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帆,你說的是武術指導袁晉華嗎?”楊璨知道此人:


    “袁晉華這兩年在圈裏很紅,他的袁家班參演過多部動作戲,《暗影特工》的武術指導就是他。”


    “想不到你們也認識老袁”,柳城頗有幾分驚喜:


    “老袁以前是依依的教練,後來轉行做了武術指導,我們兩家的關係特別好,袁家班的人也經常來我的餐廳,我和他們都很熟。”


    “太好了!”楊帆的萬年冰山臉一秒迴春,首次展現了極富親和力的笑容:


    “柳叔叔、依依,二位能幫我一個忙嗎?”


    柳城想都沒想就點頭:“當然可以…”


    俗話說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便宜哥哥明顯別有用心,機靈的柳依依擔心老爸掉坑,立馬打斷話頭:


    “別急著答應!咱們普通人能力有限,哪敢不自量力幫霸總的忙呢?”


    楊帆鷹一般的眸子微微一沉,莫名感覺柳城和柳依依並不像親父女,一頭憨厚老實的大黃牛,怎麽能養出一隻精明狡黠的小狐狸呢?


    楊璨阻止大兒子繼續設套:“小帆,不要賣關子了,你到底有什麽想法?”


    “《暗影特工》劇組計劃找人重拍楊星明的戲份,隻要在十天內完成拍攝和剪輯,電影還有希望在賀歲檔上映”,楊帆不再繞彎子,講出剛剛獲知的消息:


    “他們明天就要開始征選演員,那個角色以打戲為主,為了節約時間,劇組想要找一位有武術功底的藝人,選角負責人恰好就是袁晉華指導。”


    “你是打算讓我們公司的藝人接手這個角色”,楊璨明白了兒子的心思:


    “你認為誰合適?”


    “趙靈菲”,楊帆想趁此時機將公司的人氣小花捧為頂流明星:


    “她是舞蹈專業出身,有拍攝武俠劇的經驗,最近兩部戲熱度很高,正缺一個成功登上大熒幕的機會。”


    世間事往往福禍相依,表妹楊星明的醜聞雖然會給他家帶來麻煩,但也使得電影空出了一個極具話題度的角色,他希望旗下的藝人能夠順利填補此空缺。


    “想法不錯,不過舞蹈和武術畢竟不同,很多動作還需要替身輔助”,楊璨清楚,趙靈菲的實力不足以應對高難度打戲,必須有替身代為拍攝:


    “你立刻給她找一位合適的武術替身,明天一起帶去劇組,這樣更能讓導演和製片看到我們的誠意。”


    演藝圈使用替身的現象十分普遍,隻要不影響拍攝進度和效果,劇組也樂於接受。


    “眼前就有一位完美的替身人選”,楊帆深邃的目光定格在了柳依依的身上,刻意放緩的語速別有深意:


    “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賞臉出演。”


    “像我這樣的莽夫,不會賞臉,隻會賞人巴掌!”柳依依即刻明白了便宜哥哥心中的盤算,毫不猶豫地拒絕:


    “鄙人能力有限,難當替身重任,您另請高明吧!”


    她相當討厭楊帆這樣的人,表麵衣冠楚楚、盛氣淩人,實際卻小心思一大堆、小算盤震天響,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心機變色龍。


    “依依”,柳城覺得女兒的態度過於強硬,勸說道:


    “你是學武術的,在國際大賽上都能得獎,當替身富富有餘…”


    “我的傻老爸呀~”柳依依隻覺心塞:


    “您能不能改一改與年紀不符的天真腦迴路,人家堂堂大霸總,破天荒地放下身段偽裝笑麵虎,怎麽可能是單純地找武術替身呢?”


    盡管她沒有太多社會經驗,可在人情世故方麵頗有慧根,總能不費吹灰之力地看透人心。


    經營小餐廳的柳城生活簡單,隻需考慮菜品味道,無需琢磨人心的彎彎繞,人到中年仍舊是標準的傻黑甜:


    “那…除了找替身,還能有什麽目的?”


    “稱不上目的,隻是…”心思被小丫頭揭破,楊帆的麵子上有些掛不住,隻能盡量委婉地表達訴求:


    “我今晚想請袁指導吃飯,當麵推薦我們公司的藝人,您可以出麵幫我約一下嗎?”


    段導演和周製片都因楊星明的醜聞而焦頭爛額,不願再用影後公司的藝人,楊帆急需找一位在劇組有地位的人物從中協調關係,袁晉華是最佳人選。


    他沒有絕對的把握攻略鐵麵指導袁晉華,正在犯愁之際,意外注意到了照片牆,發現柳依依竟是袁指導的得意弟子,於是便有了走此門路尋捷徑的念頭。


    柳城並未多想便應承了下來:“當然沒問題,老袁本來就常去我店裏吃飯!”


    “師父最近忙得很,在不在上海還說不定呢!”柳依依鬱悶地瞪了一眼全無心眼兒的老爸,不留餘地地迴絕了便宜哥哥的非分要求:


    “我師父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最討厭請客吃飯拉關係那一套,這樣做不僅得不到他的青睞,還會引發他的反感!


    你要真想討好他,就得堂堂正正做人,規規矩矩辦事,徹底斷了走後門塞演員的邪念!”


    她曾聽師父抱怨過,如今許多演員是憑資本進組,不止不敬業,還像大爺似的難伺候。


    由此見得,在選角方麵,武術指導並無太大話語權,就算師父有意相助,也可能有心無力。


    柳依依不想給師父添麻煩,更不想讓老爸稀裏糊塗空許諾,到頭來事情辦不成,更會被影後一家看不起。


    “關鍵時刻,才能看得出遠近親疏,異父異母的便宜妹妹就是靠不住,一點點小忙都不願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私自利,絕情冷漠!”


    楊光記恨大哥方才的態度,傲嬌地昂著頭,用陰陽怪氣的語調繼續說道:


    “雖然我們是同母異父,但看在有一半血緣關係的份上,弟弟還是會勉為其難地助你一臂之力,我好朋友的爸爸是那部電影的投資人,隻要他一句話,別說塞個演員,武術指導也能說換就換!”


    言罷,他得意洋洋地翹起二郎腿,捧著果盤大吃之餘,還不忘把柳家父女損了一通:


    “不過話又說迴來,人脈的本質是利益交換,像廚子和莽夫運動員這種一窮二白又沒有資源的平凡人,就算肯豁出麵子,也打不響人情牌,隻會牙尖嘴利地找借口、裝清高!”


    麵對楊阿鬥的挑釁,柳依依的娃娃臉越繃越緊,但她沒有正麵迴懟,而是迂迴地貶低道:


    “你們是誰啊?娛樂圈的頂流家庭呀!像你們這樣唿風喚雨的大人物,哪用得著我們這種小人物幫忙搶角色,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拜托搞搞清楚,我哥不是求著你幫忙,而是給你和你爸一個展示誠意的機會!”楊光丟什麽都不能丟麵子,大言不慚地批判柳家父女:


    “廚子無情,莽夫無義,我對你們很失望!”


    “楊光,閉嘴!”楊璨嗬止小兒子,她不想讓愛人為角色的事為難,便說道:


    “袁指導隻負責選角,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段導演和周製片的手裏,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柳城很想盡一份力,不過他對自己的能力不是很有信心:


    “我可以給老袁打個電話…不過…選角的事能不能辦好…我…我也不確定…”


    他從不會講大話和謊話,可真話又難以啟齒,支支吾吾的言語中滿是唯唯諾諾的自卑。


    看著這樣的老爸,柳依依的心不禁一陣陣刺痛。


    “我先給師父發個微信,問一問情況。”思量再三後,柳依依決定代替傻老爸處理此事。


    她心中已有了主意,事情如果辦得成,功勞算老爸的,如果辦不成,她便主動擔責當炮灰。


    影後一家看不起她沒關係,反正她大部分時間在學校,大不了以後不和楊家人見麵,但是影後懷著孕,老爸總得經常出入楊家,可不能被對方看扁。


    “依依,麻煩你了”,楊帆不但把笑麵虎的戲演到底,還特意斟茶送到準繼父手中:


    “叔叔,我弟弟不懂事,言行不知輕重,請您多多包涵。”


    他已然看出,便宜妹妹極為心疼老爸,隻要他善待柳城,大打溫情牌,不愁拿捏不了小狐狸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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