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接過筆記本,粗略讀了一遍,稿件大篇幅介紹儒家的管理製度。


    中間粘著幾張照片,涉及曲伏聖城街道、商業街、富人區、貧民區。


    照片、文章中立,客觀陳述事實,沒有一句話表明態度。


    不抨擊,不讚揚。


    稿件後麵是長安圍城戰之後的新聞,依舊沒有孔頌身影。


    小貝幾人出場幾率都比他高。


    “全篇連一件孔頌做過的事都沒記錄,照片沒有特寫,沒有出身過往,沒有傳承軌跡...”


    “你這屬於詐騙!”


    何離離尬笑,臉色微紅,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你說話真難聽,這事能怪我嗎?”


    “人家是世外高人,不涉凡塵,我們這種凡夫俗子哪裏高攀的上。”


    “我倒是想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能做一次專訪...”


    說到這,何離離盯著江宇,大眼睛閃閃發光,撲靈撲靈的。


    “你敢一個人待在未央內城,莫非琴島要和儒家聯盟?”


    江宇搖頭,打消了何離離的妄想,轉身看向東方天空,語氣平靜。


    “常見,不熟。”


    “秦軍蘇醒後,我怕會有變數,才一直待在長安城。”


    何離離表情失望,歎了口氣,她也知道這件事不太現實。


    齊省三家勢力矛盾不斷,隔三差五就要打一場,關係好才有鬼。


    “那算了。”


    “稿件隻好先留著以後再說,靠噱頭賺錢有點掉價,我真心做不到。”


    江宇把稿件遞迴去,話鋒一轉。


    “孔頌我不熟,辛巧巧我熟,專訪不可能,讓她曝些內幕不是問題。”


    “大不了我犧牲點色相,委屈陪陪她。”


    “哎,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以後慢慢還吧。”


    何離離翻了個白眼,辛巧巧美的像幅畫,你犧牲可真大。


    該說不說,江宇的女人緣真心不錯。


    天女魃親口招贅時,她可是在現場聽得清清楚楚,女神表現的誠意十足。


    陰司離得近,倒也能理解。


    長安與琴島遠隔千裏,沒想到他跟商家女帝也有一腿。


    嘖嘖,小家夥有點能耐。


    何離離突然想到了什麽,表情恍然,直接問出口。


    “你拿了辛巧巧一血?”


    江宇噎住,小丫頭未免太直白了吧,這種事也能問的出口。


    猶豫幾秒,點了點頭。


    何離離借著問道:“孔頌是不是也喜歡辛巧巧,孫祁是不是也想把辛巧巧納入後宮?”


    江宇不知道她想說什麽,這些是事實,不算秘密。


    再次點點頭。


    何離離猛地站起來,一連說了好幾個‘難怪’,隨即玩味的盯著某人打量。


    某人被看的心虛,強作鎮定。


    “我就說嘛,孔頌怎麽跟瘋狗似的完全不考慮後果,死也要守住長安。”


    “男人的勝負欲啊!”


    “江宇,提醒你一句,辛巧巧若是被孔頌搶走,琴島會有危險。”


    “那個小丫頭可不簡單。”


    江宇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言語曖昧。


    “沒看出來。”


    “小丫頭也就長得漂亮,技巧一般,知識儲備馬馬虎虎,說實話我有點失望。”


    何離離臉紅了下,想裝作聽不懂又顯得很假。


    “誰沒有第一次,你就不能有點風度。”


    “真遇到知識豐富,表現完美的女孩子你們男人又嫌棄不幹淨。”


    “既要又要很沒品。”


    江宇不懷好意的看著何離離,後者心‘突突’亂跳,全身肌肉緊繃。


    跑?


    還是不跑?


    生意合作而已,早知道就該找一個禿頂胖肚子大叔,至少不會糾結。


    耳朵裏聽著少年磁性溫柔的聲音,有一瞬間讓她覺得人情債肉償也能接受。


    少年五官俊朗不似人類,氣質溫柔和煦,少許侵略性又不讓人反感。


    總感覺是自己賺大了。


    江宇看著小丫頭臉蛋紅紅的模樣,不自禁心驚,他不過是稍稍用了點手段。


    不是毒藥,單純的異能。


    鬼穀子傳承附帶的‘捭闔’被動狀態,可以無聲無息影響心智。


    過猶不及,獵物嚇跑可就不好玩了。


    “你在扯什麽?”


    “我是說辛巧巧不怎麽聰明,戰力普通又缺乏末世求生常識,除了會賺錢一無是處。”


    何離離感覺自己血管快要爆掉,臉紅的滴血。


    明明是你自己說的曖昧不清,又反過來倒打一耙,要不要臉?


    “我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你不用誆我。”


    “知道你喜歡挑逗女孩子,配合你一下而已,裝什麽大尾巴狼...”


    “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江宇再次噎住,不由得比了個大拇指,小丫頭思路清晰,應對得體,有點意思。


    何離離不著痕跡的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古古怪怪。


    夜風溫暖,吹在身上卻有些冷,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後背早已濕透。


    暗罵了自己一聲,臉色更紅。


    江宇不敢再亂說話,取出青銅龜甲,輕輕搖晃,裏麵銅錢跳動,叮當作響。


    叮鈴鈴!


    龜甲將銅錢吐出,三陰大兇,連擲六次皆是如此,無一例外。


    “內史騰敗退,按理說危機應該解除,不知為何,最近幾日我心緒越來越浮躁。”


    “吃不下睡不著,連美人都覺得沒有味道。”


    “我起了幾卦,全是大兇。”


    何離離拿起銅錢仔細觀察,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銅錢做工好敷衍。


    小道士的卜卦更敷衍,也就能騙騙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三枚銅錢還算精致,邊緣篆刻八卦,中間陰陽魚,敷衍的是雙魚上的字。


    一麵寫著兇,一麵寫著吉。


    “那個,我說話太直你別再介意,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我還是忍不住想拆穿你。”


    “金錢課是六爻八卦的一個分支,我在書上看到過。”


    “你有事說事,不用演戲,是不是在長安城看到了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江宇收起龜甲銅錢,表情不變,臉皮厚的一批。


    敢做神棍就不能怕被人拆穿,你真當這碗飯容易吃啊!


    “不鋪墊下我怕你扛不住,秘密太大,泄露天機會遭天譴。”


    “你當真要聽?”


    何離離點頭,她的工作就是和秘密打交道,她敢走這條路就不怕天譴。


    曾經的先賢,為了把陰影曬在太陽底下忍受過無盡屈辱。


    有人含冤入獄,有人被歹徒砍掉手指,有人身中數十刀倒在家門口。


    她知道,卻從未怕過。


    不止現在,末世前她也沒怕過。


    大四實習時,何離離隻身臥底造假工廠,為了把資料送出去,三層高樓說跳就跳。


    拖著一條斷腿硬生生爬了出去。


    “《末時代》尊重每個人的隱私,除非涉及幸存者安危,不能宣揚的事我不會亂寫。”


    “你可以相信我。”


    江宇對她的話半個字都不信,那些野戰被抓拍特寫的主角也是自願?


    你擱這騙鬼呢?


    還好某人現在收斂了許多,放在之前,桃色專欄早晚有某人專版。


    “今天...”


    “現在是淩晨,準確說是昨天下午,我恰好路過秦始皇陵。”


    “我有一件異兵叫淵海,感知力不錯,遠超感知傳承者精神強度,對微小波動極其敏感。”


    “種種跡象表明,始皇帝蘇醒了。”


    砰!


    何離離手中筆記本掉在地上,臉上瞬間沒了血色,那一抹嬌羞變成了慘白。


    夜風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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