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袁願倒也沒覺得多疼，但是在看到擰著眉，一臉擔心的池遲時，他點了點頭：“疼。”
池遲小心翼翼地給袁願貼上了創可貼，然後對著傷口吹了口氣。
這幼稚的舉動卻逗笑了袁願。
“笑什麽？這可是用來做手術的手，千萬不能受傷。”
她細細觀摩著他的手，透過他，似乎看到了池聞，意氣風發的池聞。
本來好好的。
“這點小傷。”
袁願拍了拍池遲的頭，讓她別擔心。
這點小傷口，還沒到醫院，估計就自愈了吧。
“你在這兒好好坐著，我去廚房幫忙。”
袁願叫住池遲，然後指了指身上的圍裙：“沒有圍裙了，你隻能穿我這個了。”
池遲撇了撇嘴然後脫下袁願身上的圍裙，穿在自己身上，扭著身體想要係上帶子，然而非常不順手。
袁願自然地站在池遲身後幫她係上帶子。
嗯，有點兒家的感覺。
蛋糕送的晚了，袁願也沒有惱，依舊笑著。
他希望池遲過一個美好的生日。
池遲隻吃了一小塊就著急去上班，外麵天色昏暗，袁願提議送她去上班，她這才得空靠在椅背上小憩了會兒。
“晚上可能要加班，迴去的晚點，幫我轉告下我媽。”
袁願點點頭，也沒深究。
剛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就收到了淩也發來的短信，吃飯的位置和時間。
是一家音樂餐廳，離京凡不太遠，她下班後，坐上了公交車過去。
隻是坐在位置上，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臉以及不斷閃現後退的樹木和建築，她竟有些哀傷。
越靠近越想逃。
這是他們最後的告別。
此後，淩也的恨也好，愛也好，都和她沒關係。
池遲隻過去就被帶到了已經定好的位置。
厚厚的圍巾和黑色長款羽絨服與這裏的氣質完全不相融合。
“你們怎麽知道我是誰？”
“淩先生包場了。”
所以他們見到池遲的那刻就確定她是淩也說的那個女孩。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杯子裏的熱水涼了又涼，透過玻璃幕牆，池遲看到外麵不知何時飄起雪花。
除了剛過來時，手機響過一聲，她還沒接就被掛掉，再打過去已經是無人接聽。
或許是還在忙，她等的起。
這家餐廳是唯一沒有聖誕樹和彩燈的地方。
外麵的聖誕歌響了又響。
今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的更晚一些。
手機鈴聲響的急，熟悉的號碼，她按了接通，卻不是熟悉的人。
“喂？你好，我是警察，手機的主人出了車禍，我看他最後的一個聯係人是你，所以打過來。”
池遲的大腦好像突然爆炸開。
他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池遲。
他生命最後，最牽掛的人。
而她沒有接到。
在一片廢墟之中，在滿天風雪之下，他能想到的人，隻有池遲。
他趴在地上，掙紮著死死握著手機，撥通那個號碼。
而她渾然不覺。
頓時一片愧疚湧上心頭，飛奔到門口。
天色昏暗，雪慢慢變密，池遲焦急地攔著車，終於打到車，她一遍一遍催促著司機，心裏不停地祈禱：淩也，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姑娘，下雪路滑，現在還是下班時間，快不了了。”
“師傅，求您再快點行嗎？我朋友出車禍了，現在一個人在醫院。隻要能到，多少錢我都給。”
“姑娘不是錢多錢少的事兒，實在是快不了。”
雪上加霜的是，經過一個路口時堵車，一時半會兒過不去。
池遲心急，她等不了那麽久，留下錢然後下了車。
雪越下越大，天色愈發昏暗。
還好不太遠，池遲掃了個共享單車到醫院，飛奔到急診科。
“你好，請問剛才，出車禍的那個男人，現在在哪？”
“是那位姓淩的先生嗎？”
“是的是的…”
“還在手術室。”
池遲失了理智奔向手術室，紅燈亮著，還在手術中。
警察還在旁邊。
“你好，請問……”
“愛人……”池遲強撐著身體，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這是他的東西，一直緊握著，好不容易才鬆開手。”
“天黑了，再加上路滑，淩先生和對麵來車撞上，然後出了車禍。”
警察把東西交給池遲，然後離開了這兒。
一個墨綠色絨盒，上麵還沾染了淩也的雪，暗紅色，洇染到底層。
池遲小心翼翼打開盒子，是一塊玉墜，在醫院昏暗的燈光下，隱隱發著暗綠色的光。
她握著這塊玉佩，靠在牆上，形單影隻，無聲地流著眼淚。
因為那玉佩的背麵刻著一個字，遲。
她的遲。
她討厭醫院，這裏埋藏著她所愛之人的靈魂。
她的爸爸哥哥，現在又多了一個淩也。
於是她雙手合十，心裏虔誠地祈禱，淩也一定要活著。
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話，她願意再相信一次。
以任何代價，來交換，淩也活著。
手術中的燈暗了下去，手術室的門從裏麵打開。
她立馬迎了上去：“醫生，他怎麽樣了？”
“手術順利，但是不確定是否有後遺症，還要繼續再觀察。”
淩也被送到了病房，雖然手術很順利，但他遲遲未醒。
池遲坐在床邊，雙手握著他的手。
明明之前還好端端站在她麵前，現在怎麽就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了呢？
她把那塊玉墜戴在了淩也的脖子上，既然能保佑他活下來，那希望也能保佑他早點醒來。
淩也所熟稔的人，池遲都不太熟悉，除了方以凡。
怎麽著也得告訴他一聲。
池遲的眼淚落在淩也手背上，他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方以凡得知消息，不過半個小時就趕到了醫院，隨後何景揚也趕了過來。
“怎麽迴事？”
何景揚看著池遲，語氣重了些。
“何景揚，注意點兒。”
“你們一起的？”言外之意是淩也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她卻毫發無損站在這兒。
“沒有，警察告訴我的。”
方以凡按住何景揚的肩膀：“出車禍和她沒有關係。你冷靜點別亂講，要不是她，淩也現在都沒法躺在病床上，住院費手術費都是她交的。”
何景揚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淩也，然後看向池遲，極不情願對她道了聲謝。
“現在也比較晚了，你明天還要上早班就先迴去吧，這兒有我們就行。”方以凡擋在何景揚和池遲中間，“今天謝謝你了，迴去我把住院費手術費打到你賬戶上。”
池遲點點頭，沒再說什麽，離開了病房。
袁願倒也沒覺得多疼，但是在看到擰著眉，一臉擔心的池遲時，他點了點頭：“疼。”
池遲小心翼翼地給袁願貼上了創可貼，然後對著傷口吹了口氣。
這幼稚的舉動卻逗笑了袁願。
“笑什麽？這可是用來做手術的手，千萬不能受傷。”
她細細觀摩著他的手，透過他，似乎看到了池聞，意氣風發的池聞。
本來好好的。
“這點小傷。”
袁願拍了拍池遲的頭，讓她別擔心。
這點小傷口，還沒到醫院，估計就自愈了吧。
“你在這兒好好坐著，我去廚房幫忙。”
袁願叫住池遲，然後指了指身上的圍裙：“沒有圍裙了，你隻能穿我這個了。”
池遲撇了撇嘴然後脫下袁願身上的圍裙，穿在自己身上，扭著身體想要係上帶子，然而非常不順手。
袁願自然地站在池遲身後幫她係上帶子。
嗯，有點兒家的感覺。
蛋糕送的晚了，袁願也沒有惱，依舊笑著。
他希望池遲過一個美好的生日。
池遲隻吃了一小塊就著急去上班，外麵天色昏暗，袁願提議送她去上班，她這才得空靠在椅背上小憩了會兒。
“晚上可能要加班，迴去的晚點，幫我轉告下我媽。”
袁願點點頭，也沒深究。
剛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就收到了淩也發來的短信，吃飯的位置和時間。
是一家音樂餐廳，離京凡不太遠，她下班後，坐上了公交車過去。
隻是坐在位置上，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臉以及不斷閃現後退的樹木和建築，她竟有些哀傷。
越靠近越想逃。
這是他們最後的告別。
此後，淩也的恨也好，愛也好，都和她沒關係。
池遲隻過去就被帶到了已經定好的位置。
厚厚的圍巾和黑色長款羽絨服與這裏的氣質完全不相融合。
“你們怎麽知道我是誰？”
“淩先生包場了。”
所以他們見到池遲的那刻就確定她是淩也說的那個女孩。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杯子裏的熱水涼了又涼，透過玻璃幕牆，池遲看到外麵不知何時飄起雪花。
除了剛過來時，手機響過一聲，她還沒接就被掛掉，再打過去已經是無人接聽。
或許是還在忙，她等的起。
這家餐廳是唯一沒有聖誕樹和彩燈的地方。
外麵的聖誕歌響了又響。
今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的更晚一些。
手機鈴聲響的急，熟悉的號碼，她按了接通，卻不是熟悉的人。
“喂？你好，我是警察，手機的主人出了車禍，我看他最後的一個聯係人是你，所以打過來。”
池遲的大腦好像突然爆炸開。
他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池遲。
他生命最後，最牽掛的人。
而她沒有接到。
在一片廢墟之中，在滿天風雪之下，他能想到的人，隻有池遲。
他趴在地上，掙紮著死死握著手機，撥通那個號碼。
而她渾然不覺。
頓時一片愧疚湧上心頭，飛奔到門口。
天色昏暗，雪慢慢變密，池遲焦急地攔著車，終於打到車，她一遍一遍催促著司機，心裏不停地祈禱：淩也，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姑娘，下雪路滑，現在還是下班時間，快不了了。”
“師傅，求您再快點行嗎？我朋友出車禍了，現在一個人在醫院。隻要能到，多少錢我都給。”
“姑娘不是錢多錢少的事兒，實在是快不了。”
雪上加霜的是，經過一個路口時堵車，一時半會兒過不去。
池遲心急，她等不了那麽久，留下錢然後下了車。
雪越下越大，天色愈發昏暗。
還好不太遠，池遲掃了個共享單車到醫院，飛奔到急診科。
“你好，請問剛才，出車禍的那個男人，現在在哪？”
“是那位姓淩的先生嗎？”
“是的是的…”
“還在手術室。”
池遲失了理智奔向手術室，紅燈亮著，還在手術中。
警察還在旁邊。
“你好，請問……”
“愛人……”池遲強撐著身體，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這是他的東西，一直緊握著，好不容易才鬆開手。”
“天黑了，再加上路滑，淩先生和對麵來車撞上，然後出了車禍。”
警察把東西交給池遲，然後離開了這兒。
一個墨綠色絨盒，上麵還沾染了淩也的雪，暗紅色，洇染到底層。
池遲小心翼翼打開盒子，是一塊玉墜，在醫院昏暗的燈光下，隱隱發著暗綠色的光。
她握著這塊玉佩，靠在牆上，形單影隻，無聲地流著眼淚。
因為那玉佩的背麵刻著一個字，遲。
她的遲。
她討厭醫院，這裏埋藏著她所愛之人的靈魂。
她的爸爸哥哥，現在又多了一個淩也。
於是她雙手合十，心裏虔誠地祈禱，淩也一定要活著。
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話，她願意再相信一次。
以任何代價，來交換，淩也活著。
手術中的燈暗了下去，手術室的門從裏麵打開。
她立馬迎了上去：“醫生，他怎麽樣了？”
“手術順利，但是不確定是否有後遺症，還要繼續再觀察。”
淩也被送到了病房，雖然手術很順利，但他遲遲未醒。
池遲坐在床邊，雙手握著他的手。
明明之前還好端端站在她麵前，現在怎麽就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了呢？
她把那塊玉墜戴在了淩也的脖子上，既然能保佑他活下來，那希望也能保佑他早點醒來。
淩也所熟稔的人，池遲都不太熟悉，除了方以凡。
怎麽著也得告訴他一聲。
池遲的眼淚落在淩也手背上，他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方以凡得知消息，不過半個小時就趕到了醫院，隨後何景揚也趕了過來。
“怎麽迴事？”
何景揚看著池遲，語氣重了些。
“何景揚，注意點兒。”
“你們一起的？”言外之意是淩也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她卻毫發無損站在這兒。
“沒有，警察告訴我的。”
方以凡按住何景揚的肩膀：“出車禍和她沒有關係。你冷靜點別亂講，要不是她，淩也現在都沒法躺在病床上，住院費手術費都是她交的。”
何景揚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淩也，然後看向池遲，極不情願對她道了聲謝。
“現在也比較晚了，你明天還要上早班就先迴去吧，這兒有我們就行。”方以凡擋在何景揚和池遲中間，“今天謝謝你了，迴去我把住院費手術費打到你賬戶上。”
池遲點點頭，沒再說什麽，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