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龍想著如何解釋,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腦子有病,怎麽讓別人理解。


    抬起手,指了指窗外,西南方向。


    “涿鹿西南有一座小城,叫做大通,我在那裏建了堡壘。”


    “駐軍近五萬,主要為了提防幽州。”


    “城主李威,我給他的待遇不錯,對大通的稅收遠低於一般庇護所。”


    “你一句話就把他弄走了。”


    山火悻悻一笑,表情有些尷尬,平生第一次對外人解釋。


    “那個,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被動接受。”


    “我沒想過挖你牆角,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麽君子,送上門不可能不要。”


    “李威上趕著白送,誰能受得了誘惑...”


    說完,山火總感覺措辭不太妥當。


    有點像兩個男人在討論前女友,氣氛略顯曖昧。


    腦海裏浮起李威那張倒胃口的臉,兩人同時一陣反胃。


    淵龍笑出聲,山火勾起嘴角,兩人之間氣氛輕鬆了許多。


    “你昏迷時,我和李威聊過,他結結實實給我上了一課。”


    “曆史課。”


    “說實話,他是個不錯的曆史老師,我這種對曆史沒有半點興趣的人都能聽懂。”


    “現在想來,之前他就提過幾次,全都被我無視。”


    “我總想著,外麵一團亂,我有實力給追隨者提供安穩的生活,他們應該感恩。”


    “是不是很可笑。”


    山火勾起嘴角,調侃的語氣。


    “可笑?”


    “你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我?”


    “指桑罵槐可不是什麽好習慣,那些婆婆媽媽的小女人才會做的事。”


    “你想罵我就直接罵...”


    淵龍說的模糊,山火卻聽懂了。


    某人害怕了!


    李威隻是一個開始,以後會有更多的李威出現,逃離西山省。


    一艘觸礁擱淺的破船,到不了對岸。


    晉陽會隨著時間推進,越來越落後,最後被鬣狗分食。


    山火說完,強忍著眩暈感走下床,站在淵龍身前,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


    淵龍遲疑兩秒,伸出右手卻沒有握,隻是簡單擊掌。


    “抱歉,我有怪癖,不喜歡別人離自己太近。”


    “更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


    山火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淵龍多半傳承獲得的比較晚,經曆灰暗。


    老鼠做太久,心理正常才不正常。


    ......


    三日後,幽州城。


    城外,土係覺醒者挖出一道又一道壕溝,緊緊挨著。


    數百米長,數十米寬。


    不是用來阻敵,也不是用來對付喪屍。


    那一座座壕溝,便是一處處墳墓,沒有姓名的萬人坑。


    焚燒屍體的火焰一刻不停,整個幽州都能聞到濃鬱的焦臭味。


    城池內外,所有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末世求生,普通人最常感受到的情緒便是絕望。


    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商都大軍剛剛退散,屍體都還沒燒完,陰司天女魃再次率領大軍圍城。


    軍陣一眼望不到盡頭。


    三萬、五萬、十萬還是數十萬,沒人知道,也沒人想知道。


    幽州城已沒有防守價值。


    殘兵,無將,物資倉庫空空蕩蕩,不要說守城,明天的食物都沒有著落。


    怎麽打?


    誰打?


    其實陰司根本沒有圍城的必要,四座城門三座破損,無人修繕。


    城牆千瘡百孔,一道數百米的缺口赤裸裸擺在眼前。


    大軍直接走進去就行,不會有人攔阻。


    城牆上,守衛無力靠著牆垛,眼神麻木的看向遠處,逃命都沒力氣。


    圍城戰,照常理說必須留下生門,陰司連一個缺口都沒留。


    儼然一副屠城的架勢。


    天女魃的狠辣惡毒不是傳說!


    幽州城內有傳言,陸霄的傳承是冒牌鬼穀子,並不是縱橫家首席傳承。


    真正的鬼穀子傳承者迴來了!


    可惜,傳言就是傳言,不知從哪傳出,也沒人知道真假。


    商都大軍退走,顯然是早有預謀。


    山火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攻城,他的目的原本就是物資。


    物資到手,陰司大軍入境,自然會退走。


    因為以上種種,天女魃就那麽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幽州城。


    真就無人阻攔。


    所過之處,守衛、平民皆跪伏在道路兩旁,眉心深深埋進土裏。


    幽州歸誰,他們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誰做皇帝,與屁民有毛關係。


    普通人辛辛苦苦,不過是想有一口幹飯填飽自己和家人的肚子。


    如果再有一碗熱湯、一點水果,你就是真神。


    至於皇帝姓什麽叫什麽,是天神還是旱魃。


    影響不到他們一個月三顆低階晶核的工資。


    陰司僅僅入城四人,天女魃和身邊同行者戴著相同麵具。


    兩人的身份不是秘密,有點見識的幸存者都知道一些。


    一位是軒轅氏天女魃,真正的古神。


    一位是東嶽大帝傳承者,實力僅次於天女魃的存在。


    岱宗陰司由他們共同掌權,地位相當。


    他們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頭,沒有戴麵具,沒有穿鬥篷。


    幽州城內不少老人認出了她們。


    陸小優,前任城主陸霄的堂妹,縱橫家白起傳承者。


    林嬌,前任城主陸霄的首席追隨者。


    沒有實權,卻有著城主之下最高的地位。


    想起之前《末時代》雜誌上的新聞,幽州子民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或許,天女魃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會扶持陸小優執掌幽州。


    雖然幾率渺茫。


    幽州議事廳外,廣場上。


    整個幽州幸存的管理層全部到場,包括執法隊、內勤、外勤、守衛、軍隊、搜集隊...


    唯獨最重要的那位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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