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


    衛嬿婉扶著扶手慢慢挪了上去,艱難地蹲下準備行禮,卻被弘曆一把扶住:“腳還傷著,不必行禮了。”


    嬿婉順著他的手站了起來,反手緊緊握住了弘曆寬大的手掌,臉上是真切的關心:“皇上千萬要保重龍體。”


    “朕明白,隻是心裏難免傷懷。”


    弘曆小心地扶著她,兩人一起坐在了榻上。


    “皇後那兒安排的如何了?”


    “臣妾有傷走得慢,去的時候嫻貴妃和嘉妃已經到了,想必兩人這會已經商量好了。”


    “嗬,隻怕她們還有的爭辯。”


    弘曆眉頭微微一皺,又氣笑著點了點嬿婉的額頭:“你倒會給她們找補,方才分明站在外麵都不敢進去。”


    “臣妾隻是不願意爭論這些,何況當時進去難免被人做筏子。大家日日相處在一處,雖然難免有些摩擦,但當然還是彼此和睦的好,皇上難道不是這樣希望的嗎?”


    “朕自然希望能六宮和睦,隻是人心總是不足,欲壑難填啊……”


    “皇上……”


    沒等嬿婉張口安慰,樓梯口卻走上來一位姑姑,不是毓瑚姑姑又是誰?


    毓瑚看到她在這兒立刻地瞟了皇上一眼,弘曆會意,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你先迴去休息吧。”


    “是,那臣妾先告退。”


    嬿婉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當即扶著扶手慢慢走了下去。


    弘曆這才看向毓瑚,“查到什麽了?”


    “有關桐油一事奴婢隻查到一個小太監身上,但可惜晚了一步,他已經失足落水淹死了。”


    “失足落水?好一個失足落水,背後之人還真是幹淨利落。”


    “是,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方才奴婢調查時卻聽見蓮心上報皇後娘娘身邊的素練不見了,便跟著他們一起尋找,沒想到在一處隱秘地方找到了觸柱自殺的素練。”


    “確定是自殺嗎?”


    “仵作的意思,說是自殺也可,說是被人暗害……也可。”


    毓瑚雖是這樣說,卻明白主子不會相信這隻是一場自殺。她也明白,自己如果一直不能有突破性的發現,就隻能是自己無能的表現。


    “不過奴婢在素練的手上發現了被劃傷的痕跡,且在地上找到了些東西。”


    弘曆這才轉過身看向她,毓瑚將手高高舉起,裏麵是幾顆散落的珠子,還有一枚顯眼的、純潔溫潤的白玉梔子。


    “這珠子隻是尋常,宮中許多人頭上戴的珠花都會拿它做點綴。”弘曆邊說邊將那朵梔子拿起來,這才發現它已經散落開了,甚至還缺了一兩片,毓瑚隻是勉強將它拚了個大概。


    “這個白玉梔子碎的很是厲害,且素練死在一處草木茂盛、靠近水邊的地方,奴婢派人四下尋找也隻找到這些。”


    “看起來似乎是枚珠花,還很有些眼熟啊……”


    弘曆意味深長地笑了:“可惜隻有一支珠花,能說明什麽呢?”


    “奴婢無能。”


    “不是你無能,而是朕的後宮,人才濟濟啊。”


    後續事情如何已經迴到船上的衛嬿婉並不在意,每日隻躲在屋子裏休息,或是跟著眾人一起隨行舉哀,決不摻和進一點權力之爭。


    如此一來便顯出嫻貴妃和嘉妃來,她們兩個倒都和嬿婉一樣,並沒有表現出急切的樣子,隻是一個是與皇後失和卻地位最高的貴妃,一個是與皇後親近且生育有功,可惜位份略輸一籌的嘉妃。


    不論她們自己是真不願還是假不願,都被架了上去。兩個人推脫來推脫去,最後還是弘曆拍了板,由嫻貴妃全權主理,嘉妃、炩妃還有玫妃從旁協助。


    “皇上為何不讓海蘭也從旁協助呢?幾個妃位裏隻她一個沒得了您的吩咐,豈不讓人嘲笑?”


    如懿剛坐下便直言詢問起弘曆,雖知道她性子一向如此,心裏卻難免不舒服:“朕想著愉妃從前性子軟弱,後來雖然有了長進,可這種大事,交給她怕她害怕,反而出了錯,到時叫朕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


    “您都沒讓她試試,怎麽知道海蘭不行呢?”如懿仔細端詳著弘曆的臉色,似乎明白了什麽:“您不會……把海蘭忘了吧?”


    “她給朕生了七阿哥,朕怎麽會忘了?如懿,朕在你心裏就是這樣冷血無情的人嗎?”


    弘曆的聲音瞬間大了起來,如懿立刻愧疚地向他道歉:“臣妾失言,讓皇上傷心了。”


    “罷了,朕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性子嗎?”


    如懿這才笑了,順著弘曆遞來的手又坐在了他的身邊,弘曆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些語重心長:“如懿,之前皇後的事……”


    如果此刻在這裏的是衛嬿婉,她肯定能發現對方那爐火純青的pua大法,可惜此刻在場的是如懿,她分明不滿皇上再一次地委屈自己,卻還是為了皇帝同意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決定。


    此刻的她並沒有意識到,或者不願意相信,對弘曆來說,他的麵子是比自己這個所謂的愛人的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皇後的葬禮極為隆重,甚至超過了大清百年以來的所有成例。這固然可以說是皇帝不忘舊情,也可能是如懿說的人死了想起她從前的好。


    可在嬿婉看來,這不過是因為他可憐的自卑心。因為自卑,所以就連真情都隻敢衝著死人去發泄。


    衛嬿婉跪在地上,聽著一聲祭酒禮已過,諸位可自行休息片刻,這才緩緩起身,轉頭就看見嘉妃和略有些局促的蘇貴人一起出去了。


    這可真是,嘉妃怎麽盡逮這一個人霍霍,還有蘇綠筠也是記吃不記打,怎麽又被別人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了。


    衛嬿婉攪著手裏的甜湯,又發現嫻貴妃和愉妃竟是也不知所蹤,心裏暗笑。


    這倒比她從前做任務還輕鬆些,隻要低調苟著,她們自己自會鬥個你死我活,壓根不需要旁人挑撥。


    “趁熱喝了,你再攪它該涼了。”


    玫妃哄著璟嫣喝完,看向笑得不懷好意的嬿婉,都快把那碗甜湯攪得沒有熱氣了,沒好氣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哦,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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