迴如懿的頭發,而是在那兒糾結道:“永琪究竟是不是朕的兒子?是不是,你說啊……”


    他最後掙紮著喊出了這一句,聲音卻根本沒有傳出去,閉上眼的最後一刻,隻有他的耳朵裏傳來了最後一句清冽的女聲:


    “你猜啊。”


    劈啪——


    燭火爆開的細微聲響似乎昭示了什麽。淩雲徹率先走向前去,探了探皇帝的鼻息。


    “沒了。”


    原本千嬌百媚的衛嬿婉瞬間收斂的臉上的表情,那張完美的臉上竟然隻剩刻薄:“真是便宜他了,死得這麽輕鬆。”


    淩雲徹看著她麻木的雙眼,心裏最後一絲顧慮也漸漸消散了。


    他緩緩走到了衛嬿婉的麵前,聽著她貶低自己的話語:“怎麽?被我這副冷血無情的模樣嚇到了?沒想到吧,和你一起長大的衛嬿婉也有像今天這樣不擇手段的一天,是不是覺得很惡心?”


    “嬿婉,”


    淩雲徹抱住了她,緊緊地,想要將對方融進骨血裏:“你受苦了。”


    隻是瞬間,他就感受到了,在自己的心口處,濡濕了一片的,是衛嬿婉日日夜夜,苦苦壓抑著的淚水,一股腦地,流進了淩雲徹的心裏。


    “雖然很感動,不過,咱們是不是正事要緊?”


    進忠大步上前,將兩人撕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二位,想重續舊情也請等新帝登基,畢竟事情一日未定,那就一日還有風險,對吧?”


    【呦嗬,小忠子很懂不能半場開香檳的規矩嘛。】


    衛嬿婉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先出去。


    她獨自一人,將如懿的頭發重新收了起來,又從皇帝的辮子裏剪了點裝在一起。


    安置好了皇帝的屍身,她才赤著腳紅著眼睛打開了殿門,門外的冷風吹著她赤紅的臉頰和眼中的淚水:


    “皇上駕崩!”


    (本篇直接到這結束,如懿傳看得,對我的乳腺不是很友好,然後我又去刷了母儀天下……對我的乳腺更不友好了,瑪德有點不敢往下看了,隻能硬著頭皮看,等寫飛燕的時候我踏馬要寫純惡女,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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