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從分部出來後,選了一匹快馬,直奔上京。


    上京是大青國都城,位於大青國的西北方。上京的東邊是北寂山,西邊是一大片平原、濕地和森林。


    從上京往東,翻過北寂山,便是一望無際的北漠。可以說販馬城和上京就像處在這北漠東西端的兩顆明珠,將這北漠荒原圈定在內,不讓其擴大。而北寂城就是這北漠南麵的屏障,三個城之間呈品字形。


    當然,上京作為大青國都城,其大小和繁華程度就是十個販馬城也不能比的,就算是南方繁華的天水城,也無顏與其爭輝。而且上京周圍植被茂密,物產富饒,各種奇珍異草,飛禽走獸,更是品類繁多,數不勝數。


    上京城,圍地十萬頃,牆高數十丈。城牆都是由巨大的青石鑿出的石磚建製而成,光滑平整,古樸大氣,堅不可摧。城門表麵鎦金,其主要材料是由上京特產的橡木製作而成,門高十丈,寬五丈,可十車並行。


    走進城內,街道都是由石磚砌製而成,地麵更是幹淨得猶如大家貴族的客廳一般,街道兩旁的商販也是井然有序,連招牌都大小統一,甚至懸掛的位置都幾乎相同。


    每個店鋪的員工都有自己統一的製服,街上往來的行人也都靠一側行走。


    各種古玩字畫,武學功法,奇珍異寶,神兵利器,這裏都有得賣。可以說這裏的隨便一家店鋪,放到別的地方,都是城市標杆的存在。


    沿著商業街一直往北走,約莫十條街後,便進入了住宅區,這裏住的基本都是王侯將相,公卿大夫。每個府宅都起碼占地十頃,三公重臣的府邸更是占地百頃有餘。其府外裝飾,已經不能用氣派兩個字來形容了。


    任天行進城後一路牽著馬,來到自己小時候記憶裏的那條街。如今日更月替,很多地方已經變了樣子,任天行此刻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走錯。憑著感覺一直朝著巷子裏走去,直到看到大門牌匾上“師道萬古”四個金色的大字時,任天行才長舒了一口氣。


    任天行小時候和母親住在上京的時候,每次任天行吃完午飯之時,程爺爺剛好下早朝,然後程爺爺就會帶自己去他家玩。任天行的詩詞文賦,除了在北寂城郊和爺爺在一起時學的外,更多的是程爺爺所教授的。


    後來任天行才知道,這個程爺爺全名程啟化,竟是前朝的太子太傅,也就是當今大青國皇帝的老師。這塊牌匾,便是當今皇帝即位之後,授予程爺爺的。


    而程爺爺此人,一生清正廉直,所以這府宅的規模,與這上京其他達官貴族的府宅相比,顯得格格不入。但就這一塊禦賜金匾,就足以讓程爺爺的身份,高出其他人一大截。


    站在門前的任天行,多次舉起想要敲門的手,又放下。畢竟自己當時離開的時候,程爺爺已經七十歲了,不知如今程爺爺還是否健在,如果健在的話,如今應該八十歲高齡了,自己叨擾是否合適。


    思索再三,任天行還是敲了敲門,畢竟為了雙兒,哪怕被程爺爺的後人責怪,也值了。


    許久之後,院門緩緩打開,一個丫鬟從裏麵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你找誰?”丫鬟看著戴著麵具的任天行,輕聲細語的問道。


    “我找程啟化,程爺爺。”任天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畢竟對於程爺爺任天行是打心底尊重,就如同自己的親爺爺一樣。


    “你稍等。”丫鬟關了門,像是去通報了。


    過了一會,府門再次打開。


    “你進來吧。”丫鬟打開府門,對任天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任天行走進院子,隻見程爺爺拄著拐杖,佝僂著腰,一襲粗布白衫,朝著門口走來。


    “是天行嗎?”老人隔著老遠往門口看了一眼。


    “程爺爺,是我。”任天行將手中的禮品遞給丫鬟,趕忙跑過去將程爺爺扶住。


    “好,好,是天行迴來了。咳咳......”老人摸著任天行的手,因為激動連續咳嗽了幾聲。


    旁邊的丫鬟趕忙跑過來順了順老人的背。有些生氣的說道:


    “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那麽激動,你就是不聽。”


    “這不天行迴來了嘛,我高興,冬兒你就不要生氣了,快去炒幾個菜。”老人笑著對丫鬟說道。


    “我知道了,那你注意點,可不敢再激動了。”丫鬟囑咐完就往內院走去。


    任天行看著眼前步履蹣跚的老人,一時間竟有些哽咽,以前的程爺爺是多麽精神的一個人,每天下午都會帶著自己在院內朗誦名師大作,下棋輸了也會和自己吹胡子瞪眼,那會就完全是一個老頑童,而如今卻成了眼前這般模樣。


    “程爺爺,府內的其他下人呢?”任天行扶著程爺爺慢慢向屋內走去。


    任天行自從進門後發現,府內除了冬兒一個丫鬟,再無其他人。


    “我老了,不需要那麽多人了。”老人緩緩說道。


    “那您現在上朝咋辦?”任天行繼續問道。


    “我去年眼睛就完全看不見了,早就不理政事了,現在就安心在家裏養老咯。”老人看起來很開心,想必早就厭倦了朝中的爾虞我詐。


    “我程叔叔呢?沒在家嗎?”任天行四處打量了一下,也沒有看到程叔叔的蹤跡。


    “那個混小子,現在是西路軍總兵,鎮西大將軍,在邊關守城呢,一年能迴來一次就不錯了,我算是養了個白眼狼啊,哈哈哈......”雖然老人話語中有些責怪,但是神色中全是為自己兒子的驕傲。


    “程爺爺,您需要什麽東西嗎?天行等會出去給你采購一些生活用品。”任天行將老人扶到客廳桌子旁坐好。


    “我一個糟老頭子,沒多少用度,你程叔叔每月都會寄錢迴來,吃的用的有冬兒置辦,不用你操心。你還沒告訴程爺爺,你這次為何來看望程爺爺,是不是在外麵闖禍啦?”程爺爺笑著問道。


    任天行思索了許久,程爺爺現在眼瞎耳背,早已不理政事,自己本來打算麻煩程爺爺幫忙打探燕雙兒的消息,但此刻心中卻滿是不忍,猶豫許久沒有說話。


    “孩子,有什麽話還不能對爺爺說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程爺爺,程爺爺就算不要這張老臉,也去求陛下幫你出麵解決。”程爺爺半天沒有聽到任天行迴答,心中猜測任天行受了什麽委屈不願給自己說。


    “程爺爺,並沒有人欺負我,我此次來,其實是想托程爺爺幫我打聽一個人。”任天行思索了許久還是覺得找燕雙兒比較重要,看程爺爺有沒有可以打聽消息的渠道。


    “哦?這事簡單,你告訴程爺爺,你想打聽誰啊?”程爺爺聽到任天行並沒有受人欺負,語氣明顯放鬆下來。


    “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受了重傷,經脈盡碎。有人最近在上京城外發現了她遺失的的物品,我懷疑她被人救走了,而且就在上京。”任天行認真的說道。


    “此人是你的仇人還是心上人?程爺爺猜測,八成是你的心上人吧,不然你也不會這麽火急火燎的來找我這個老頭子。”程爺爺笑著問道。任天行從小有什麽事情都瞞不過程爺爺,可以說程爺爺是這上京城內最了解他的人。


    “程爺爺猜的不錯,那程爺爺可有什麽辦法?”任天行說這話的時候,竟不覺有些臉紅。


    “你放心,我這就找人幫你去找這個姑娘,你先安心在府內休息幾天,也讓我這個老頭子享受享受天倫之樂。”程爺爺笑著說道。


    傍晚,冬兒準備好了飯菜,三個人其樂融融的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吃著飯。這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雙兒打開門,發現是程爺爺中午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便將此人領到了飯桌前。


    “程老太傅,經過小人的調查,在今天早晨出城的一駕馬車上,有一位和您描述相仿的女孩,這女孩也受了重傷,全身被紗布纏繞,屬下覺得很有可能就是您要找的女孩子。”來人跪在桌前匯報道。


    “出城了?”程爺爺還沒說話,任天行便焦急的詢問道。


    “是的,今天早上剛剛出城。”來人看著任天行,認真的迴答道。


    “你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嗎?”任天行繼續問道。


    “具體去了哪裏不清楚,但是是往販馬城的方向走了。”來人迴答道。


    任天行仔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今天早上自己從販馬城那條官道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任何馬車啊。難不成是去了別的地方?不過一天之內馬車應該走不了多遠,沿著別的方向的車轍印追,或許有機會追到。想到此處,任天行放下筷子,和程爺爺告別之後,便快馬朝城外追去。


    此時,上京城外的一處樹林中,數十名知命境高手在三名問天境高手的帶領下,靜靜的埋伏在一處通往北寂山的小道兩側。


    任天行出城後仔細查看著周圍的車轍印,發現別的車架都是通往販馬城方向和北寂城方向,隻有一駕馬車出城後往販馬城方向走了二十餘裏,然後掉頭拐進了北寂山。


    任天行當即策馬朝著北寂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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