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軍撤軍數日後,上京,宰相府。


    “混賬,竟然被個黃毛小子嚇唬一下就退軍了。”議事大廳內,李承恩氣憤地拍案而起。顯然對於項金的行為很不滿。


    大廳內跪著一人,此刻戰戰兢兢,生怕李大人一怒之下斬了自己,此人正是項金派來匯報情況的信使。


    “李大人,根據斥候當時的打探,要害據點周圍確實有伏兵。”信使來之前,接到項金的命令,要將當時的情況,給李大人描述得越危急越好。


    “一派胡言!從你們屯軍到撤軍,短短兩日不到,他俠修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調集力量穿插到位。”


    李承恩看著手中的軍事地圖,越看越覺得項金愚蠢。顯然李承恩自己也是懂軍略的。


    “他項金分明就是貪生怕死,沒用的東西!”


    李承恩將手中的地圖重重摔在地上,看著跪在地上不停打顫的信使,許久之後,轉過身去,繼續說道:


    “滾迴去告訴你家主子,他能力不夠,我另選他人。”


    聽到李大人讓自己滾,信使如蒙大赦,趕忙小跑離開了相府。


    信使離開之後,大廳屏風後走出一人,正是持節使。


    “李大人,莫要動怒。”持節使將地上的地圖撿起來放好。


    “一群酒囊飯袋,陛下那邊怎麽樣了?”


    李承恩迴過頭來對著持節使問道。


    “陛下還是不允,說什麽俠修一直以來為國為民,為這些許小事,不至於派大軍圍剿。”持節使歎了口氣。


    “哼!我看他也是昏聵過頭了。”李承恩冷哼一聲,轉動著手裏的茶杯,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陛下畢竟還年輕,有些事情考慮得不周全那也是應該的。”聽到李承恩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持節使先是一愣,本想責難,可是又想到自己身處相府,如果和李承恩鬧翻,自己恐怕性命不保,因此話鋒一轉,略帶安慰的說道。


    “持節使大人應該會擬寫詔書吧?”李承恩似笑非笑地看著持節使。


    “你......李大人想做什麽?”持節使此時心中滿是震驚,已有了自己的猜測,而下一秒,李承恩的話就證實了他的猜測。


    “既然龍椅上那位,昏聵無能,那我李某,便替他做一迴決定。”李承恩眼露兇光,死死地盯著持節使。


    “你敢擬矯詔?”持節使有些慌亂地問道。


    “我說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李承恩突然笑了,像是心中決定了什麽一般。


    “此事李大人無需告知我,我今天沒來過相府,什麽都不知道。”持節使說完轉身欲走,他可不想這種事情和自己牽扯上一點點關係。


    “慢著,這詔書不僅需要持節使大人擬寫,到時候還需要持節使大人宣讀。今天就先委屈持節使大人在本府住下吧!”李承恩說完,朝著門外揮了揮手,兩個破空境強者走了進來。


    持節使知道自己此時再反抗已無用,歎了口氣便跟著兩人走了。


    一日之後,叩門關,西路軍中軍大帳外。


    “聖旨到!”一個挑著龍旗的斥候,在關外對著城牆上喊道。


    一刻鍾後,城門緩緩打開,西路軍總兵程有道帶著一眾親兵隨從,出城迎旨。


    持節使的車隊緩緩來到城門前,持節使下車宣旨:


    “命西路軍留下必要守城軍隊,其餘主力立即北上,剿滅北域和西域俠修。”


    “鎮西將軍程有道接旨。”程有道跪在地上恭敬的接過聖旨。


    看著遠去的車隊,程有道有些疑惑,難不成俠修造反了?要知道此時西邊域外勢力在大青國邊境活動猖獗,這時撤軍迴援,朝中必有大事發生。


    兩日後,中路軍項府外。


    “現撤去項金中路元帥一職,暫留其大將軍頭銜,由其女兒項德梅接任中路軍大元帥,率部立即向南開拔,剿滅中域俠修。”持節使宣讀完聖旨後,將聖旨交到項金手上。


    “項金接旨。”項金接過聖旨,心中滿是疑惑,讓自己不滿十八歲的女兒接任中路軍大元帥?肯定是李承恩對於自己的行為不滿,想借其女兒李晚來控製項德梅,達到完全掌控中路軍的目的。


    與此同時,東路軍大營外,一個穿著雲錦紅袍的禦史快馬來到東路軍營前,對著營內喊道:


    “鎮東將軍蔣衛接旨!”


    收到巡防親兵傳信後,蔣衛帶著白鱗快步來到營前跪下。


    “命東路軍留下一部與龍淵大軍相持,其餘大軍立刻向南開拔,剿滅東域俠修和南域俠修。”來人快速宣讀著旨意。


    聽到此處,蔣衛覺得怪怪的,俠修怎麽可能造反,就算俠修造反,那位肯定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畢竟那位唯一的兒子現任俠修紫琉璃執事。算了,上有命,下不得不為,隻要不傷到任公子就好了。


    此時,上京程府內,前朝太子太傅,程啟化,正被一群黑衣人迷暈後抬走,而冬兒為了保護程啟化,身中數十刀,不治而亡。


    北域總部議事大廳。


    “怎麽辦?根據各個分部傳來的最新消息,大青三路大軍,齊齊向我各個分部進軍,一些離得近的分部已經處於交戰狀態。”老豬焦急地在大廳內來迴踱步。


    “你不要再走了,你先坐下行不行。”猴子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一向好脾氣的猴子難得發怒,大廳內眾人也意識到了此時問題的嚴重性。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那最終的結果就是俠修覆滅。


    “讓紫琉璃大人再去試試?上次不就是紫琉璃大人說服項金退兵的嗎?”老沙試探性地說道。


    “這次情況和上次不同,首先項金已經被撤職了,其次這次不是李承恩的私令,而是聖旨禦令,我並沒有把握說服三路大軍同時撤軍。”任天行此時低頭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為什麽聖上當初沒有選擇攻我們,現在又突然發難,我總覺得這裏麵的事情很蹊蹺。”坐在一旁的櫻桃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說的對!”任天行突然想通了,此次三軍進剿很可能不是出自大青永帝之手。想到此處,任天行在門外挑選了一匹快馬,直奔上京。此時的破局點隻有一個,那就是程爺爺,隻要程爺爺進宮向陛下說明情況,說不定這一切危機都會迎刃而解。


    一日後,來到上京,任天行直奔程府。


    “壞了,出事了!”任天行看著半開的府門,以及地上散落的點滴血跡,暗道一聲不好,趕緊衝入府內。因為程府非常小,所以任天行很快便發現被亂刀砍死在假山水池邊的冬兒。伸手探了下鼻息,發現已經沒救了。


    根據地上幹涸的血跡來判斷,應該是昨日程爺爺就被抓走了。且不說程爺爺現在情況如何,程爺爺被抓,自己就少了直麵陛下的通道。


    任天行安葬好冬兒後,坐在程府門前的台階上苦思良久,都沒有想到進宮麵聖之法。這時一隻燕子落在了府門的牌匾之上,任天行看著這牌匾,突然有了主意。一下子躍到門框上,輕輕摸了摸燕子的背部。


    “燕雙兒,是你在提醒我嗎?”


    燕子似乎聽懂了任天行的話,輕輕地啄了啄任天行的手背,然後飛走了。


    任天行拆下牌匾,抱在懷中,一路直衝皇宮。


    皇宮禁軍看著一匹快馬直奔皇宮城門而來,趕忙戒備,對著任天行嗬斥道:“來者何人,不知皇宮外圍不準策馬?”


    任天行高舉牌匾,對著守衛大喊:“速去通報陛下,程老太傅危矣,天下危矣!”


    看到牌匾上“師道萬古”四個大字,禁軍守衛一下便認出了這是聖上禦賜的牌匾。意識到事態嚴重,趕忙對任天行喊道:“大人稍等,我速去通報!”而後轉身快步跑向了宮內。


    已經過了一刻鍾了,任天行此時在皇宮外焦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迴踱步,根本無暇欣賞這皇宮的雄偉壯闊。


    “陛下口諭,宣大人覲見。”終於在等了二十分鍾後,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出來對著任天行說道。


    任天行聽到此話,趕忙取下背上的神劍,交給一旁的禁軍守衛,而後拉著太監一路狂奔。


    “這位大人,您慢點,老奴這身體吃不消!”太監一邊跑,一邊氣喘噓噓地說道。


    任天行根本沒有聽到太監說什麽,此時腦中全是如何營救程爺爺和俠修。


    在太監的指引下,兩人一路狂奔到了皇帝平時上朝的宣德殿。


    此時大殿上隻有自己和太監,還有永帝三人。


    看著龍椅上年輕俊朗的永帝,任天行趕忙跪下“陛下,草民有事急奏!”


    一旁的太監已經跑得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程老太傅出什麽事情了?”永帝威嚴的聲音在龍椅上響起。


    “程府丫鬟被殺,程老太傅不知所蹤,而我大青三路大軍,正在急攻俠修!”任天行將自己知道的情況,都一一說了出來。


    “什麽?此話當真?你可知欺君的後果?”永帝知道下麵的人最近有些小動作,沒成想事情竟然鬧的如此之大,自己堂堂一國之君,毫不知情,有點難以置信地問道。


    “草民有半句假話,願受淩遲之刑!”任天行義正言辭地說道,而後叩首伏地。


    “你應該是俠修的紫琉璃使吧?朕之前聽說過你一言退龍淵大軍之事,對於此次程老太傅的失蹤,以及俠修被圍攻之事,你心中可有猜測是何人所為?”永帝心中已有自己的想法,不過還是對著任天行詢問道。


    “草民不敢妄言!”任天行此刻尚不清楚永帝與這李宰輔間微妙的關係,怕自己說錯話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但說無妨,我赦你無罪!”永帝用幾乎接近命令般的口吻說道。


    “李承恩,李宰輔!”任天行抬起頭,盯著永帝,一字一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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