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肉模糊。


    秦安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好似看到的不是屍體,隻是一個普通物件。


    吳哥眼角餘光瞥見秦安的狀態。


    這小子,不錯。


    “叔叔,你好厲害,你的朋友也好棒哦~”


    秦平的小嘴堪比抹了蜂蜜,賊甜。


    再加上她軟糯可愛的模樣。


    平日裏幾乎隻與獸類為伴的吳哥,哪裏經得住她的糖衣炮彈。


    那顆硬漢之心,分分鍾被她萌化。


    怕自己的模樣嚇到秦平,吳哥還特意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放低聲音:“謝謝小丫頭。不過,你說的朋友……”


    “他呀!”秦平順勢接話,手指指向他們身側的金錢豹。


    “吖!”


    緊接著,秦平突然大喊了一聲。


    吳哥誤以為是自己抱她太用力,弄傷她了,於是趕緊稍稍放鬆,同時從頭到腳檢查了她一圈。


    還輕聲細語的向她道歉:“是不是叔叔弄疼你了?對不起。”


    見吳哥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秦平趕緊搖搖頭:“叔叔,平平沒事。不過,我們可不可以再帶上一個朋友?”


    再帶上一個朋友?


    墨爺的命令,是讓他救下這兩個小家夥,沒說還有別人?


    吳哥疑惑的看著秦平。


    “是虎虎。”


    虎虎?


    “一隻白色的老虎。”


    秦安替秦平補充完整。


    “恩,它是平平新交的好朋友。”


    秦平無比認真的點點頭。


    白虎……


    吳哥迴想了一下。


    剛才那塊空地上,的確有一隻躺在地上的白虎。


    不過……


    “你確定它是你的朋友嗎?它之前可是幫著那個壞人一起欺負你們……”


    那人臨死前還用白虎的前車之鑒“忠告”他來著……


    “不是的,是那個壞人強迫他的。虎虎沒有傷害我和安安,虎虎還保護我和安安。”


    秦平義正言辭的替為白虎正名。


    “可叔叔的車,坐不下這麽多人。”


    吳哥故作為難的模樣,想試探秦平的態度。


    秦平撅起小嘴,兩道彎彎的眉毛,糾結的皺在一起。


    一分鍾後,她像是下了下很大的決心,抬眸時,眼神堅定澄澈:“我個子小,可以擠在後備箱,讓虎虎坐前麵。”


    吳哥一愣,隨後微微挑眉。


    這小丫頭居然寧可委屈自己,也要捎帶上那隻白虎。


    小小年紀,就如此有情有義,不得了……


    “叔叔,可不可以嘛?”秦平想了想,看見秦安後,又有新主意,“實在不行,讓安安也坐後備箱。他是我弟弟,弟弟要聽姐姐的話。”


    “我是哥哥。”


    “弟弟。”


    “哥哥。”


    秦平秦安再次為了爭論“誰是老大”吵得麵紅耳赤。


    吳哥恍惚間覺得耳朵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孩子嘛,一個就夠了。


    挺好的。


    清靜。


    “平平,叔叔答應你,帶上白虎。”


    此話一出,他倆瞬間停止爭吵。


    秦平側過頭,笑容純淨:“謝謝叔叔。”


    ……


    斐都大廈。


    “耀哥哥,那人靠譜嗎?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有發視頻過來?”


    秦馨等得有些著急,忍不住催促林耀。


    林耀也納悶,按理來說,對方想要錢的話,早該把視頻發過來才對。


    “別急,或許他還想多折磨那兩個小賤種,我打個電話問問。”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


    不接電話?


    難道說,他那邊真的出意外了?


    “嘭!”


    套房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裂。


    門板筆直的倒了進來。


    “嘖,下手重了。”


    秦離偏過頭,麵容自然的瞥向一旁的墨淩。


    “你的腿沒事就行。咱家有錢,門,你隨便拆。”


    “……”


    秦離和墨淩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根本不顧及屋內一群人的感受。


    秦馨最先受不了。


    “秦璃,你這個賤人,怎麽還沒死!”


    “秦離,你這個賤人,你怎麽還不去死!”


    秦馨破口叫罵,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死?”秦離輕笑著勾起唇角,薄涼道,“我死過,沒死成而已。”


    秦馨一愣。


    她沒想到秦離會這麽說。


    “既然沒死成,那你,再去死一次啊”秦馨伸長手臂,指向不遠處的落地窗,“喏,從那裏跳下去,我保證你死得透透的。”


    她有些魔怔,笑得異常陰暗。


    “是嗎?”


    秦離一步步走向她,周身散發著森寒之氣。


    秦馨冷不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你要幹什麽?”


    秦馨怕秦離對自己不利,索性直接躲到林耀身邊。


    林耀手裏有秦煜。


    秦離不敢對他們做什麽的。


    “秦馨,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知,就放了爺爺,我們之間的恩怨,跟他老人家無關。”


    聽到秦離開口讓她放過秦煜,秦馨笑了,笑得很詭異。


    “與他老人家無關?”


    秦馨一把掀開套在秦煜頭上的黑布袋,指著他,狷邪而笑。


    “從小到大,秦家最好的東西,永遠都留給你。玩具,學習,還有男人,隻要你想要,就沒有我的份。”


    “這個死老頭,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給你,憑什麽!我也是他孫女,我也姓秦!”


    “為什麽你能有,我就不行!”


    秦馨聲嘶力竭的控訴秦煜的偏心。


    字字誅心,仿佛要把她這十幾年來所受的全部委屈,統統都倒出來。


    坐在輪椅上的秦煜,被林耀用破布塞住了嘴,不能言語,卻一直在搖頭。


    “怎麽,被我說出真相,你心虛了?”秦馨譏嘲秦煜,眼底滿是輕蔑。


    不是的,不是的,馨兒為什麽會這麽想,明明事情……


    秦煜無比哀傷。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麽可能厚此薄彼?


    捧在手心裏的兩個孫女,為什麽現在會反目成仇到這般田地!


    “你覺得爺爺偏心我?”秦離反問她。


    “廢話!秦璃,你別以為死老頭偏心你,你就能一直順風順水,我偏不讓你如意!耀哥哥不就被我搶來了?”秦馨發狂的笑道,“要不是你運氣好,你早該死在那片海裏!”


    難道說,當年璃兒的意外,也是馨兒一手策劃的?


    秦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秦馨。


    “老頭,你不用懷疑,就是我,是我將你的寶貝孫女騙到海上,然後一把把她推進海裏。”


    “她當時的表情,嘖嘖嘖,跟你現在,一模一樣,哈哈哈……”


    秦馨笑得越發肆無忌憚,表情也愈發猙獰。


    “玩具,是你玩膩了丟在一旁,我剛好撿到,收起來而已。”


    “大考之前,爺爺同時給我們請了家教,是你自己不學,氣跑了老師。”


    “至於男人……”秦離頓了頓,清冷的勾起唇邊,“跟小時候的玩具差不多,隻不過,玩具不是垃圾。”


    ”你什麽意思?”


    林耀沉默了大半天,終於開了口。


    “我有迴收玩具的好習慣,但我沒有迴收垃圾的癖好。”


    “你!”林耀被氣了個半死。


    秦離居然把他比作垃圾,太可惡了!


    “秦離,你太過分了!居然說耀哥哥是垃圾!”


    秦馨看出林耀的怒意,索性再添一把火,徹底斷絕林耀想找秦離複合的念頭。


    “嗯,垃圾,還是有害垃圾。”


    “你說耀哥哥是有害垃圾,那你之前還喜歡……”


    “誰都有年輕不懂事……眼瞎的時候麽!”墨淩輕描淡寫的接過話茬,“可以理解的。”


    “好了,現在爭論過去的事情,沒有意義。”林耀岔開話題,狠辣的眼神,直逼秦離,“秦離,你想救你的爺爺麽?”


    “你說呢?”秦離反問他,眼底毫無波瀾。


    “從那裏跳下去,一命換一命。你死,他活。”


    “如果我沒記錯話的話,之前,我已經做過選擇了。”


    “對啊,那是第一道選擇題。”秦馨拿下秦煜嘴裏的布條,無比認真的看著他,“現在是第二道選擇題。爺爺你說,你和她,她會選誰?”


    “咳咳咳……”


    秦煜激動的連連咳嗽,想勸秦離選她自己,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爺爺,您調整一下唿吸,別激動。”秦離柔聲勸慰秦煜。


    “秦離,我數到十,你不選的話,我就替你選嘍。”


    秦馨忽然發狠,一把掐住秦煜的脖子,一點點加重力道。


    “秦馨!他也是你爺爺!”秦離大喊了一聲。


    她沒想到秦馨竟真的會對秦煜出手。


    而且,她從秦馨眼裏,看到了殺意。


    如果她不選的話,秦馨真有可能掐死秦煜。


    “他是你爺爺,是你一個人的爺爺。”


    秦馨自言自語,完全聽不進任何人說的話。


    “別衝動,你能指望一個瘋子停手麽?”


    秦離想上前,卻被墨淩攔下。


    隨後,墨淩瞟了眼自己的肩膀。


    他的肩膀?


    秦離微微皺眉。


    哦!


    她懂了。


    “秦馨,是不是我從窗戶那裏跳下去,你就放了爺爺……”


    聽到秦離鬆口了,秦馨迷茫的眼神,再次陡現興奮之色。


    掐住秦煜脖子的手,也稍稍鬆了幾分。


    “沒錯,你死了,這老頭的命,就沒用了,反正他本來也沒多少日子。”


    秦馨薄涼的言語,如刀子般,狠狠紮在秦煜心上。


    “好,希望你這迴能說到做到。”


    秦離一步步走向落地窗。


    林耀和秦馨都很謹慎,目光一直跟隨著她。


    怕她還有後招,甚至刻意跟她保持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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