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能願意麽?


    人家當然不願意。


    人家好好的國王當著,你跑過來一句話,人家就不當國王了,跑過去跟你同殿稱臣?


    這不是開玩笑嘛。


    “這個……哈哈,天使真會說笑。”哈密王難看的臉上擠出來更難看的笑容,“孤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笑得這麽開心過,哈哈,哈哈……”


    見慣了人死前最猙獰模樣的周富貴,此時看著哈密王的笑臉,都覺得後脊背發涼。


    怎麽能有人笑得如此瘮人,不會是被什麽孤魂野鬼附體了吧?


    “咳咳,此事暫且先放一放,吾有個疑惑,還請老國王幫我解一解。”周富貴趕緊換個話題,他生怕哈密王再這麽笑下去,自己會忍不住一巴掌拍過去:“吾想問問,你這小國寡民的,哪來的勇氣讓你出兵打我大炎?”


    “這個,是吧,那啥麽不是……”哈密王此時滿腦子都是滅國的事,哪裏還有腦力迴答這麽送命的問題。他眼珠子在手下文官武將身上亂飄,想找個人替他迴答,見一個個的都躲著他的視線。


    前涼州守將剛才跟人吹了周富貴有多無敵,這會正得意的獨酌呢,滿心盤算著迴頭再怎麽繼續吹噓周富貴的事。忽然感到王宮裏氣氛有點不對勁,下意識看向哈密王。


    這下,倆人四隻眼,對上了。


    哈密王立刻來了靈感:“天使有所不知,這些事孤並不清楚,孤隻是個糟老頭子,精神不濟的很,所以很多事都是他們私下行動,根本不把孤放在眼裏。天使若是不信,你可問他,他便是之前守在涼州的將領!”


    “啊?君上你要問我啥?”前涼州守將一臉懵,忽然又變成一連興奮,搖搖晃晃站起來:


    “您是不還想知道那穿雲侯周侯爺有多勇猛?我給你說啊,他端的是人擋殺人,魔擋屠魔,一跺腳,地上就是一個大坑,坑裏麵還噴著火。啊對,就是火焰山,他一跺腳一座火焰山,一跺腳一座……他長得是身高三丈,青麵獠牙,牙齒都有兩尺長你知道吧?那頭發,跟火一樣的,紅的,還會真的冒火,我給你們說,那個穿雲侯走夜路都不用拿火把,你們知道為啥不?他眼睛也會放光……”


    哈密國的王宮裏,氣氛又發生一次詭異的變化。


    之前像哀宴,現在則成了一堆人看一個醉醺醺的家夥在那說書。


    這家夥,說到興起處,還拎著自己那張案幾,站起來比劃:“當時吧,周侯爺拎著一匹馬就要砸我,你們看啊,就像我現在這樣。我是誰啊?我也是有武藝傍身的好吧!我一個後跳就躲開了,那馬的大板牙就擦著我的鼻子尖滑過去的!不是我吹,當場好幾千人,隻有我,我,你們看準了,就是我本人,跟周侯爺過了這麽一招……哎?你誰啊?”


    這位兼職說書人說著說著,竟然拎著案幾來到周富貴麵前,睜著他迷離的兩隻眼睛盯著周富貴打量:“老弟,我咋看你有點眼熟呢?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好像是涼……娘呀!你是毗尼佛!”


    本次說書到此結束。


    因為說書人跑了。


    跑的飛快,嗖一聲,帶著風,就從王宮裏躥出去了。


    以周富貴的眼力,都差點沒跟上這家夥的步子。


    苟老六捅捅周富貴的胳膊:“難怪這家夥能從涼州梯山跑迴來,敢情人兩條腿上有絕活!”


    話音剛落,又是嗖的一聲,卻見那個前任涼州守將,現任周富貴吹噓人,兼職說書人又跑了迴來,他一邊跑,一邊喊:“完啦,不好啦,炎國的大軍殺來啦,把王宮都給包圍啦,咱們快點逃命吧……”


    這人在宮殿裏跑了兩圈,第一圈時路過通向後宮的門,沒來及拐進去,第二圈沒錯過,撞翻了守門的太監護衛,直接奔向後宮。


    人都消失了,宮殿外才傳來嗡嗡聲,密密麻麻的箭雨射入王宮裏。


    隻這一輪箭雨,門框上,柱子上就給紮成了衣架,還有幾個倒黴的官員位置太靠近大門,當場奔向下輩子的幸福。


    “殺!殺!殺!”


    宮城外傳來震天的喊殺聲。


    苟老六問周富貴:“老爺你安排後手了?”


    周富貴迴答苟老六:“屁!不出意外的話,這是哈密國的叛軍。”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將十八個兄弟的骨灰包迅速收起。


    周富貴抱著骨灰包,衝上王座,一把將哈密王拎起來,一腳踹翻王座,讓這個貴重金屬打造的王座四腳朝天,將骨灰包藏到王座靠背和座位麵形成的空間裏。


    兄弟們在這,應該安全。


    被拎著的哈密王有點暈:“天使,周侯爺,有話好說啊……孤……小老兒這就撤國號稱臣還不行麽?”


    “老糊塗了吧你?”周富貴滿是好奇和鄙視的看了眼哈密王,把一支箭矢放到他眼前:“自己看看,然後仔細聽聽。”


    哈密王接過箭矢,哎呦,這不是他武庫中珍藏了十萬支的黃金箭麽?


    這種箭上沒有任何文字,標記,或者符號,但是有個最顯著的特點:箭羽上穿著金絲。


    不是一般的土豪,真造不出這種箭,但他哈密王是誰啊?他不僅是截斷了東西方商道的哈密王,還是家裏有金礦,玉石礦,寶石礦的哈密王啊!


    賺點小錢錢,那還不是小菜菜。


    雖然被人拎著脖子很不舒服,但是吧,哈密王心裏還有點點小驕傲的。


    然後再仔細聽聽,外麵的喊殺聲,好像喊的都是本地方言吧?沒錯沒錯,每一聲“殺”的尾音,都繞著幾個彎,一聽就是地道的本地話,這種舌頭壓著喉嚨顫的發音方式,外地人很難學的。


    現在總結一下,用的是武庫裏的黃金箭,說的是地道的本地話,這麽看來……


    哎呦孤操!這是有人造反啊!


    被周富貴拎著的哈密王很憤怒,質問群臣:“誰,是誰這麽大膽子,敢造孤的反?”


    群臣躲在柱子後麵,躲在案幾後麵,躲在同僚後麵,他們看哈密王,但是不說話。


    有什麽好說的?我們要是知道有人今天造反,還能在這陪著你等死?國王是真的老糊塗了吧?


    這麽一想,或許換個國王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造反的是誰,最好是那幾個王子,他們跟老國王一脈相承的好糊弄,隻要表麵上對他夠尊敬,說啥他都聽。


    就像這次一樣,大家收了大月氏的好處,告訴國王大炎朝都是不堪一擊的軟骨頭,他不就信了嘛。


    雖然結果嘛,不太好的嘛,被穿雲侯周富貴這個毗尼佛殺過來了嘛,但是開頭大家收了錢,還是挺愉快的嘛,中間搞搞軍費,也是挺舒服的嘛。


    哈密王瞪視群臣。


    群臣視若不見。


    你這個老頭子,還被人家拎著呢,還擺什麽架子嘛。


    外麵的叛軍此時已經打破宮門,攻進來了。


    大家數了數,帶頭的有一二三四五……十七個王子。


    群臣一看,好家夥,老頭的兒子一個不少,全來了!


    他是真的會教兒子,堪稱“父慈子孝”的典範。


    大王子領著眾兄弟上前,雖然好奇父王為什麽被人拎著,不過此時不是糾結這些小問題的時候。


    他大聲說:“父王,你退位吧!從今以後,這個王位就由我們兄弟來輪流坐了!”


    輪流坐,竟然是輪流坐?周富貴很好奇,這些人造反難道是臨時起意,都沒先打出來個頭領,就開始行動了?


    他是個直性子的人,有話憋不住,當下就說:“等等!”


    大王子:“你誰啊你?”


    周富貴:“這你不用管。你隻要告訴吾,你們輪流坐,是一人輪流一年,還是一個月?一年太長,輪一圈十七年,可能有人沒輪到呢就死了,畢竟明天和意外誰知道誰腿長,對吧?”


    十七個王子都覺得有道理,紛紛點頭。


    周富貴:“一人一個月的話,一年半一輪。你們想想,這一年半中,你們一邊看著王位眼饞,一邊規劃自己上位的那個月要做什麽,一邊還要小心被王位上的兄弟幹掉,是不是也挺難受的?再說了,月份還分大小月呢,多一天少一天的,怎麽彌補你心裏都覺得不合適,對吧?”


    十七個王子還是覺得有道理,紛紛點頭,並和周圍的兄弟拉開一定安全距離。


    周富貴:“吾這裏這有個好辦法,你們可有興趣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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