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箭矢如雨。


    易逐雲左擋右撥,盡數化解。


    所乘之船並未因此稍作停留,也沒有靠岸,其餘眾人已盡數躍上最後一艘船。


    那前兩艘船則破浪向前,向對方駛去。


    兩相接近,沙通天雙手連揮,將油罐扔向對方船隻,一連扔了十幾個油罐。


    待兩方相距數丈,易逐雲、沙通天及四位弟子已退至船尾,火折子一點,船尾瞬間燃起大火。


    六人齊刷刷躍入水中。


    對方船上有人高聲喊道:


    “他們要燒船,快向兩邊散開!”


    對方船上眾人連忙調整船舵與風帆。


    易逐雲等人則奮力向後遊去,不多時便上了最後一艘船與眾人會合。


    眾人則迅速行動起來,將船上剩餘的油罐與火藥一股腦兒地扔向前麵兩艘船,隨後轉舵向岸邊靠去。


    那兩艘船上火勢愈發猛烈,待到與對方船隻接近之時,更是轟然一聲巨響,火藥被引爆,火光衝天,火星四濺。


    對麵兩艘船亦受到波及,船上眾人頓時亂作一團,忙著滅火。


    火光映照之下,隻見前方一艘船上,金輪法王與他的五大長老、霍都以及一位身著錦衣之人立於船頭。


    那錦衣人想來便是皇城司的幹辦,易逐雲卻是不識,他原以為是韓震,沒想到另有其人。


    金輪法王從霍都手中接過弓箭,彎弓搭箭,直指易逐雲等人。


    易逐雲知曉這禿驢箭術非凡,急聲道:


    “全部下水!”


    雙手一推,將李莫愁、洪淩波、耶律燕三人盡數推入水中,自己也一躍而下。


    他全然不顧上方箭矢唿嘯而過,徑直朝燕兒遊去。


    一手抓住燕兒,一手抱著瑾兒,雙腳如同魚尾般快速擺動,不過幾丈的距離,眨眼之間便已遊至岸邊。


    燕兒與瑾兒都嗆了幾口水,咳嗽不已。


    其餘眾人也大多遊至岸邊,忽地,箭矢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乃是岸邊埋伏的弓弩手在放箭。


    莫愁身影已擋在易逐雲跟前,雙劍舞動。其餘人或揮劍抵擋箭矢,或趴在地上躲避。


    一陣交擊之聲之後,莫愁低喝道:


    “雲兒,跟緊我!”


    耶律燕也道:“我沒事,你抱著瑾兒。”


    拔劍在手,也加入戰鬥。


    易逐雲轉頭望去,隻見已有十餘名弟子中箭倒地,那些水手更是無一幸免。他心頭一沉,但見洪淩波、沙通天和侯通海均無大礙,這才稍稍心安。


    他緊跟在莫愁身後,一路疾奔入林中。


    莫愁身影猶如鬼魅,在林中穿梭自如。


    陣陣交擊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莫愁已連殺數人。


    其餘眾人也趁機衝了過去,又是陣陣箭矢破空之聲響起,又有數名弟子中箭倒下。


    但在那兩艘大船火光照耀之下,眾人皆已能看清四周情況。加之己方高手不少,並未吃太大虧。隻是可憐那些弟子和水手,無辜喪命於此。


    眾人跟在莫愁身後,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密林。向南疾奔數裏之後,方才停下清點人數。


    如今僅剩七個古墓弟子,而死者卻已多達三十餘人。


    那些水手更是無一幸存。


    洪淩波手臂亦中了一箭,易逐雲將瑾兒遞給燕兒抱著,自己則上前幫洪淩波削去箭杆。箭頭來不及取出,隻能先暫時包紮一下。


    金輪等人並未追來,想來是那賊禿傷勢未愈。而易逐雲與莫愁等人拖家帶口,亦無法放開手腳迴去報仇。


    沿江而南,行數十裏,忽見一船破浪而來,舟上旌旗招展,眾人歡欣鼓舞。


    易逐雲吹哨幾聲,船上亦以哨聲相應,那船調整風帆角度,緩緩向岸邊駛近。


    原是老狗率十數弟子先行,接到命令後,率先趕往襄陽,欲探地形並測漢江水位。


    眾人一齊登船,簡述原委,一番商議,皆覺襄陽局勢錯綜複雜,決定暫不介入,遂折返南行。


    易逐雲與老狗、沙通天、侯通海商議片刻,步入艙室。


    但見油燈三盞,莫愁和瑾兒坐於榻上,燕兒正為洪淩波拔除箭頭,雙手血汙。


    易逐雲走上前去,洪淩波笑道:


    “師弟別擔心,不會留疤的。”


    易逐雲歎道:“一切麻煩都因我而起,累苦了你們。”


    李莫愁道:“是他們非要來找麻煩,若不是帶著瑾兒,我豈會放過那些牛鼻子和那賊禿驢。”


    易逐雲也覺束手束腳,說道:“如今不宜輕舉妄動,你可趁此時機,悉心傳授燕兒武藝。其餘人各司其職,練功的練功,搞錢的搞錢。”


    易逐雲取來布帛,端來清水,為洪淩波清洗箭傷,敷上金瘡藥,細心包紮。


    拾起洪淩波血汙的外衣,沉甸甸的,翻動之下,竟是玄鐵輪。


    洪淩波一把奪過,笑道:“師弟別扔,洗幹淨縫補好了,還能穿得。”


    那鐵輪落地,滾了幾滾。


    易逐雲蹲下身去,見地上有折疊紙張,拾起一看,竟是自己所書離婚協議,且已有程英娟秀簽名,心中暗歎:“五個媳婦兒,經莫愁一番操作,僅剩一個了。”


    將紙重新折疊,收入懷中,又將鐵輪置於桌上,瞥了一眼洪淩波,洪淩波但笑不語;再瞥了一眼莫愁,說道:“莫愁,你怎麽強迫她們的?如今她們都不要我了。”


    此言一出,艙室內頓時寂靜無聲。


    洪淩波道:“師父沒有強迫,都是我們自願的,也沒有不要你……師弟,師父都是為你好。”


    耶律燕點頭附和。


    易逐雲最厭“為你好”之說,見李莫愁含笑不語,不知她如何施為,隻覺胸悶,微微歎息,起身欲出艙室。


    李莫愁忽地拉住他:“你又想跑?”


    易逐雲揉了揉眉心:“我隻想透透氣。”


    李莫愁道:“我還不知你?定欲跳水遁走,你水性好,我們難以追上。”


    易逐雲道:“我無此意,隻想透氣。”


    撥開李莫愁之手,轉身而出。


    立於船頭,深吸幾口氣,心情稍定。


    扭頭見李莫愁竟又在身側,心中暗歎:“我造了什麽孽?莫愁兒這麽粘人!悔不當初!悔不當初!”


    李莫愁道:“你破了她身子,她隻能嫁你,我沒有強迫她離你而去。”


    易逐雲瞥她一眼,心道:“我才不信你。”心生一計,拔出匕首,割下一把頭發,扔入江中。


    莫愁大驚,拽住他手:“你這是作甚?”


    易逐雲頹然說道:“長發不便。”


    莫愁以為他受打擊,緊抓他手臂,急切道:“你別自殘,我說便是!


    “她體內被一股陰毒真氣侵蝕,便是她師父黃老邪也無能為力,我更無法救治。


    “那日救她,僅以真氣暫時壓製,否則那禿驢難以逃脫……她自知時日無多,便……我怕你傷心難過,才與淩波瞞著你。”


    易逐雲心知她言語間必有不實,便道:“僅此而已?”


    李莫愁道:“僅此而已。”


    易逐雲忽地抬手,又割下一大把頭發,扔入江中。他可太知道孔聖的影響力了,而自己是那個不受影響的,頭發對他而言,什麽都不是。


    莫愁見狀更驚,連忙搶上前來,奪過他手中匕首,急道:“我都已說了,你這是何苦?”


    易逐雲麵帶戚容,歎道:“是我害了她,我虧欠她最多,也愧對她們每一個人,此生似是無以為報,有時想來,一切成空,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言語間竟想出家,又要割發。


    莫愁驚疑交加,不知何時他手中又多了把匕首,連忙緊緊抱住他,淚如雨下:


    “我都說,我都說,你莫要再自殘了。


    “是祖師婆婆托夢於我,說你有一場大劫,隻有淩波她們離你而去,方能助你度過此劫。”


    淚眼汪汪,又道:“你看這次咱們都安然無恙,多虧祖師婆婆在天之靈庇佑。”


    易逐雲一怔,原來如此!以往自己以祖師婆婆托夢哄騙她,如今她竟用來哄騙他人,真乃報應不爽。


    又想:“我現有九陽真經在手,隻要尋得程英,定能救她一命。”


    於是問道:“她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李莫愁道:“往北邊去了,具體地點我卻不知。”


    易逐雲又問:“為何是北邊?”


    莫愁隻是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全然不顧周圍弟子的目光。


    易逐雲見她哭得真切,不似作偽,不禁憐惜,但又怕她日後再生事端,隻得強忍安慰之意,將她抱迴艙室榻上。


    尋來紙筆,開始默寫真正的九陽真經。


    莫愁坐迴他身旁,靜靜地看著他書寫。


    耶律燕與洪淩波哄睡了瑾兒後,也來到他身旁坐下。


    易逐雲寫完後,又仔細校對數遍,整理成冊,交到莫愁手中,叮囑道:


    “此乃絕世內功,千萬別急著練。佛門武學未必適合你們,強行修煉恐會走火入魔。”


    想到莫愁天賦異稟,又補充道:“莫愁可細細鑽研,或許能悟出新的武學。其餘之事,待我找迴程英再做定奪。”


    起身取過那柄青鋼利劍,拔出半截,劍身青光閃爍,隨即又收入鞘中,橫係於腰後,迴到桌邊。


    莫愁抓住他手,說道:“你一人前去太過危險,我跟你一起去。”


    易逐雲搖了搖頭,心想你如今身懷六甲,再過兩月便需安心養胎,又怕莫愁糾纏不休,隻得偷襲點住她的穴道。


    又對莫愁、耶律燕、洪淩波三人千叮萬囑一番,每人親了一口,笑道:


    “師姐、燕兒,祖師婆婆說你們都是我的好媳婦兒,又說我已度過劫難。乖乖等我迴來,與你們共赴洞房之約。”


    洪淩波與耶律燕皆是一愣,相視一眼。


    待起身之時,易逐雲已閃身而出。


    洪淩波急忙去幫李莫愁解穴,耶律燕則快步奔出艙外,隻見他已遊至岸邊,向北而去,頃刻間,已看不清背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神雕:拜師李莫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群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群鴨並收藏重生神雕:拜師李莫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