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聽說了嗎,前幾天送進icu搶救的那一男一女,原來是被人砍了……”


    “早就聽說了,半夜醫院鬧那麽大的動靜,急救室的護士們都傳開了,聽說那家的女主人直接被捅死了呢……”


    “我也聽說了,好像兇手到現在都還沒被抓到吧?”


    “可不是嘛!要不,怎麽那倆患者的門口還守著幾個警察呢,這不是怕兇手找來麽?!”


    “那被救活的那個女的,不是女主人?”


    “不是,她是保姆阿姨。”


    “對,被救過來的是男主人和保姆阿姨。女主人死掉了。真慘!”


    “……”


    人民醫院心理科室裏,幾個新來的小護士正在聊八卦。


    最近白班夜班交替輪值,幾個小護士又累又困,隻能靠互相聊八卦提提神。


    而這些隻言片語,卻被隔壁休息室的林露娜聽到耳裏。


    此刻她眼眶有些紅,應該也是值夜班導致的。


    一旁,年長一些的女同事拍了拍她的肩:“林醫生,你還好吧!感覺像是沒休息好呢!”


    林露娜咧嘴苦笑道:“剛下夜班,準備睡一會兒。”


    她無奈地瞥了一眼門外的方向,很明顯,她在用眼神向同事吐槽隔壁屋的小護士們太聒噪了,讓這休息室裏也不安寧。


    女同事嗤笑一聲:“迴頭,我讓她們護士長整頓整頓這幾個新來的小丫頭。”


    女同事換好工作服就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房門被關上後,休息室裏總算靜下來一點。


    林露娜迴想著剛才小護士們八卦的那幾句閑話,但卻並未放在心上。


    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手機都還沒要迴來呢,最近還是本分點、小心點為好!別的事就少操些心了!


    這樣想著,她的困意很快襲來……


    *


    智悅集團,


    董事長辦公室。


    白不凡正在翻閱最近簽署的合同,一旁的沙發上,李燕燕斜倚著,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認真閱讀易俊教授發給她的幾篇學術研究報告。


    全是最近新發表的關於“雙重人格分離障礙”的患者治療案例。


    這是李燕燕主動向易俊教授要求的。


    她希望自己多查看一些相似的案例,能對白不凡的治療有所幫助。


    辦公室內靜悄悄的,兩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氣氛剛剛好,他們互不幹擾。


    然而總有人不合時宜地闖進來。


    這便是忠心耿耿的王秘書。


    “不好了,少爺,今天股價暴跌,應該是電子科技公司那邊的醜聞被人曝光了!”王秘書急得一頭汗,他並不怕被白少爺怪罪,他怕的是白老爺子生病時托付給他的工作他沒能做好。


    智悅集團的股價就是王秘書此刻最關心的事情。


    白不凡臉上似乎並沒有多麽驚愕的表情:“早就料到會這樣了。”


    邢天那個蛀蟲是肯定要除掉的,股東大會上說的那些話,他既然說了,就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再說了,邢天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把子公司折騰成那副德行,遲早有一天會被查,公司股價暴跌也難以避免。


    “現在咱們的首要目標是盡量維護集團名譽和形象,然後把電子科技公司那邊的業務一點點和集團總部脫離開來。反正邢天也早就想單飛了,我不妨給他這個台階下!”白不凡繼續向王秘書陳述著自己的策略。


    王秘書微微點頭,但還是有些不解地問:“這樣會不會太便宜了邢天?”


    “沒辦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白不凡胸有成竹地合上麵前的文件夾,然後喝了口茶,站起身,繼續緩緩說道,“王秘書,你去找公關部盡快商量一套說辭出來,就按我剛才的意思辦。”


    “明白!”


    王秘書是個明事理的人,又跟著白榮光老董事長打拚了多年,自然知道該怎麽做公關危機處理。


    隻是若擱在白榮光在位的時候,老爺子是萬萬不可能砍掉邢天這條胳膊的。


    他舍不得!他念舊!哪怕知道那胳膊肘早已往外拐。


    而白榮光的兒子,為人處世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跟其父可太不一樣了。


    王秘書覺得,現在這個關鍵時期,小少爺的做法更明智。


    哪怕損失掉了不少股份,但現在的傷痛是為了智悅集團更好的未來。


    相信誰都不會願意養虎為患,


    邢天利用子公司做違法的事情,將來勢必會影響到總部,不如割舍掉。


    所以王秘書力挺這位年輕的繼承人。


    等王秘書走後,白不凡起身在辦公室裏來迴走了走,伸展開雙臂活動筋骨,又看了眼沙發的方向:


    “燕燕,你也起來活動活動吧,老坐著,對腰不好!”


    李燕燕輕輕“嗯”了一聲,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但一雙眼睛仍舊直愣愣盯著手機屏幕,絲毫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怎麽了?是讀到什麽精彩的案例了?”白不凡好奇地問。


    與其說是“精彩”,倒不如說是“驚悚”呢!


    因為李燕燕竟然看到一個美國的案例中,第二人格有嚴重的自殘傾向,把身體搞得遍體鱗傷不說,最後竟然還跳樓了。


    最可怕的是,他選擇的跳樓地點是高中校園的天台,而當時很多學生們正在樓下操場上做操,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對於這位年輕的患者來說,他“痛快”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對於學校裏的其他學生們來說,卻是如同噩夢般的場麵直擊眼球。


    這得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事後很多學生的家長起訴了學校以及向那位自裁者的監護人索賠,而後者不僅要忍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巨大痛苦,還得承擔突如其來的罵名。


    最後那個跳樓的孩子的母親實在扛不住壓力,也從自家陽台跳樓了。


    當然這個案例圍繞著患者的得病誘因、生長環境、就醫過程等等展開了冗長的描述,而關於他家長跳樓的結局隻是提了一嘴而已,畢竟這是醫學案例集。


    但李燕燕看完這個案例,深受震撼。


    她真的很怕柳小凡也做什麽傻事,最後鬧得不能善終。


    李燕燕不敢把這個案例講給白不凡聽,怕他聽了以後壓力更大了,本來公司要處理的事情就已經夠繁瑣了。


    可白不凡一眼就看出李燕燕有心事。


    “是看到沒有成功治愈的患者案例了吧?”他試探性地問。


    哎,何止是沒治愈,簡直是一顆突然爆炸了的炸彈!李燕燕隻敢心裏這麽想,哪敢說出來。


    “嗯!”她又裝作若無其事地低聲應了一下。


    “別看了,休息會兒。你看我這兩天不是好好的嗎!”白不凡想安慰她。


    然而,李燕燕沒有告訴白不凡,其實昨天夜裏柳小凡還突然出現了的,而且是突然衝進她的房間和她大吵了一架!


    當時她正在睡覺,被猛地掀開被子,冷風往她衣領裏灌,而看到惡狠狠的一雙眸子盯著自己,她就知道,猛獸蘇醒了。


    好在柳小凡也隻是發了通脾氣,責怪她這個女人怎麽未經允許就入住進他的家裏來了。


    柳小凡還不知道白不凡跟李燕燕約定好的治療方案——同居,以及隨時觀察,隨時向易教授匯報,等等。


    柳小凡說自己一醒來就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還奉勸李燕燕,千萬不要跟自己談戀愛,不然會死的很慘。


    這場鬧劇在一連串激烈的爭吵之後戛然而止。


    因為柳小凡罵罵咧咧特別激動的時候,突然暈過去了。


    李燕燕當時就隻能把他拖迴臥室,讓他繼續睡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清醒的是白不凡的人格,並且他完全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


    李燕燕為了不讓他擔心,就根本沒提這個事。


    現在,她深深的望了白不凡一眼,露出一抹苦笑。


    白不凡感覺她的目光中似乎是在看另一個人。


    “怎麽了?該不會是他來過了?”白不凡隻覺得自己後背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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