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後也擅琴?”館陶這話裏的諷刺不加掩飾,顯然是在說反話陰陽皇後。


    薄巧慧卻認真地迴道:“的確有些心得。”


    館陶一噎,心口墜墜地疼。


    “皇後如此多才,讓朕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劉啟毫不猶豫相信,並真情實意誇讚起來。


    館陶再噎,不知道為什麽,現下心肝脾胃腎都開始疼起來,尤其是她這嘴,簡直控製不住地想要吐露芬芳。


    劉啟命人將他的座位放在皇後旁邊,又讓人將庫裏的繞梁琴拿來。


    “繞梁?我還以為此琴已經被毀了,原來在陛下的庫中。”李懷虛睜著一雙亮晶晶的鳳眼,就像是一個純粹的琴癡一樣,“不知草民可有幸以此琴彈奏一曲。”


    劉啟想了想,並沒有直接答應:“我已把此琴送與皇後,你若想彈,找她去說。”


    李懷虛便坐迴原位不再言語。


    不一會兒宮人取來了繞梁,將其小心翼翼放置在桌案上。薄巧慧已坐到中央,兩手放在琴上隨便撥弄兩下,琴弦立刻發出泉水般清脆的聲響,即使是隨便亂撥也因為這音色並不顯得難聽。


    館陶看她那樣,更加認定對方是在裝模作樣。李懷虛的琴技便是放在整個大漢也是上上乘,皇後家沒被薄太後認迴來前不過是個破落戶,哪裏去習得高超的琴藝。


    忽然,巧慧右手一劃,一陣激昂的節奏瞬間迸裂而出,似黃河澎湃,日月交替,浩瀚無垠的宇宙中眾人隻感到自身的渺小。


    春夏秋冬,山川河流,魚蟲草木……


    他們隨著樂聲,如蜉蝣朝生暮死,似鯤鵬歲月無垠。在座諸人皆陷於琴中世界,隻覺得心如擂鼓不能自已。


    一曲終了,在座者皆汗洽股栗,互相對視不禁驚愕出聲,隻因大家竟不知何時都已是涕淚不止。


    再看高台中央,不知何時皇後身邊已圍滿了動物,其中以飛鳥最多,最為出眾者是一對五色文鳥,盤旋在巧慧頭頂引吭高歌。


    其餘眾獸亦仰首發聲,此等奇景將眾人震在原地,半晌迴不過神來。


    “好,好!此曲甚為精妙,非人間凡音可比擬。”劉啟率先站起來鼓掌,很是激動地跑了過去扶起巧慧,“朕從前隻知皇後一舞可令百獸拜服,不料你的琴音竟不熟舞技。”


    劉啟並沒有避諱,這話自然被在場眾人聽在耳中驚在心裏。


    皇後這琴技就夠嚇人了,她的舞蹈竟然也這麽好?她不要命啦?!咱們是什麽牛馬啊,也配和皇後參加同一個宴會?


    想著想著眼睛就不自覺轉到了那個特立獨行戴著麵紗的李姓美人,瞬間覺得心安不少。


    沒事,這還有個不怕死的主動頂在前麵呢,可以專心吃瓜嘍~


    李懷虛當然能感受到四周不懷好意的眼神,之前她能夠不在意,如今卻覺得如坐針氈。若不是有麵紗遮蓋,她青白的臉色早就暴露在陽光下遭受眾人更加放肆的嘲笑了。


    精心準備的驚豔登場已經被皇後徹底毀了,即便她此刻自己扯下麵紗也再難達到一開始就吸引皇帝的目的。


    “你若不適,不如先退下休息吧。”


    館陶此刻出奇平靜,畢竟皇後這水平簡直降維打擊。李懷虛會失敗理所當然,所以她對李懷虛反而友好不少,甚至主動給她遞了一個台階。


    “草民告退。”


    雖然不甘心,但李懷虛知道自己該見好就收。即便這次沒有給皇帝留下什麽深刻的印象,至少也沒惹得皇帝厭惡,還讓他知道了自己這麽個人。


    “皇後這琴技確實好,可惜了,若你能為陛下誕育子嗣,想來必定也能教出如你這般優秀的孩兒。”


    又來了又來了,別的攻擊不了就攻擊生孩子是吧?


    薄巧慧禮貌一笑,沒有搭理她。劉啟卻不客氣,直接皺起眉頭:“我和阿巧還年輕總會有孩子的,阿姐還是多操心陳午日後的爵位誰來繼承吧。”


    “陛下?!”館陶沒想到弟弟這麽不給她麵子,當眾讓她下不來台,不由怨懟地看向薄巧慧,“我隻是關心你們,陛下可不要聽了旁人挑撥傷了我們姐弟之情。”


    薄巧慧眉頭一挑,看旁邊的竇太後要出來打圓場,直接抓住了劉啟衣袖,臉色漸漸發白:“長公主這話是什麽意思?陛下身邊何曾有人出言挑撥?”


    “我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少在這裏裝模作樣,我……”


    館陶話還沒說完,現場突然一片混亂,眾目睽睽之下,皇後竟就這麽暈倒在了皇帝懷中。


    “阿巧,阿巧?快叫太醫,快——”


    劉啟一把將巧慧打橫抱起,竇漪房也忙命人將附近的宮殿收拾好,一行人跟著皇帝沒一會兒就走了個幹淨。


    館陶走在人群後麵,潔白的貝齒幾乎要將紅唇咬破。她不信皇後是真的病了,認定薄巧慧是在暗算自己,可心裏還是慌亂起來,不複之前那樣囂張跋扈。


    劉啟抱著巧慧一路衝進漪瀾殿,太醫早就在此恭候多時。下人將帷幔放下,給皇後蓋好被子,為首的葛太醫伸出手,神色嚴肅地看了看皇後的臉色,接著把起脈來。


    一息過後,嚴肅的神情漸漸平穩,收迴手時甚至麵露驚喜。劉啟沒看見葛太醫的表情變化,還在一旁心急地問道:“皇後到底怎麽樣了?”


    “臣恭喜陛下,恭喜太後,皇後娘娘並非生病,而是喜脈,看脈像皇後娘娘的身孕已經兩月有餘。”


    “你,你是說,阿巧有孕了?我要做父親了?!”


    劉啟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還站在一邊傻樂。竇漪房忙將兒子擠開,自己坐到床邊,仔細瞧了瞧皇後的臉色,又詢問她宮裏的下人們:“你們這些奴婢是怎麽迴事,連皇後有了身孕都沒發現。”


    樂尺忙跪了下去:“娘娘半個月前便已經有頭暈心悸的症狀,還常常貪睡,隻是娘娘一直以為是近來有些操勞過度,所以並不讓奴婢們去尋太醫,怕陛下和太後擔心。”


    “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太心細,又總是把我們放在自己前麵。”竇漪房看著床上有些消瘦的小臉,心裏酸酸軟軟的,“你們起來吧,到底是這些宮人都太年輕了,也沒個經驗,過兩天我和太皇太後給她挑兩個老成的宮人來伺候著,也免得再出什麽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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