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貧民窟一間破舊的房屋門口,江舒神情緊張地趴在一側的牆上寫作業,邊寫邊不斷探頭觀屋內床上的人動靜,做好了隻要她有什麽異舉,立刻逃跑的準備。


    這間臥室的旁邊還有間小屋子,是他和他哥的住處,可以進去躲著,門上被他哥裝了好幾個暗插,全部插上就算是個壯年的alpha一時半會也踹不開。


    他大門虛虛關著,沒有鎖,對麵是一對老夫妻,如果alpha在小屋外麵強行踹門,老夫妻聽到動靜會出來製止,老夫妻小時候投喂過alpha,是alpha的長輩,有他們在,看在他們的麵子上,alpha不會打他。


    雖然哥哥找她鬧過,但alpha逮著機會還是會踹他一腳,揪他一下耳朵,隻不過他沒有再告訴過哥哥而已,怕哥哥再找alpha拚命受傷。


    江舒所有準備都做的齊全,但出乎他的意料,今天的alpha一整天都很安靜,沒鬧也沒折騰,隻中間不聲不響地翻了個身,之後就沒有動作了。


    難道真的傷得很重快死了?


    江舒望著她的背影,心裏很糾結,她死了哥哥和自己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麽辛苦,哥哥可以少做些活,他也不用每天給別人寫作業賺零花。


    但她死了哥哥肯定會為了他再次進行匹配,一個她已經讓哥哥身心疲憊,如果不小心換個更渣的……


    老夫妻的樓上就有一個每天將自己的對象打到頭破血流的混蛋,beta的全身器官基本都換成了機械的,眼睛,肝髒腎,最近那個混蛋還打算將beta賣出去給人當奴隸。


    樓對麵的beta不知道在哪娶了個omega,但是強迫那個omega賣身。


    如果碰上這些混蛋該怎麽辦?


    現在這個確實爛,但隻要給錢就不會做過分的事,偶爾還會消失幾天,沒錢了才會迴來鬧。


    哥哥說現在這種世道,能碰上這樣的已經算不錯,同基地一個認識的被匹配給了一個一年玩死三個對象的貧民窟小富豪,才一個月就聯係不上了。


    哥哥還說渣alpha最近賭的越來越大,賭徒這種混賬到了後期為了賭會不擇手段,到時候可能會打他們的主意,所以必須盡快脫身。


    現在算暫時將就著。


    江舒目光怨懟。


    希望她摔成半身不遂,或者做個隻會吃喝拉撒別的什麽都不能的植物人。


    他聽老師說過,人的後腦勺很脆弱,一定要保護好,最好換上鋼鐵腦殼,避免磕了碰了變成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植物人。


    照顧植物人很麻煩,要伺候他們吃喝拉撒,但他還是覺得比起醒來的alpha,還是睡著的alpha更討喜。


    江舒吸了吸氣,繼續寫手裏的作業,alpha今天睡了很久,從早到晚,不用伺候她,聽她使喚買煙買酒,他閑下來,早早將自己和幾個同學的作業寫完,現在還差一個收尾就能完工。


    他筆越劃越快,想趕在alpha醒來之前寫完,怕她醒來之後要他做這做那到時候沒空幹自己的事。


    或許是著急,也有可能是上麵的紙張卷下來,遮了些光,江舒不自覺朝門口更靠近些借光,但是想起裏麵alpha折磨人的手段,又後退了些。


    過了一會兒覺得不甘心,再度往前站了站。


    屋裏的這盞燈是他哥買的,憑什麽他不能用?


    起因是廚房的燈一閃一閃,時不時還會壞上一會兒,影響他在一邊寫作業,也影響哥哥做飯,哥哥幹脆花了些錢換掉,結果被alpha搶走。


    哥哥其實還想買的,但alpha主臥裏還有個衛生間,她還喜歡在客廳沙發玩遊戲,如果買了肯定又是被她奪去,換衛生間的,然後是客廳的,最後才能輪到他們。


    哥哥不想再給她做嫁衣也就作了罷。


    江舒抬眼瞧了瞧四周,又看了看唯一亮的地方,怨念更深,但也沒辦法,隻咬著牙繼續寫。


    一邊寫一邊在心裏詛咒她以後過的不好就是他最大的反擊。


    江舒最後一筆落下,心裏那口氣才鬆開,也是剛巧,他哥這時候給他來了電話,問他alpha的情況,以及有沒有為難他。


    每次和alpha單獨相處,哥哥怕他出事,隔一段時間都會打一次電話。


    江舒擔心alpha聽到談話,特意將門虛掩,人也走到一邊才誠實地將這裏的情況告訴了哥哥,“她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動。”


    電話裏哥哥沉默了一瞬,過了一會兒才問:“飯也沒吃嗎?”


    江舒‘嗯’了一聲,知道這種情況不對勁,但還是不免感歎,“如果每天都這樣就好了。”


    他一旁的門內,床上的人睜開眼,瞳子微斜,瞄了一眼外麵。


    果然,這具身體很招人煩,她不醒來不礙倆人的眼對他們來說就是好事。


    但很可惜,她已經睡不著了,倒不是不想睡,是屋裏和身上太臭,酒味、血味、汗味摻雜,熏得她腦仁疼。


    實在受不了,勝藍坐起身,一動扯到傷口,後腦勺生疼。


    她蹙著眉抬手去摸痛的地方,觸到了紗布,看來已經被人包紮過。


    過了那一陣後,也沒那麽疼,感覺還能忍,就沒有上心,目光落在屋內。


    這裏是外城貧民窟,每一棟房子都有至少上百年的曆史,髒、亂、差齊全,還破。


    窗戶不知道被誰砸了個洞,至今沒有維修,有黃黑色水滴順著洞流到窗台和那一片的牆體,牆皮因此隱隱發黴。


    角落一個掉了一半門的老舊櫃子,旁邊是一台落地端腦,再之後就是一張破破爛爛的床和桌子。


    這就是屋裏的全部。


    原主已經很多年沒有上過班幹過活,完全沒有經濟能力,平時開銷都靠她坑蒙拐騙,和賣爸媽留下的家具等物勉強度日,沒匹配前家徒四壁,比現在還慘,這些都是匹配後坑男主才得來的,她自己一點財產都沒有。


    男主指望著匹配能進城,她指著匹配發家致富。


    男主的那點事她打算吃一輩子。


    勝藍仔細迴憶她的記憶,覺得她一開始其實隻是想爛自己的而已,爸媽把善良的她打沒,那她就不善良,對自己爸媽,啃老、巨嬰,無聲和他們抗議,轉折點是她十六歲的時候,樓上搬來一夥人,這夥人每天吵啊吵,白天晚上不停。


    原主爸媽上去敲門,希望他們小聲一點,直接就被他們打死,原主靠著慫才活下來的,不敢報仇,又每天看著惡霸們進進出出,活的越來越恣意,對她打擊蠻大,她也慢慢轉變了思維。


    隻有壞人才能越活越好,她去當了壞人後,果然嚐到了甜頭,於是越來越壞,最後變成了現在這樣。


    已經完全無拯救的可能和必要,死了隻會讓人拍手叫好。


    勝藍屏了屏唿吸,感覺思考的那麽一瞬,屋裏異味更濃了。


    ——


    屋外客廳,江舒還在和哥哥通話,哥哥的意思是,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如果還不醒的話,就硬給她灌一點營養劑。


    江舒乖巧‘嗯’了一句,還想說些什麽,身後虛虛關上的門突然嘎吱響了一聲。


    他起先沒反應過來,自如和哥哥告別,記起自己現在的位置,和身後是誰的門後瞬間渾身緊繃。


    alpha醒了!


    江舒怔在原地,僵著腦袋三五秒後才敢折身去看,發現是風把門吹開了些。


    他吊在嗓子眼的那口氣長長落下,又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後,才想起來走過去,要將門關上,到了近前剛要動手,又是一僵。


    他看到屋內的床上坐了一個人,那個人背著光,看不清臉,但相處這麽久,哪怕不用瞧樣貌,那個人的身姿和一舉一動他依舊如同刻在骨子裏一樣,牢牢記得。


    是那個渣alpha,她真的醒了!


    什麽時候醒的?


    聽到了嗎?


    聽到他和哥哥談話,背後說希望她永遠這麽躺著嗎?


    這次又會想什麽花招折騰他?


    江舒唿吸逐漸緊促,還在想這時候跑出去找隔壁老夫妻會有用嗎的時候,聽到裏麵的人叫他。


    “小鬼。”


    之前叫他拖油瓶,死小子,居然改稱唿了。


    “屋裏太臭了,打掃一下吧。”


    話說完那個人朝這邊丟了幾塊東西,那東西圓潤帶著鋼製色澤,一路朝他飛來,他不敢接,躲了躲,那東西從他身旁劃過,連蹦帶滾到了他身後,有一個撞到桌椅,又彈了迴來,倒在他腳邊。


    裏麵的人也撐起身子從床上下來,走出背光處後,他瞧清了那個人的模樣。


    臉色蒼白,額頭裹著紗布,嘴裏咬著一根皮筋,兩隻手後舉,抓起垂下的散發往頭上綁,邊綁邊往洗手間走。


    人完全進了洗手間,他緊繃的身子才稍稍鬆懈,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對方沒有打他,隻丟了些東西,不知道是想砸他沒砸中還是怎麽迴事。


    他折身低頭,看向地麵,發現是幾個聯邦星幣。


    江舒起初隻以為是錯覺,矮下身子拿到手裏才發現不是,真的是幾顆星幣。


    她居然給我錢?


    吃錯藥了嗎?


    平時讓他打掃衛生不都直接喊的嗎?


    如果不做或者做不好還會罵他。


    其實屋裏他收拾過,該擦的該拖的都弄好了,隻有床上和她身上沒有。


    床墊下她喜歡塞一些她自認為的貴重物品,她自己也不喜歡被人碰,如果他擅自動了會挨打,所以隻打掃了別的地方。


    她的床靠窗,窗戶破了個洞,水漬流下來的位置也在她床邊,他怕alpha說他動她東西,也沒來得及打掃。


    江舒將幾個星幣撿起來,還是覺得有些恍惚。


    她把腦袋磕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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