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逐雲悄無聲息地落入郭家後院之中。


    但見院中有一花園,花木蔥蘢,香氣襲人,池塘水清見底,池上矗立一座假山,假山之旁,屹立一塊巨大的太湖石。


    他沿著院牆潛行,沒有發出半點聲響,至廂房附近,但見兩人跪於園中,紋絲不動,觀兩人衣著,應是武敦儒與武修文二人。


    忽聽到開門聲音,便閃身躲入假山之後。隻聽郭靖之聲傳來:


    “你二人可知錯?”


    武敦儒道:“師父,弟子已知錯。”


    武修文亦隨之認錯。


    易逐雲自假山縫隙中望去,隻見郭靖身著樸素灰白布衣,麵色凝重,側身而立,微微歎息,道:


    “為師知曉你們兄弟二人與李莫愁素有私怨,但那李莫愁抗擊韃子,為大宋立下赫赫戰功,救百姓於水火,已然改邪歸正。


    “為師時常教導你等應以大局為重,切勿被私怨所困!


    “昨夜你二人私自放火,又將李莫愁等人推向大宋與中原武林的對立麵,更害得無數英雄好漢枉死,他們本應與我等並肩作戰,共抗韃子,如今卻死於同袍之手……”


    易逐雲心中暗驚,沒想到竟是這兩個東西放的火。心中暗想道:武三娘雖中毒身亡,乃因救武三通那癡戀養女的變態丈夫,莫愁並未直接下手。


    易逐雲正自思索,忽見黃蓉挺著大肚子走出房門,立於郭靖身旁,道:


    “靖哥哥,我看他二人已跪了一夜,既然已經知錯,不如便饒了他們吧。


    “再說,此事也不能全怪他們……”


    郭靖轉身扶住黃蓉,向武氏兄弟揮了揮手,二人連忙磕頭道謝,匆匆離去。


    黃蓉道:“靖哥哥,我看那趙誌敬心懷不軌,英雄大會之時我便覺得此人甚是詭異,我們與全真教本是一家,他卻當眾挑事。此次大會,他又煽動群雄,才鬧得如此局麵……


    “此人心胸狹窄,難成大器!”


    郭靖笑道:“蓉兒,你是怨我沒能當上盟主吧?趙師兄雖行事衝動,但智謀遠勝於我,他當盟主我心服口服。我等要務乃是抗蒙,不是爭權奪利。”


    黃蓉笑道:“我看你,可比那道士聰明得多。”


    易逐雲見二人甚是恩愛,心想:“若我家莫愁能有嶽母這般乖巧,我的煩惱定要少上許多。”


    假咳兩聲,縱身躍至郭靖、黃蓉身前。


    郭靖、黃蓉皆是驚訝萬分。


    易逐雲轉身向郭靖微微行禮,笑道:


    “見過泰山大人。”


    又向黃蓉行禮道:


    “見過嶽母大人。”


    郭靖臉色微變,還了一禮。


    黃蓉則嫌棄地瞥了一眼。


    郭靖為人方正,恪守儒家禮教,又知易逐雲娶了李莫愁,豈會願意將女兒許配給他?遂正色道:


    “易大俠,小女芙兒尚未許配人家,如此稱唿,確是不妥。”


    易逐雲手按劍柄,威脅道:“郭大俠,你若不把芙妹許配給我,我現在便去殺了趙誌敬那狗道士,再將丘處機、王處一、郝大通等人一並除去。他日再殺上重陽宮,將那群妖道斬盡殺絕,以報昨夜之仇!”


    郭靖聞言大驚,他知易逐雲輕功卓絕,劍法高超,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應對之策,隻得道:


    “易大俠,此事豈能如此兒戲?”


    “郭某雖是不才,但必誓死阻攔。”


    黃蓉卻笑道:“你盡管去殺,我看你能殺得幾個。”


    易逐雲笑道:“嶽母大人是想讓我殺了那群狗道士,好讓嶽父大人順勢當上盟主,這才願意把芙妹許配給我嗎?”


    郭靖驚得瞠目結舌,轉頭望向黃蓉,心中暗想:“莫非這是蓉兒的意思?”


    黃蓉卻將目光投向易逐雲,輕啐一口,挑眉問道:“你是來找芙兒的吧?”


    “沒有的事!”易逐雲擺擺手,“我此行隻為燒房而來。”


    郭靖道:“易大俠,此事確是……”


    黃蓉伸手輕搭在郭靖臂上,打斷道:


    “你來燒便是,速速放火。”


    她料定易逐雲隻是口嗨。


    郭靖瞅瞅易逐雲,又瞅瞅黃蓉,一時之間,滿心困惑。


    忽又想起孫不二與劉處玄死因不明,便問道:“易大俠,那長生子道長與清靜散人之死,究竟是何緣由?”


    “此事與我們無關!”


    易逐雲反問道,“郭大俠難道以為是我下的手?我會愚蠢到以同樣手法殺害他們的徒弟?再愚蠢到讓屍體被人發現?”


    頓了頓,又道:“昨夜我們出城之後,又遭大宋水師圍殺,金輪法王、密宗長老以及霍都混跡其中。”


    郭靖有些驚訝,“大宋水師?”


    黃蓉秀眉微蹙,暗自沉吟。


    正當此時,武氏兄弟急步闖入院中,二人見易逐雲在此,都以為他是來尋仇的,心中忐忑不安,遠遠地站在郭靖與黃蓉身後。


    郭靖問詢一番,得知楊過歸來,頓時喜形於色,緊握黃蓉之手道:


    “是過兒,過兒又迴來了。”


    語氣中滿是喜悅,轉身便向廳中奔去。


    武氏兄弟望了一眼易逐雲,見他並未出手,也連忙轉身趕往廳中。


    黃蓉臉色一沉,心想:如今這對師兄弟與全真教已是水火不容,又與我郭家糾葛不斷,這可如何是好?


    加之易逐雲先前所言,她左思右想,隻覺亂成一團麻。


    易逐雲這才開口問道:“黃幫主,丐幫消息靈通,可知芙妹與那兩位姑娘去向何處?”


    黃蓉不悅道:“我早已不是幫主了,你自己去找魯幫主吧。”


    易逐雲知曉她因自己與郭芙糾纏不清而心生不悅,遂將程英中毒掌之事,以及郭芙曾去南陽襲擊蒙軍,被追殺後又迴襄陽,旋即又離開之事簡略說了一遍,又道:


    “芙妹與你最為親近,定會將她們的去向告知於你。”


    黃蓉微微吃驚,想到女兒竟如此膽大妄為,心中甚是憂慮,沉吟道:“芙兒未曾迴來,我也不知她去了何處。按理說……”


    易逐雲道:“難道沒有離開?”


    二人各自猜測,一時拿捏不準。


    易逐雲認為,要麽沒有離開,要麽去了山西。畢竟程英對他言聽計從,乖巧得很,從不吵鬧,與她相處甚是輕鬆自在。


    他在幾間房中穿梭,於一間房中見有糕點,便坐下吃了起來,又自行斟茶自飲。


    黃蓉站在門口,瞧他這番模樣,隻覺這世間怕是再難尋得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卻也無可奈何,說道:


    “你說的那陰寒之毒,連我父親都束手無策,你有何良策?”


    易逐雲邊吃邊講,將自己從少林覺遠處得九陽真經之事,又如何被忽必烈手下高手圍攻,最終不得不屈服,如何隨金輪來參加英雄大會等事,一一道來,幾乎將自己所知之事和盤托出。


    黃蓉聽後,甚是驚訝,又笑道:


    “你倒是挺忙活。”


    易逐雲笑道:“我剛過上幾天安穩日子,這群廢物不問青紅皂白,便把我的房子給燒了。他日落到我手裏,饒他們不得!”


    黃蓉卻覺主要原因在於他娶了李莫愁,轉而問道:“你見過我父親,對吧?”


    易逐雲點頭,將那晚黃老邪與李玄陰那老道士交手之事也敘述了一遍。


    黃蓉聽後,甚是擔憂。


    忽聽得外間喧囂起來,易逐雲心中一凜,放下手中糕點,又飲一杯清茶,斜睨黃蓉一眼,隨即站起身來,說道:“莫非是那武家二兄弟糾集人手,欲來擒我?”


    大步出去,飛身上了屋簷,俯瞰之下,隻見來人眾多,心中暗罵:你們這群廢物,也敢來拿我,實乃蚍蜉撼樹!


    躍下屋簷,悄然接近前廳。


    隻聽得郭靖說道:“龍姑娘,過兒父親早逝,你身為過兒師父,此事自當由你做主。”


    緊接著,武修文聲音傳來:“師父,師娘早已允諾將芙妹許配給我們兄弟之一,如今怎能另許他人?”


    武敦儒亦隨聲附和。


    易逐雲聽了,腳步一頓,心中暗想:“難道郭靖不知我與芙妹已是情深意篤?”


    想到昨夜遭遇,尋思楊過和小龍女怕是有麻煩了。探頭望去,隻見郭靖端坐主位,麵露驚異之色,兩側則是武氏兄弟,楊過與小龍女坐於客位,而那神雕正於廳角大鍋之中啄食。


    黃蓉步入廳內,楊過起身行禮,口稱郭伯母。黃蓉微微頷首,坐於郭靖身旁,低語交談後,郭靖笑道:


    “既如此,此事日後再議。”


    楊過與小龍女相視一笑。


    忽有一仆人步入廳中,躬身稟報:


    “郭大爺,盟主等人正在門外求見。”


    郭靖道:“快快有請。”


    起身迎了出去,不多時,便領著趙誌敬、丘處機、王處一、郝大通、朱子柳、點蒼漁隱等一眾高手步入廳內。


    郭靖尊稱趙誌敬為盟主,想讓他坐主位。趙誌敬卻謙遜地推讓給丘處機與王處一。


    當下中原武林聯盟以全真教為尊,但尚有丐幫與朱子柳、點蒼漁隱為首的大理武林兩大勢力並存。


    趙誌敬斜了一眼楊過,眼神中透露出輕蔑之意,又向郭靖說道:“郭大俠,今日鐵劍門所死兩名弟子,想必便是這二人所為!”


    此言一出,眾人一時愣住,目光齊刷刷投向楊過與小龍女。


    丘處機問道:“誌敬,可有證據?”


    趙誌敬言之鑿鑿:“今日鐵劍門幾位弟子在街上偶遇一對師生亂倫的男女,有兩人遭人暗器所殺。”


    微微一笑,又道:“眾多百姓親眼所見,正是這二人替那對亂倫男女出頭。”


    郭靖神色一凜,轉身問道:


    “過兒,可有此事?”


    楊過憤然說道:“我沒殺人!”


    “若不是你們,又是何人?”


    趙誌敬冷笑道,“嗬嗬,楊大俠先叛我全真教,後投古墓派門下,又與現在的師父亂倫。你們為那對奸夫淫婦出頭,有何稀奇?”


    他笑得甚是得意。


    楊過氣得咬牙切齒,怒喝道:


    “狗道士,滿口胡言,我殺了你!”


    說罷,拔劍而出。


    郭靖知曉楊過另投他派,心中有愧於全真教,加之女兒又傷了趙誌敬手臂,更是慚愧。


    他連忙攔在二人之間,向楊過喝道:


    “過兒,怎可對長輩如此無禮?”


    “還不快跪下認錯!”


    楊過怒道:“認甚麽錯,我沒殺人!”


    小龍女見他們人多勢眾,心中憂慮,拉著楊過之手,說道:“過兒,我們走吧。”


    楊過將劍收入鞘中,點了點頭。


    二人向廳外走去。


    “站住!”


    趙誌敬衣袍帶風,已至廳門口,攔住去路,手按劍柄。


    小龍女與楊過同時拔劍出鞘,正要動手,郭靖連忙閃身攔於雙方之間,一時手足無措,溫言向趙誌敬道:


    “盟主,此事或許有所誤會,我相信過兒絕不是這樣的人。一切待查清真相再做定奪如何?”


    趙誌敬冷笑道:


    “郭大俠,此事已經很明白了!”


    “這二人與李莫愁、易逐雲之流無異,都是師徒間悖逆人倫的宵小之輩,古墓派便是這般模樣!”


    “你瞧瞧他們,手挽手,親密無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若非如此,又怎會為了一對師徒亂倫的男女出頭,甚至狠下殺手,滅了鐵劍門兩名弟子?”


    此言一出,眾人都認為言之有理,更何況易逐雲與李莫愁的結合,早已是眾人皆知的事。


    郭靖隻覺腦袋嗡嗡的,他所接收到的信息,經過大腦處理後,變成了這樣一幅畫麵:楊過背叛全真教,與他師父龍姑娘行那亂倫之事,又為了一對同樣亂倫的師生出頭,殘忍殺害了兩名正道弟子。


    他怒目圓睜,瞪著楊過,問道:


    “過兒,你與你師父……”


    又狠狠地瞪了小龍女一眼,胸中一股熱血翻騰不已。


    楊過挺抬頭挺胸,大聲道:“我就是要娶姑姑,她已經答應嫁給我了!可是這個狗道士,他……”


    郭靖怒火中燒,不待他說完,便大喝一聲:“畜生,你怎敢如此行事!”


    大步流星地衝上前去,伸手便往楊過肩頭抓去。楊過早有防備,與小龍女一同後退避開,各自拔劍出鞘,雙劍合璧,直指郭靖。


    霎時間,掌風唿嘯,劍鳴聲聲,三人竟已交上了手。過了幾招,那茶桌、椅子等物件都被打成了碎片。


    黃蓉見狀,忍不住唿喊郭靖,但郭靖此刻隻想將楊過擒下,再好好教育一番。


    郭靖見兩人劍法了得,但看他們眉來眼去,又是心痛又是憤怒,掌上力道不斷加大,大喝一聲:“小畜生,師是師,徒是徒,豈能亂了輩分!”


    雙手互搏之術施展開來,一人猶如兩人一般,他看不出對方劍法破綻,打算以大力先將二人擒下再說。


    楊過與小龍女雖配合得天衣無縫,但一時之間也傷不到郭靖。


    更何況此處高手如雲,隻要任意一人出手,二人定是無路可逃。


    楊過心生一計,高聲喝道:


    “郭大俠,好一個偽君子!你殺了我父親,今日又要來殺我,當真是要趕盡殺絕嗎!”


    郭靖想到楊康之死,心中一陣痛楚,雙目含淚,掌力都減弱了幾分。


    黃蓉望了一眼丘處機,快步走到一梁柱背後,見易逐雲正憨笑著看戲,氣不打一處來,低聲嗬斥道:“還在看戲?信不信我立馬叫一聲,讓他們全部來對付你!”


    易逐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笑道:“你把芙妹許配給我,不然我就繼續看戲,你隨便叫,我看誰攔得住我?”


    隻聽丘處機朗聲道:“楊過,你父親之死與靖兒無關,乃是他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楊過怒罵道:“賊道士,胡言亂語!”


    丘處機怒氣衝衝,很想出手教訓他一番,但礙於身份,隻能強忍下來。


    那趙誌敬先前見楊過與小龍女的劍法甚是厲害,完全不在自己之下,因此沒有貿然出手。


    此時見雙方僵持不下,便悄悄拔出劍來,瞅準時機,飛身一劍朝小龍女後背刺去。


    忽見兩針朝自己眼睛飛來,趙誌敬連忙變招,揮劍擋下,卻見易逐雲正笑盈盈地望著自己,心中警鍾大作。


    仍是看到漫天飛舞的紅葉,身形落地之際,但見青光一閃,那把青鋼利劍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嚇得一動不敢動。


    易逐雲偷襲一招製住趙誌敬,朗聲喝道:“都住手!”


    又喊道:“郭大俠,我師弟愛娶誰就娶誰,你別管他。”


    “師弟,你父親之死與你郭伯伯無關,你信我,不信我你也得信祖師婆婆,師兄發誓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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