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微微一動,手腳上鐵銬便“哢哢”作響。


    易逐雲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握住劍柄,忙攜綠萼往後退了兩步,目光緊緊鎖住裘千仞。


    一燈大師滿臉慈悲,眼中滿是關懷,輕聲道:“慈恩,你莫不是舊疾又要發作了?”


    裘千仞渾身一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弟子方才險些壓製不住心魔,求佛祖慈悲,度我苦海。”


    說著大口喘著粗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那模樣仿佛正與內心的惡魔殊死搏鬥。


    他內功深厚,痛苦低吼起來,聲音竟如猛獸咆哮,震得眾人耳鼓生疼。


    眾人麵麵相覷,無不驚惶,滿是忌憚。


    易逐雲心想:“這老賊毫無悔改之意,竟還妄想求得瑛姑原諒?簡直荒謬!”


    他轉頭低聲道:“都退開,莫要靠近!”


    李莫愁和洪淩波等人不敢遲疑,紛紛快步向後退去,神色間都有些緊張。


    裘千仞的低吼聲愈發急促,好似一頭困獸,在絕境中發出最後的掙紮。


    一燈大師雙手合十,口中念起佛偈,那聲音平和卻充滿力量,似能穿透人心,撫平戾氣。


    智緣也趕忙雙手合十,跟著念起經來,試圖用佛法的力量安撫裘千仞。


    那裘千仞喃喃自語:“三妹,三妹……”


    綠萼見他似乎很痛苦,心中不禁惻隱,輕聲說道:“舅舅,你別激動。我媽已經死了。”


    裘千仞猛地一怔,隨即猛地站起身來,雙目圓睜,死死盯著綠萼,喝道:“你,你不是三妹?我是二哥啊,你怎麽能不認得我了?”


    他與裘千尺是親兄妹,雖然感情深厚,但將近二十年未曾相見。綠萼與裘千尺有幾分相似,這才讓他錯認,一時間,眼含熱淚,情緒愈發激動。


    綠萼又道:“舅舅,我媽已經死了。”


    裘千仞喃喃道:“死了,死了……”


    忽又厲聲喝道:“怎麽死的?”


    這一聲怒喝,好似平地驚雷。


    一燈大師微微一驚,睜開雙眼,隨即又緩緩閉上,繼續念著佛號,試圖用佛法平息裘千仞情緒。


    綠萼嚇得不知所措,她本就說不清楚母親的死因,又怕刺激到情緒失控的裘千仞,一時間手足無措,急得眼眶泛紅。


    易逐雲見狀,趕忙拉著綠萼又往後退了幾步,時刻警惕著裘千仞的一舉一動。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裘千仞竟憑借強大的內力掙開了手上的鐵拷,他雙目如電,怒視著一燈大師,喝道:“老和尚,我家人都死光了,你卻騙我來贖什麽罪過!”


    智緣和聲安撫道:“師兄,你莫要激動,萬事皆有因果,靜心方能解脫。”


    裘千仞卻充耳不聞,雙掌蓄勢待發,周身湧起一股駭人的氣勢。


    掌力還未推出,他卻覺外關穴一陣寒意襲來,好似被冰刀刺入。


    他心中一驚,連忙收掌,向後躍出丈餘。待站穩身形,才看清是易逐雲出的手。


    一燈大師見此情景,也不禁微微一驚,心下暗歎:“這一劍快如閃電,且收發自如,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高超劍術造詣,實非常人所能及。”


    裘千仞怒目圓睜,惡狠狠地吼道:“小畜生,你是何人?竟敢插手老夫的事!”


    易逐雲尋思:“這老賊十六年後仍不知悔改,一燈大師怎能將寶貴光陰浪費在感化這等惡賊身上?今日定要讓他為當年的惡行付出代價!”


    想到此處,他朗聲道:“老賊,你作惡多端,害死我好兄弟孩兒。你為了保住狗命才拜一燈大師為師,即便如此仍不思悔過,真是罪該萬死!”


    裘千仞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張狂,不屑道:“死在我鐵掌下的人數都數不清,你兄弟是誰?他的孩兒又是誰?我怎會記得!”


    易逐雲怒目而視,喝道:“老賊,我兄弟就是周伯通!你連一個嬰兒都不放過,當真喪心病狂,罪無可恕!”


    眾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在場知曉這番恩怨的,隻有易逐雲、一燈和裘千仞,其餘人都是第一次聽聞,一時間,對這殺害嬰兒的惡賊恨得咬牙切齒。


    四惡是認識裘千仞的,那時他們對裘千仞甚是敬佩,此刻卻是不齒。


    侯通海滿臉怒氣,罵道:“這狗賊真是可惡至極,我老侯當年雖也做過些壞事,卻也沒這般喪心病狂!”


    沙通天等人也紛紛投去鄙夷的目光,他們雖說曾經也是江湖惡徒,可針對的好歹都是江湖中人或者敵對勢力,對這等殘害嬰兒的行徑,同樣不齒。


    綠萼心下黯然,她低著頭,一言不發,心中滿是後悔,後悔自己說出母親已死的事,以至於刺激到了裘千仞。


    裘千仞麵色驟變,周身氣勢瘋狂凝聚,喝道:“來吧,要報仇就盡管放馬過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燈大師趕忙和聲念道:“慈恩,若人罪能悔,悔已莫複憂,如是心安樂,不應常念著。不以心悔故,不作而能作,諸惡事已作,不能令不作。放下屠刀,方能立地成佛啊。”


    隻聽“哢嚓”一聲,裘千仞已然崩斷雙腳上的鐵鎖,他徹底失去理智,大喝道:“老和尚,你還敢騙我。念什麽佛,吃什麽齋,通通都是騙人的!這小賊說得沒錯,我罪孽深重,不可能迴頭了!”


    縱身朝眾人殺來,雙掌推出。


    易逐雲把劍一舞,一團劍花直殺過去。隻聽得“唰唰”聲響,那剛猛掌力竟被盡數卸去。


    裘千仞大驚,暗道:“這小畜生怎會有這般功力?今日怕是遇到勁敵了!”


    他再推兩掌,掌力還未發出,易逐雲的劍已逼至身前,轉瞬間,二人近身交起手來。


    沙通天、彭連虎等人高聲叫嚷,口中汙言穢語地唾罵起裘千仞來,這無疑是火上澆油,讓裘千仞更是狂怒不已。


    易逐雲應對自如,叫道:“老沙,這老賊是我媳婦兒綠萼的舅舅,你們再亂罵,信不信我一會兒削了你們!”


    沙通天等人立即閉上了嘴,紛紛望向綠萼,滿臉賠笑地說道:“小夫人,咱們是擔心教尊安危,這才口不擇言,小夫人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莫愁啐了一口,瞪了他們一眼,幾人頓時嚇得縮起脖子。


    綠萼卻不在意,隻是輕輕點頭。


    再看易逐雲和裘千仞,兩人身法快似閃電,騰挪縱躍。


    裘千仞唿唿地拍出鐵掌,掌風淩厲,易逐雲劍影飛舞。兩人你來我往,鬥得甚是激烈。


    說來也怪,裘千仞這一套威震江湖的鐵掌功絕學,在此刻竟似被束縛住了手腳,施展起來處處受限。


    他隻能一味地被動防守,僅僅數招之間,身上便已中劍見血。


    雖說都不是要害部位,但饒是如此,也讓他焦急萬分,當下守得密不透風,隻盼尋得破綻反擊。


    智緣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


    他與易逐雲曾多次交手,可每次都敗下陣來。如今看來,與易逐雲的差距更是越來越大了。


    他不禁喃喃自語:“易少俠武功竟精進如斯!短短時日,實是讓人望塵莫及。”


    一燈大師亦是驚訝不已。


    他深知裘千仞的鐵掌功,與自己的一陽指各擅勝場。在指法指力上,裘千仞稍遜一籌;但掌法掌力方麵,自己確實比不上他。


    卻沒料到,易逐雲這個年輕後生的劍法竟如此出神入化。


    一燈大師越看越覺得驚奇,忍不住喃喃道:“是九陰真經,是九陰真經的點穴手法。”過了片刻,又讚歎道:“竟是天罡北鬥陣!這劍法竟能圓融至此,將兩種精妙武學融會貫通,難得,實在難得!”


    說著,臉上不禁露出欣慰之色。


    易逐雲所使的,正是他站在前人肩膀上創出的“七星破掌”。


    他起初雖專注於劍法,可所學武功駁雜繁多,古墓派武功、全真派武功,古墓中重陽遺刻的九陰真經,還有九陽真經,他都有所涉獵。此前他也自創過一些招式,但始終不成體係。


    直至在南陽地牢之中,向洪七公虛心請教。洪七公毫無保留地傳授武學經驗,他才感覺自己的武功逐漸有了體係,算是摸到了通往絕頂高手的門檻。


    他曾與無痕、金輪等高手過招,多次以劍法對抗對方掌法。直至在對抗李玄陰玄冥神掌的過程中,這套“七星破掌”劍法才最終成型。


    李莫愁目不轉睛,心想:“雲兒這套劍法,用來對付掌法、拳法等近身功夫,當真是克敵製勝的妙招,好使極了。”


    耶律燕滿心好奇,湊近前來問道:“師父,這是什麽劍法?我可以學麽?”


    李莫愁道:“是‘皓腕玉鐲’。”


    耶律燕和完顏萍均是“啊”了一聲。


    這一式劍法她們都熟悉,可瞧易逐雲施展出來的劍法,顯然又不止如此。


    一燈大師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一式劍法,竟能演化成一套劍法,這等悟性,實在難得。”


    莫愁見一燈大師笑容和煦,想起自己當初強占他的宅子,不禁微微赧然,說道:“大師,那冰心齋還給你吧。”


    一燈大師微笑著搖頭,說道: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眾人聽罷,無不在暗讚一燈大師胸懷寬廣,佛法高深。


    突然間,一劍如流星般飛來,斜插在地上。


    眾人大驚失色,還以為是易逐雲的劍被打飛了。


    莫愁更是心慌意亂,急忙拔劍在手。


    一燈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莫急。”


    李莫愁一怔,正要飛身過去相助,卻聽易逐雲高聲叫道:“老賊,今日你既然送上門來,正好助我突破掌法!”


    裘千仞怒喝道:“狂妄小兒,沒了利劍,老夫看你能撐幾招!”


    隻見兩人身形交錯,以掌法鬥在一處,一時間,塵土飛揚,掌風唿嘯,爆響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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