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燕正在思考,京城那股詭異的妖氣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誰知胡妮妮卻十分焦急地說:


    “我當時擔心東宮裏的人被那鳥妖害死,我就自斷一尾,在醫館內作法,想要壓製住東宮上空那股盤旋的邪惡勢力。


    突然城外又有一股勢力直逼城中,卻不知是何人在城外作法,趁機興風作浪。


    那兩股勢力鬥得你來我往,勢如破竹,我一時招架不住,心脈受到重創,最後三股勢力匯聚到宋氏醫館,一道強光炸裂,巨大的法術衝擊砸向整座醫館,我暈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醫館裏男女老少全都死了。”


    胡妮妮再次看向宋明朗,說話的聲音開始顫抖:“你……全家被滅門,應該就是這場鬥法的結果。那日你正好外出行醫去了,才免遭此難,隻可惜……哎……”


    她不住的歎氣,看得出來她對宋明朗有愧疚,但不多。


    因為下一秒,胡妮妮就露出了嚴厲的神色:“宋明朗,你相信因果報應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胡妮妮是何意。


    唯獨隻有宋明朗自己,再次慚愧的低下了頭,微微點了點頭,情緒十分低落的樣子。


    他的身子忽然癱軟下去,一屁股歪坐到地上,說:“胡妮妮你猜的沒錯,這世上的確有因果報應,從我宋氏家族慘遭滅門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找仇人,然而時至今日我才終於明白,一切的罪責其實都因我一人而起。”


    眾人不明白宋明朗是何意。


    傅貴妃就問:“那股勢力不是鳥妖作祟嗎?跟宋大夫有什麽關係?”


    胡妮妮卻冷哼了一聲,用不屑的目光看向傅貴妃:“貴妃娘娘,恐怕你也脫不了幹係吧?這世間想害死太子黨的人,你排第一,沒人敢排第二。”


    “放肆!你胡說八道什麽!竟敢誣陷我是鳥妖?”傅貴妃這會兒突然被人踩,有些莫名其妙。莫非是手底下那群人做事不幹淨,竟惹得她一身騷?


    胡妮妮懶得和她廢話,心裏想著:反正我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員工,我可不怕你!


    傅貴妃慌忙左顧右盼,目光瞟到石劍臉上,見他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傅貴妃就幹脆狗急亂咬人:“石劍,你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你想謀害太子?”


    石劍突然被cue,顯得更慌張了。


    李燕燕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裏,她還發現傅貴妃衝著石劍暗中擠眉弄眼,像是在傳遞什麽命令似的。


    莫非這石劍道長竟然也跟後宮爭鬥有關,他是傅貴妃的爪牙?


    “都別爭了!還是我來說吧!”


    宋明朗終於收起低落情緒,他清了清沙啞的嗓子,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石劍,又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傅貴妃,這才緩緩說道,


    “那股妖氣勢力,的確不是鳥妖幹的。”


    傅貴妃不依不饒,粗魯地打斷了他:“你怎知不是鳥妖?莫非你跟那鳥妖之間還有什麽交情不成?”


    莫棋和石劍就勸她別著急,先聽人把話說完。


    傅貴妃冷哼一聲,表現得非常不耐煩。


    宋明朗低下眼瞼,一雙手緊緊交叉互握,嘴角抽搐了幾下,表情看著有些怪異,


    他突然大聲說道:“因為,我就是那隻鳥妖!”


    “啊……”眾人全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沒想到看上去為人最正派的宋大夫竟然是那個無惡不作的鳥妖。


    唯獨隻有胡妮妮,神色並不驚慌,似乎是早就猜到了這一茬。


    李燕燕也聽得雲裏霧裏的,在她的故事中沒有出現過鳥妖這個角色,所以她並不清楚大家正在討論的鳥妖到底是怎麽迴事。


    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鳥妖,其實跟她也有淵源。


    宋明朗說出了實情。


    原來三十年前,鳥妖為害人間,在鳳鳴山上作亂,最後終於攪得天怒人怨,被月神宮的祖師爺張四豐給收服了。


    這鳥妖不是別人,就是拜張四豐為師、後來又愛上她師父的那個女道長,魚璿鴨。


    這段師徒畸戀,還得從張四豐開始修仙問道的那一刻開始說起——


    鳳鳴山頂有一破敗道觀,其間住著一個心地善良的年輕道士,他在家中排名第四,上有三位兄長,俗名喚作張四豐。


    隻可惜張四豐出生沒多久後家中鬧饑荒,全家人都餓死了,他才上山頂的破道觀裏當了一個道士。


    鳳鳴山頂每隔一月就能聽見鳳啼,民間傳聞是山頂上住著鳳凰仙。鳳凰仙在此修煉,凡人得見一迴,延年益壽,得見兩迴,長命百歲,得見三迴,子孫滿堂。


    張四豐在道觀中安心地修煉道法,希望自己能夠領悟到升仙的訣竅。如此過去了一年又一年,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機緣巧合下還真讓他見到了一迴鳳凰仙。


    那鳳凰仙其實是一對,雄為鳳,雌為凰,二鳥用各自雙翅擁抱彼此,集香木自焚,複從死灰中更生,從此鮮美異常,它們全身金色的羽毛冒著火光,衝向天際。


    張四豐親眼看到了鳳凰涅盤,重生為不死鳥,他腦瓜“嗡”的一下子就開竅了,領悟到修仙的法門——原來是需要犧牲自己、勇敢麵對挫折,才可以飛升成仙。


    於是張四豐決定下山去曆練曆練,也好見見塵世喧囂,再結交些江湖俠士,做些劫富濟貧的善事,也為自己積攢一些功德。


    張四豐曆練的途中陸續收了三個徒弟,前兩個都是男弟子,這第三位卻是個女弟子,名曰魚璿鴨。


    此女拜師的時候才不到十歲,自稱父母雙亡,無所依靠,願跟隨他上山修道。


    那年張四豐剛滿三十歲。


    魚璿鴨從小就生的貌美如花,又極愛打扮自己,原本張四豐覺得這樣的女弟子太過招搖,不適合當道士,恐日後生變,就想婉拒魚璿鴨。


    無奈魚璿鴨長了一張伶俐的小嘴,不僅能說會道,還做的一手好齋飯,把張四豐哄的喜笑顏開,覺得不收這個小徒弟不行。


    張四豐勉強收她為徒後,再三叮囑她,修道之人務必耳根清淨,收斂心性,再不可像以前那樣遊戲人生了。


    魚璿鴨欣然允諾,換上素淨的道袍,除去臉上的脂粉後,果然就像變了個人,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淳樸的小女娃氣質。


    張四豐頗為滿意,就帶此女娃上山了,之後又給弟子們傳授道法武藝。


    誰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魚璿鴨做了十年道姑,學了十年道法之後,人就變得不安分了,看到師父每每下山遊曆總是隻帶兩位師兄,不帶她去,她就吵著讓師父也帶上自己。


    張四豐拗不過,覺得這徒兒的武藝道法日益精湛,確實應該出去實操一下了,


    於是這次便帶上了魚璿鴨。


    這不去倒好,一下山,再迴來時,魚璿鴨從紅塵女子那裏學會了談情說愛,懂了男女之情,竟然就漸漸對那朝夕相處的師父起了色心。


    這也不全怪她,她師父長得成熟俊朗,一身俠氣,自有股獨特的仙風道骨氣質,


    這是兩位師兄和山下凡夫俗子萬不能及的,


    也難怪魚璿鴨會對她師父產生異樣情愫。


    故事就是這麽狗血,女徒弟愛上了男師父,還是修道中人,這事傳出去鬼都不信。張四豐琢磨到小徒弟的小心思以後,就開始循循善誘給她講道理,想讓魚璿鴨打消這種念頭。


    可女人一旦生了什麽念頭,那是十頭牛也拉不迴來。


    魚璿鴨理解不了,師父為什麽不願娶她做妻子。凡塵間的男男女女不都要結婚生子嗎,為何她與師父就不可以呢?


    魚璿鴨覺得,師父心中一定是有了別的女人。


    她開始暗中觀察師父,看師父究竟與什麽女子走的近。


    觀察了數月之後,她發現師父似乎除了下山劫富濟貧,其他的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地宮裏,修煉他的仙法。


    那地宮設有密道,師父不讓她進去。就連兩位師兄也不知道密道的入口。


    魚璿鴨是個認死理的急性子,越是不讓她知道,她就越想知道。


    兩位師兄都說,師父修煉的地宮中供奉著一位鳳凰仙,師父閉關修煉的時候能和鳳凰仙交流心得,還可談論天下大事。


    魚璿鴨就說,什麽鳳凰仙,有何了不起?


    每次師父修煉完出關以後,道法就能大漲。


    魚璿鴨覺得師父一定是在地宮裏偷偷藏了什麽寶貝,可以讓道法瞬間精進的寶貝。


    師父的秘密太多了,魚璿鴨看不透他。


    閑來無事,魚璿鴨自己在山上到處遊蕩,結果就讓她發現了山中的貓膩,原來除了普通村民以外,山上有個整日穿白裙的女子在修煉仙法。


    不做道姑,也能修煉仙法嗎?


    魚璿鴨不知那女子是什麽身份,就覺得她跟師父之間一定有什麽瓜葛。


    迴到師門後,她將此事告知兩位師兄。大師兄張翠水笑話她見識短淺,這天地之大修煉仙法的人之多,有何稀奇?盤踞於山頭一隅的小師妹就如井底之蛙。


    二師兄丘處鴨說,與其關心別人家的閑事,不如先練好自己的本事。


    魚璿鴨不高興,又跑去問師父。


    張四豐說,天下生靈千千萬,個人有個人的命數。


    魚璿鴨不懂什麽命數不命數的,她就是一心想和師父成親,生個娃娃,再養大。就像山下鎮上那些普通老百姓一樣,開開心心的過日子,能喝酒能吃肉,能穿最美的花衣裳。


    一天夜裏張四豐沉沉睡去,魚璿鴨從自己的臥房偷跑出來,悄悄伏在師父窗外,就躡手躡腳地溜了進去。


    山下的紅塵女子曾教過她一招禦夫術——隻需生米煮成熟飯,再別扭的男人也能拿下!


    魚璿鴨照做了,她悄咪咪爬上了師父的軟榻,鑽進師父的被窩。


    被窩裏暖和的緊,還有種陽剛之氣,她很熟悉那氣味,是師父身上的味道。


    張四豐倏地從夢中驚醒,見自己的好徒弟竟然對自己上下其手,他氣得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無恥!荒唐!”


    魚璿鴨哪見過師父發這麽大脾氣,連忙撒嬌求饒:“師父莫要生氣,徒兒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想和師父您……生米煮成熟飯!”魚璿鴨吐了吐舌頭,光溜溜的上半身從被窩裏探出。


    張四豐何等定力,看到這香豔的畫麵卻絲毫不心動,反而隻覺得辣眼睛。


    他順手從床頭抓起魚璿鴨的道袍,往她頭上重重的一扔,“穿好你的衣服,滾出去!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從此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張四豐摔門而出,徒留魚璿鴨癱坐在軟塌上,哭成了一個淚人。


    這件事鬧得動靜太大,隔壁臥房兩位師兄全都聽到了師父的咆哮聲,但他們不敢出來看。他們知道,師父是真的生氣了,小師妹這迴是真的惹禍了,誰都救不了她了。


    魚璿鴨穿好道袍,擦幹眼淚,跌跌撞撞地從師父的臥房跑了出去,又跑出了道觀,一口氣跑下了山。


    師父為何會對她這麽絕情?


    一定是師父跟其他女人好上了!


    她發誓一定要找出那個女人!叫她生不如死!


    夜裏風寒露重,凍得她瑟瑟發抖,但她隻覺得心更涼,曾經熾熱的心現在已凍成了一塊冰窟窿,千瘡百孔。


    她跑到山下的縣城裏,衝進男人們最愛逛的酒樓裏,掌櫃的見她有幾分姿色卻穿著破爛道袍,還以為是個瘋女人,就起了歹心,讓一群小廝圍住她準備訛她一筆。


    她就跟掌櫃的說,“我能幫你們店賺最多的銀子,把你們這最美的姑娘給比下去,你收不收留我?”


    送上門的美人,不要白不要,


    掌櫃笑成了一朵花,樂嗬嗬把魚璿鴨給迎上了二樓,好吃好喝好住招待著,還教她唱小曲,彈琵琶,跳豔舞。


    魚璿鴨就這樣深陷進了紅塵,無法自拔。


    *


    “喂喂,宋大夫,我打斷一下哈,你說你上輩子……是個女人?而且還從道姑變成了娼女?這故事也太drama了吧!我怎麽有點不相信啊?”


    傅貴妃十分不禮貌的打斷了宋明朗,一臉鄙夷之色,還提出了一個經典的問題。


    莫棋跟石劍也跟著起哄,仿佛是為了給傅貴妃捧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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