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離離已經撕開空間,猶豫兩秒,又把空間裂縫撫平。


    江宇還算識相,沒有太過逼近,至少讓她心裏舒服。


    其實,距離對空間守望者來說沒有意義。


    一米,十米,千裏,萬裏,她意念微動便可跨越整個九州。


    準確說,是整個藍星。


    隻要是她到過的地方,都可以留下永久坐標。


    外人不可感知,無法抹除。


    何離離打開筆記本,如實記下後,轉過頭,視線落在江宇身上。


    “你記得倒是清楚。”


    “話說迴來,天女魃的條件著實不錯,我在岱宗見過她不戴麵具的姿容。”


    “怎麽說呢?”


    “我一個女孩子都想拿下她,放在身邊看著都能多吃兩碗飯。”


    “作為當事人,你聽到她提出的條件,心裏是什麽感想?”


    “我很好奇!”


    何離離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江宇心中疑惑。


    她不知道?


    天女魃或許有可能,火山灰那次,子獻並未參與,那時她還在外麵浪。


    墨染她不可能沒見過!


    當時,千裏岩之上墨染全程主導風暴運轉。


    雖然特寫沒有登上雜誌,但絕對有存底,不會有狗仔放棄那麽好的角度。


    墨染入駐岱宗後,開始隻戴著半臉麵具。


    見過的人,認識的人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身為狗仔,觀察力絕對頂尖,不可能不知道。


    江宇甚至懷疑她去過琴島內城。


    小丫頭的空間異能規則高的嚇人,綠蘿有感知不到的可能。


    帝屋神樹不是絕對屏障。


    事實與江宇的想象有出入,他純粹是先入為主。


    千裏岩上,小丫頭十幾個,單獨拿出來惹眼,放在一起也就那樣。


    何離離是一個有理想的狗仔,當時注意力全在風暴之上。


    除非有必要,她從不窺探別人隱私。


    呃——


    喜歡入侵野區的野王不算在內。


    有些貨色,也就緋聞有點價值,正事上不了台麵。


    趙靈舍命控風的決然太搶鏡頭,站在人群最後麵的墨染毫無存在感。


    江宇微微屈身行禮,姿態無可挑剔。


    “我叫江宇,琴島掌權人,道家首席傳承者,幸會。”


    他不是自我介紹。


    他的信息,何離離絕對倒背如流,或許她知道的比自己知道的都多。


    江宇是在讓對方自我介紹。


    女孩合上筆記本,鉛筆在手指間旋轉,並沒有下來的意思。


    “何離離,《末時代》老板,兼主編,兼記者,兼撰稿...”


    “空間異能,無傳承。”


    “如果你見我是為了雜誌的事,我隻能說四個字。”


    “無可奉告,不改一字。”


    “《末時代》對事不對人,我不會站隊,也不會惡意中傷任何人。”


    江宇笑了,他最喜歡有原則的人。


    嗯——


    怎麽說呢,一個人往往自己最缺什麽,就最喜歡什麽。


    江宇也一樣。


    “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何離離點頭,麵具下的眼眸透著防備。


    她不想說太多,又不想放棄采訪當事人的機會。


    貪心真不是什麽好習慣。


    用小腳趾想想都知道江宇要問什麽,無外乎就那幾樣。


    《末時代》要不要加入琴島?


    《末時代》能不能少寫點琴島的負麵新聞?


    你開個價,幫琴島正麵宣傳,條件隨便提。


    更大膽一點的,直接找機會武力壓製,試圖威脅她不要亂說話。


    再自信一點的,甚至想要弄死她!


    何離離沒有動,與江宇之間的空間在意念中切割成數十段。


    她自信沒人能在短時間內跨越。


    弱一些的傳承者,不要說跨越,在她打亂的空間中定位都做不到。


    隻要拖延半秒,她就能瞬移到千裏之外。


    整個九州,沒有設定標記點的地方不多。


    最高的山峰,最低的峽穀。


    渺無人煙的沙漠戈壁,孤懸海外的星點荒島。


    每一處,都有她的印記。


    江宇表情略顯局促,用力想著措詞,不知如何開口。


    他隻是臉皮略厚,大多數時候還是一個內向大男孩。


    嗯——


    最多比普通男孩大一點。


    “那個...何離離...”


    “說實話,你有沒有偷偷潛入過琴島內城,尤其是晚上六點下班之後。”


    “這對我很重要!”


    何離離愣住,站起身,頭重重撞在樹杈上,動靜極大。


    小丫頭捂著腦袋,臉漲得通紅,不知是氣憤還是害羞。


    聽語氣,應該是氣憤。


    “我是女噠!!”


    “江宇,但凡你眼睛不瞎,也能看出來我不是男人。”


    “我去琴島內城做什麽?!”


    江宇攤攤手,理所當然的語氣。


    “女的又怎麽了,我從來不歧視女人。”


    “你不明白身為帥哥的苦惱,天天被一堆女色狼盯著。”


    “她們恨不得把我整個生吞下去,我也很無奈。”


    “我也很害怕。”


    “如果你按耐不住欲望,偷偷去內城偷窺,我也能理解。”


    “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後克製點。”


    “我這人沒別的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為人大度,不記仇。”


    江宇沒有說謊,他信奉師父的處事原則。


    當日事,當日畢。


    有仇當天就報,不記仇!


    哢!


    何離離手中的鉛筆斷折,咬牙切齒的迴道。


    “你可以把心放在狗肚子裏。”


    “我是記者,不是偷窺狂,任何勢力內城我都不會踏足。”


    “空間傳送有限製,隻能去我曾經去過的地方。”


    “你安心了吧?”


    何離離此刻徹底明白了陸霄當時的感受。


    不知為何,看著江宇這張淡然的臉,柔和的笑,聽著他平靜的話。


    莫名的讓人生氣。


    江宇鬆了口氣,信了她的話,何離離沒有說謊的必要。


    信歸信,人性靠不住,不安定因素放在眼皮底下才最安全。


    小丫頭現在有底線,不代表以後有底線。


    底線,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


    萬一哪天被某個色坯騙上船,在大海裏橫衝直撞幾個來迴後。


    你確定她還會有底線。


    江宇記得在某本書上看過,通往女人心靈的唯一通道,可不是真誠。


    那條通道太過狹窄,真誠擠不進去。


    好在,套路可以!


    他向來不喜歡賭人性,十賭十輸的必輸局玩起來沒什麽意思。


    想到這,江宇臉上表情無限真誠,提議道。


    “《末時代》有沒有興趣來琴島發展,我會給你最好的待遇。”


    “免稅,免房租,印刷所需材料隻收成本價。”


    “雜誌銷售量以後會指數級攀升,你需要組建自己的專業團隊,一個人扛不住。”


    “說實話,最近幾期質量越來越差,裝訂排版都能犯低級錯誤。”


    “作為讀者,我很失望。”


    “我就一個條件,別去內城偷窺,真想看直接告訴我,我去找你。”


    “我這人對美女最熱心,包你...”


    哢!哢哢哢!


    可憐的小鉛筆被折磨成了碎屑,隨風消散。


    何離離氣的咬牙,又無從反駁。


    她沒有自己的勢力,也不願依附任何勢力。


    《末時代》從創刊開始,得罪的人太多太多,數不過來。


    想讓她死的仇家能從琴島排到岱宗,再排迴去。


    印刷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每次都要重新培養新人。


    拚版、印刷、裝訂大多是生手。


    每個月都會有新麵孔加入,雜誌核心成員依舊十幾人。


    死亡率比獵殺隊都高。


    琴島確實是個絕佳的選擇。


    向東,茫茫大海,深海異獸比山都大,沒人敢進入。


    向外,儒家、陰司鐵板一塊,更沒人敢挑釁。


    那又如何?


    再合適她也不會答應,新聞失去中立,《末時代》就是一疊廢紙。


    擦屁股都嫌硬。


    何離離怒氣來的快散的也快。


    很明顯,江宇就是這種性格,犯不著生氣。


    把話全擺在明處,總比當麵笑嘻嘻,背後捅刀子強。


    “我不會加入任何勢力。”


    “新聞不是商品,它不能沾染任何屬性,不能被任何人左右。”


    “《末時代》的吸金能力不錯,我不缺異兵,不缺晶核,更不缺物資。”


    “我見識過你的慷慨手段,印象不錯。”


    “不過,你手中貌似沒有能打動我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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