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麽親自來了?”陵容有些疑惑地詢問著,手上自然地和胤禛握在一起。


    皇帝頓了下,轉而笑道:“今日是你生辰,朕自然要專程來接壽星才顯得誠心。”


    【嗬,他肯定是心虛了。】安陵容確信,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讓這貨覺得虧欠她了。


    等三人出了宮門,看著特意為林母準備的小轎,安陵容更加確信,他這是在補償。


    等到了地方,正看見門口兩年未見的安柯牽著個蘿卜頭等在那兒,一瞧見他們便跪下行禮。


    等皇上叫了起,安柯也隻老老實實低著頭,不敢隨便亂看。被他牽著的安柏卻大大方方站在那兒,漂亮的臉蛋上一雙澄澈的眼睛眨巴了兩下,也不露怯。


    皇上膝下單薄,三阿哥年紀大了,性子又呆板、四阿哥不必說、五阿哥養在外頭也難見著,倒難得瞧見這麽機靈活潑的孩童,當下心裏就添了三分喜歡,向他招了招手。


    安柏送開哥哥的手,噠噠噠跑去皇上身邊,乖乖巧巧行了一禮,亳不害怕的牽上了皇帝的龍爪,甚至還衝露出一個燦爛的無齒笑容。


    “這孩子倒不認生。”胤禛左手拉著他,又是拉著陵容倒像是一家四口似的走了進去。


    屋裏眾人依次坐下,能看出林繡和安柯還是有些拘謹,尤其麵對皇帝,生怕有失禮之處,連皇上隨口一句姻親都惶恐不安。


    皇帝心裏不免有些疲累,但看在陵容的麵子上,仍是盡量和氣的與幾人用完了飯。


    等送走了他們,皇上瞅著眼眶紅紅的陵容,心中又不落忍了:“怎麽見了母親反倒傷心了?”


    “沒有傷心,隻是有些不舍,又很歡喜。”陵容說著,又向皇上行了一禮。


    “這是做什麽?”


    皇帝忙扶住了她,卻聽陵容語氣哽咽:“皇上給了臣妾如此大的恩典,臣妾實在無以為報。”


    這話倒讓胤禛將方才的幾分不適都忘卻了,他立刻想起自己命人去查訪安比槐,卻得知他們家這兩年無端遭到的幾番針對,尤其這次,安比槐去年在任上勸課農桑小有成效,按理該是升調,如今卻……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皇上拿起手帕,將她眼中的淚水輕輕拭去:“如今要當娘了,連眼淚也多了起來。”


    “讓皇上見笑了。”陵容有些不好意思,卻沒有躲開,反而仰起臉,衝他笑得開懷。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朕也拿你沒法子了。”


    等陵容出了養心殿,皇上給林繡的賞賜也出了紫禁城。


    這賞賜也很有意思,除了些常見的金銀珠寶,竟還有三張地契,皆是京城上好的地段。


    “東西都送去了嗎?”皇上一邊批著沒什麽用的請安折子,一邊隨口問道。


    蘇培盛將剛好八分燙的茶水遞了上去,聞言恭敬地迴道:“一早便送去了,聽送賞的太監說夫人和安家兩兄弟誠惶誠恐的接了旨。”


    “哼,小的那個可未必吧?”皇上說著,嘴角卻揚起一絲笑意。想到那個機靈俊俏的孩子,心裏很是喜歡。


    “這奴才可就不清楚了。”蘇培盛也笑著答了句。


    “隻是她那個大弟弟,性子太老實。”這話都是皇上說得含蓄,他甚至覺得這孩子個性和他家的三阿哥有些相似,哦不過人家至少還考上了秀才。


    心裏對自家兒子更不滿了。


    “皇上說得是,懿嬪娘娘一家對皇上確實很是恭敬。”蘇培盛順著皇帝說了句。


    皇上拿起下一封請安折子,打開一瞧,正是年羹堯的。


    隻看了兩眼,皇帝便扔到了一邊:“宮妃的母家謹守君臣之禮,也是本分。”


    “皇上說得是。”


    瞧了眼旁邊的應聲筒,胤禛沒好氣的擺擺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等等…”


    沒等蘇培盛走出一半,皇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皇上有什麽吩咐?”


    “去把三阿哥的功課拿來。”


    “……嗻。”這迴是真摸不著頭腦的蘇公公隻能在心裏為三阿哥默哀,估計今天又是一頓好罵。


    要不說咱們三阿哥還有點運道,不等發了火的皇帝將他招來一頓輸出,便聽說京中也出現了時疫,當下顧不得再罵兒子了。


    一連好幾天,皇帝急得上火,疫情不但沒有控製住,甚至蔓延到了宮裏。


    華妃宮中的下人最先出了事,接著就是各處最低等的太監們,一時間宮中人人自危。


    皇帝忙裏偷閑,不忘交代了陵容。如今特殊時期,她宮裏不許外人進出,一應飲食直接在小廚房解決,每日的菜蔬魚肉直接從皇帝的分例上撥。


    又怕她不放心,特意將林繡等人安置在了甄府旁邊,托付甄家多多照應。


    皇後也被特意叮囑,要對幾個有孕的嬪妃多加關照。


    陵容自然不怕自己和孩子得上病,卻也顧忌宮人,將領來的藥材分發到各處,嚴格要求日常衛生。又命馮三滿和小金子守緊門戶,嚴防外頭的東西進來。


    她才不信這麽好的機會皇後和華妃會放過,雖然自己不怕,可若因為這種事誤害了別人也是麻煩。


    烏雪和三寶也似有所感,這些天再不到處亂飛,隻是每日待在承乾殿的樹上守著她。


    果然,幾人每日帶著小太監仔細巡邏查探,還是有好幾次差點讓東西進了承乾宮。


    最危險的一次是馮三滿在陵容房外的樹根下,發現了一件和土地顏色相近的衣物。


    若不是他眼利,一眼瞧出泥土的顏色有些不對,隻怕來來往往的下人都要染上病症。


    後來隻查出來是他們宮裏一個小太監帶進來的,被打個半死也沒說出來是誰指使。可陵容瞧了瞧自己緊閉的宮門,和不遠處的景仁宮,心裏已經有了猜想。


    ………


    時疫來勢洶洶,卻比前世更快的結束了。


    這一世雖沒了甄嬛囑托,溫實初仍舊想出了治療的法子。華妃不需要複寵,甄嬛和眉莊雖派了人去尋找劉畚,卻不似前世那般急切。


    老實了許多的江慎也不敢自作主張去偷溫太醫的方子,這次有了藥方本人直接負責,不到半月就將時疫穩定住了。


    就在時疫穩定的第二日,甄嬛收到了消息:


    逃跑了半年多的劉畚,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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