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沉默幾秒,歎了口氣:“算了,我這人心善。”


    “陪我玩會遊戲,我不殺你。”


    除穢沉默,沒有迴答,這種話你怎麽說的出口,臉上那兩個窟窿是瞎的嗎。


    地板上,打翻的桂花釀流了一地,走路都能滑倒。


    女孩哭著祈求:“你不要說話。”


    “怎樣都好,算我求你,你不要說話...”


    江宇笑了笑:“我沒什麽心情跟你聯網,睜開眼,看著他們,自己開單機。”


    “閉上哪隻眼睛。”


    “我會把它你挖下來,再喂你吃下去。”


    江宇說完,倒滿酒杯,斜靠在沙發上看戲。


    不得不說,有時候放下底線感覺著實不錯。


    除穢身子靠著茶幾,坐在地毯上,幽幽說道:“你、你是變態嗎?!”


    江宇點燃茶幾上的蠟燭,橫在手心,燭淚滴落,溫度燙的嚇人。


    “熱熱身而已。”


    “想想你做過的事,現在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天亮還要很久,你盡量不要死,否則我會很失望。”


    “我不高興,你會和他們一起。”


    “魂飛魄散!”


    岱宗陰司,傳承數千年的世家,真就沒有一點底線?


    為了喚醒上古異獸,獻祭數千嬰兒,為了煉製鬼差用采生折割積累戾氣。


    屠宰場的慘狀,小鬼頭不入輪迴的決絕,方傑的背叛.....


    最近發生的每件事,都讓他心底的戾氣壓製不住。


    重生以來,江宇盡量保持冷血,不投入情感,他前世經曆過很多齷齪。


    想著,末世的底線應該也就到此為止了,他都見過,不會再動容。


    再往上走,底線一次次被打破,越是上層,權力淩駕於世人之上的存在,越沒有底線。


    真就是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他開始困惑,一直以來堅守的底線到底有沒有意義,太多顧忌,是否真能鬥得過這群惡魔。


    道心逐漸蒙上一層陰影。


    許久許久,除穢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天色漸漸明亮。


    地毯上鋪著一張撕碎的白紙,用燭淚勉強粘在一起,裂痕明顯。


    角落裏的替身收到指令,向西南方向出發,儒家兩個小丫頭會在曲伏境內劫殺。


    江宇抱起除穢,離開方傑住處,院子內外一個守衛都沒有。


    半小時後,琉光靜止時間,背著一個布袋出城,動作稍大一點,布袋裏就會傳出一聲悶哼。


    山茶緊隨其後。


    中午,警衛處收到情報,方傑心髒病發作暴斃,何曉城外執行任務被喪屍圍殺,屍骨無存。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作案手法。


    別說查,整個庇護所提都沒人敢提。


    次日,江宇把城主位交給安淩,琉光協助管理。


    十天後,非毒還是沒等到除穢,決定再玩幾天帶江宇一起返迴陰司。


    小丫頭每天虔誠為除穢禱告,希望她老老實實死在外麵,永遠別迴來。


    當天午夜,小鬼頭來到江宇住處,安靜站在門口,等著天亮。


    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客廳裏,小鬼頭一臉糾結的看著江宇,想說話又不敢,緊張的手腳亂跳。


    江宇打了個哈欠,接過琉光遞過來的熱毛巾敷在臉上,悶聲道:“把遺言寫下來,我送你入輪迴。”


    “有空我會看。”


    小鬼頭還是不敢說話,比剛才更緊張,不由得低下頭,眼珠掉在地上。


    啪!


    啪!


    琉光手抖了一下,勉強對著男孩笑了笑,想跑又不敢。


    她手裏端著水,等著服侍主人洗漱。


    大好時光,江宇沒心情對著一隻影響胃口的縫合怪,冷聲道:“你還有五分鍾。”


    小鬼頭咬了咬牙,強忍著害怕,輕聲道:“哥哥,我想留下來,留在岱宗。”


    “我不想再變成小寶寶。”


    江宇取下毛巾,看著小鬼頭空蕩蕩的眼眶,皺起眉頭:“我就知道聖母心泛濫絕不會有好下場。”


    “既然你不想輪迴,那就不去。”


    幽綠色火焰憑空燃燒,小鬼頭困在火焰中。


    他靜靜站著,沒有掙紮,也沒打算逃走。


    山茶坐在旁邊看戲,這一刻仿佛看到自己的結局,低頭抿了一口奶茶,香濃順滑。


    女孩笑了笑,露出滿足的表情。


    既然無力改變結局,那就享受當下。


    小鬼頭看到火焰後,反而沒有之前那麽害怕,解釋道:“我想留下來照顧他們。”


    “他們有的沒有手腳,有的沒有眼睛舌頭,靠自己活不下去。”


    “我不會再殺人。”


    “也不喜歡殺人...”


    火焰散去,江宇沉默不語,再次把毛巾敷在臉上,毛巾早已涼透,並不舒服。


    心情卻好了很多。


    小鬼頭沒聽到命令,不敢動。


    山茶拿起茶幾上的點心咬了一小口,甜的眯起眼睛。


    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小鬼頭,露出難得的笑容:“走吧,我送你出去。”


    “小家夥,你要做聖人嗎?”


    小鬼頭看了江宇一眼,見主人沒有阻止,這才敢離開,好奇的問道:“姐姐,聖人是什麽?”


    山茶打開門,摸了摸小鬼頭的腦袋:“聖人啊...”


    “就是很無聊又很無趣的大好人,說了你也不懂。”


    “真是好笑,活人采生折割,厲鬼要做聖人,你真的很勇敢。”


    “姐姐很羨慕你。”


    小鬼頭一個字也沒聽懂,嘴裏念叨著:“厲鬼...”


    “聖人...”


    “姐姐,我想做聖人,我想把他們聚在一起,保護他們。”


    “我們都是些破破爛爛的鬼娃娃,隊伍叫鬼聖行不行?”


    山茶掩嘴輕笑,院子裏陽光明亮許多。


    鬼聖?


    聽起來像狗剩...


    不知為何山茶今天特別開心,嘴角怎麽也壓不住。


    “喂,小家夥,你不會打算把名字掛門口吧?”


    小鬼頭點點頭:“是不是很霸氣。”


    山茶幫小鬼頭整理好衣服,拍拍胳膊腿上的灰塵,經常掉在地上,髒得很。


    女孩誇讚道:“嗯,很霸氣。”


    “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大樹,有沒有信心庇護他們?”


    “會很累很辛苦。”


    小鬼頭再次點點頭,語氣認真:“隻要他們能吃飽飯,有暖和的衣服穿。”


    “我不怕累。”


    “辛苦些沒什麽...”


    ......


    下午,又有人敲響房門,最近江宇住處訪客多的很,不過都是在院子裏駐足。


    放下厚禮拜帖,自覺消失。


    這次不同,沒有禮物,或者來的本身就是禮物。


    冬冬跪在客廳地毯上,低著頭不說話,露肩襯衣小短裙,黑絲撩人,禮物包裝的很亮眼。


    打扮比目的更刻意。


    女孩跪了很久,江宇隻當沒看見。


    不驅趕,也不招唿,慢慢消磨她的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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