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玉傀儡。”


    “激活後可以護住魂魄不散,魂魄寄生其中可以暫時化成人形。”


    “我不確定你能不能用,多一張底牌不是壞事。”


    喬蔭握著玉偶的手顫抖了下,差點沒拿住,臉頰滾燙。


    好在晚霞漫天,什麽都能遮住。


    不是,自己瘋了嗎,腦子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麽啊?!!


    江宇欣賞著比落日好看的景色,對小丫頭的心思看的清晰。


    “哎!”


    “九州真的很美,美景、美食、美人,無一不讓人留戀。”


    喬蔭站起身,俏生生的立在那裏,麵向波光粼粼的湖麵,輕輕歎了口氣。


    是啊,誰又真能舍得,哪怕經曆過再多苦難,依舊眷戀生命。


    這一抹迴憶,仿佛是從別人幸福裏偷來的片段,感覺不到真實。


    她從未想過,追隨者和主人可以用朋友般的姿態相處,有些魔幻。


    幻夢再美總會清醒,現實就是現實,無法逃避。


    “主人,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江宇扣下茶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長長舒了口氣。


    “不著急,安心在這待著。”


    “我從沒有顧及過你的感受,想來你對我也沒什麽好感。”


    “這一次不同,你最好禱告我會成功,我搞不定你就要出手。”


    “長安之行,對你來說是必死局。”


    這——


    喬蔭愣住,沒聽懂少年的話是什麽意思,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身為主人,日常相處怎麽可能會顧及追隨者的感受,自然是怎麽開心怎麽來。


    少年舉止有分寸,傷痕清淺,談不上殘暴。


    身為主人,遇到棘手目標自然是追隨者先上去消耗,自己最後再上。


    不算潛規則,是擺在明處的鐵律。


    猶豫再三,喬蔭還是忍不住問出了糾結許久的問題。


    “殺誰?”


    江宇愣了下,這才想起,除了初見時聊過幾句,他從未和喬蔭說過話。


    兩人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不如方才一個迴合長。


    “始皇帝,嬴政。”


    這——


    喬蔭再次愣住,她聽得懂‘始皇帝’三個字代表什麽,隻是單純無法接受。


    她想過目標是山火,是淵龍,甚至是墨安成或者孫祁。


    從未想過是傳說中存在。


    主人未免太瞧得起她了吧?


    內史騰不過是始皇帝麾下一員將領,就嚇得兵家棄城逃亡,她一個小女子何德何能。


    她的傳承先聖荊軻,也不過是個失敗者。


    刺殺始皇帝,怎麽聽都像個冷笑話。


    正常人應該拒絕,沒有其他選項。


    “荊軻傳承可以隱藏氣息,我有把握潛入軍營,無論是否成功,都不會暴露身份。”


    “我這就去。”


    喬蔭說著,輕觸戒指取出一顆膠囊放入口中,含在舌下。


    激活傳承,身體虛化還未完成,便被江宇抓了迴來。


    “著什麽急,現在還輪不到你上場,還是那句話,安心待命。”


    “做寵物就要有寵物的樣子,該偷懶偷懶,該耍賴耍賴。”


    “傻丫頭...”


    江宇話沒說完,身體消散在原地,他這次過來單純就是取萬魂幡。


    其他事,純屬意外。


    喬蔭環視著空蕩蕩的湖心亭,臉上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


    視線落在湖麵之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紋,石塑一般安靜。


    不用去送死,應該開心才對,不知為何,心底隱隱失落。


    她知道自己不是廢物,主人也知道,赤裸裸的誇獎過她戰技,稱讚她的韌性。


    做狗做慣了,偶爾被當成人不太習慣。


    喬蔭從未想過,遇到危險時,會有主人站在追隨者前麵遮風擋雨。


    聽起來像個冷笑話。


    “刺殺始皇帝嗎?”


    “如果能活著完成任務,是不是可以像她們一樣,在主人身邊無所顧忌。”


    “死亡,好像也沒那麽可怕。”


    ......


    長安城外,東門戰場。


    城內城外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攻城戰變成了耐力戰。


    孫祁不是山火、陸霄之流的莽夫,作為心智成熟的棋手,他有的是耐心。


    兵家物資源源不絕運過來,糧草豐盈。


    與之相比,長安城中的物資隻有消耗,沒有補充。


    十天,最多十天


    他根本不需要浪費兵力攻城,食物飲水耗盡,長安城定會不攻自破。


    不出意外,意外還是發生了。


    還沒等到十天,第二天早上孫祁收到了一封儒家聖人親筆書寫的信件。


    信裏寫了一個冷笑話。


    孔頌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要求兵家支付儒家協助守城的費用。


    價格倒是不高,大概相當於長安城三個月的淨收益,三五輛皮卡拉不動。


    孫祁禮貌的迴了信。


    表示儒家協助守城是一份大人情,兵家付錢理所應當。


    但是,因為內史騰起兵突然,所有物資都遺留在了長安城內,手邊沒有存貨。


    儒家協助守城勞苦功高,未央內庫所有物資可以隨意取用,無需客氣。


    全篇廢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未央倉庫物資原本就屬於商家,孔頌收服辛巧巧,物資自然算嫁妝。


    若不是棄城時間倉促,怎麽可能會有遺留。


    孔頌大概是被覺得駁了麵子,沒有再迴複,安靜過了兩天。


    攻守雙方不要說大規模戰鬥,連試探性的小打小鬧都沒有,城內城外一片死寂。


    就在孫祁穩坐釣魚台時,一顆重磅炸彈爆開,全軍嘩然。


    儒家、商家發布聯合詔令:


    內史騰大軍已退,長安已沒有防守必要。


    秦軍行進路線一路向北,直至齊省,儒家決定將長安歸還與兵家,退守曲伏。


    三日內無條件退兵。


    詔令最後,貼著兩張複印件,孔頌與孫祁的來往書信。


    沒別的用途,純純用來惡心人。


    數千份詔令散發出去,順著商家的網絡傳遍九州,明著打孫祁的老臉。


    接,還是不接?


    饒是以孫祁城牆厚的臉皮,依舊感覺雙頰微熱。


    儒家無條件交出長安,是孔頌的陰謀,還是單純知道守不住,不願浪費時間。


    換做是誰,心裏也會犯嘀咕。


    兩軍對陣,最忌諱的便是無腦硬衝,局勢不明朗絕不能妄動。


    孫祁故作鎮定等待,直到探子送迴情報。


    儒家真的在撤退。


    孔頌聽話的從南門離開,途徑墨家領地安康,車隊旗幟飄揚毫不遮掩行蹤。


    原本以為會有好戲看,墨安成卻跟死了一樣視而不見。


    不要說圍堵,沿途連支獵殺隊都看不見,喪屍異獸清理的幹幹淨淨。


    更離譜的是,末世後從未修整過的安康外圍道路,坑洞鋪的平平整整。


    十裏一亭,二十裏一站。


    臨時搭建的驛站內,美食、美酒、美人一應俱全,全是少見的極品珍味。


    江宇沒有客氣,盡情享用,並親筆寫了一封感謝信交給墨家使者。


    言辭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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