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光一邊講著故事,一邊神遊物外。


    不知道算不算是被強上,應該不算吧,她同意的,玩遊戲時主人很開心。


    她更開心。


    主人出手又很大方,異兵、空間戒指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說送就送。


    幾十顆六階晶核,還有兩顆七階,隨手就丟給她。


    收下她以後,送這送那,染上網癮後每天還要陪她玩遊戲累個半死,實在想不通到底誰比較吃虧。


    到底是他吃我還是我吃他,誰又說得準呢。


    以後看來要對小色坯好一點,這種沒有瑕疵,管吃管住管花銷,還要陪玩的atm機真心不好找。


    “喂,小家夥。”


    “我給你講了這麽多故事,你也給我講一個,說說你的故事。”


    “末世前的那些事,你還記得嗎?”


    先穩住小鬼頭,拖延下時間吧,煩心的事當然讓主人搞定,否則還做寵物幹嘛。


    末世前不就是這樣,鏟屎官冒著寒風打工還房貸,貓主子懶洋洋躺在開著地暖的陽台上曬太陽。


    等著貓條、小魚幹、肉罐頭送到嘴邊。


    開心就對主人磨蹭磨蹭,撒個嬌,不開心就拆個家。


    這才是做寵物的究極意義。


    賣命?


    那是正經追隨者該做的事,和她這隻讓主人擼著玩的小寵物有什麽關係?


    ......


    傍晚,集市街內。


    跟著控心咒契約印記,江宇來到集市街破爛居民樓外,午飯吃的太久,天邊太陽已經變成橘紅色。


    暖色打在樓頂招牌上,柔和很多。


    仿佛一切都很美好。


    江宇沒有著急進去,這個地方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開啟淵海,精神能量鋪滿方圓十數裏。


    隨著探測範圍提升,越看越驚豔。


    完美的布局,精確的分割線,每一條街道,每一塊石碑都恰到好處。


    配合地底下岱宗分化出的一條陰脈,妥妥的九陰匯聚之地。


    這還不夠,腳下是一座萬人坑,屍骨不計其數。


    感知屍骨中殘存的武器,年代不算太久遠,最近幾百年的戰事。


    不愧是陰司下轄庇護所,真會玩。


    不用問,此處是陰司用來炮製鬼差的養魂地,精神能量濃鬱、混亂、陰詭。


    給人最直觀的感覺就是發自內心的想要遠離。


    想起琉光,堂堂傳承者被一隻未成形的鬼差困住,小丫頭怎麽還有臉向主人唿救。


    不會覺得丟人嗎?


    推開門,金光咒籠罩全身,清風訣無聲啟動,隨著等階提升,大半低階道術都可以瞬發。


    饒是雙重防護,還是擋不住濃烈的屍臭味,屍山魔芋養屍地氣息都沒這麽衝。


    走到三樓,江宇停在三零二門口,房間裏血流成河,他進都不想進。


    不是比喻,不是誇張,是真真正正的血河。


    暗紅色汙血順著台階向下流淌,在拐角處匯成一灘,鞋子踩在上麵,發出粘稠惡心的聲音。


    江宇在門口淩空畫出淨天地神咒,神咒還未成型,小鬼頭顫抖著身子,跪倒在門口。


    “我就是來把寵物領迴去,你跪著幹什麽?”


    江宇打量著眼前的小鬼頭,能量強度不錯,比鬼差高不止一個級別:“你,動過她?”


    小鬼頭聞言抖得更厲害,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


    別說,忽略空洞的眼眶,斷掉的手腳,小男孩看起來蠻可愛的。


    小鬼頭顫聲道:“沒、沒有。”


    “姐姐給我講故事聽,給我好吃的,她是個好人,我不殺好人。”


    江宇伸手摩挲著小鬼頭腦袋,小家夥忍著恐懼抬起頭,看到門口半道神咒還未散去。


    抖得更加厲害。


    神咒裏蘊含的能量,他隻是用精神能量略微觸碰,整個魂魄都差點消散。


    “她是好人?”


    “小家夥,你死的不冤,去輪迴吧,我送你離開。”江宇抬起右手結印,神咒差一筆成型。


    琉光站在一邊,表情不忍又不好開口阻止,小家夥殺得人夠多了,還連累她沾了不少人命。


    她對冤魂厲鬼實在生不出好感。


    小鬼頭伸出手,拉著琉光衣角,祈求道:“姐姐,求求你,讓哥哥給我幾天時間。”


    “我想幫幫他們。”


    “他們真的好可憐好可憐,都是熬不住砍手砍腳痛死的。”


    “我試過,真的好痛好痛......”


    琉光嘴唇顫抖,不安的看向四周,顫聲道:“他們,哪個他們。”


    “這裏還有別的小鬼?”


    小鬼頭點點頭。


    琉光尖叫一聲,撲進主人懷裏,埋著頭裝死,嘴裏喃喃自語:“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冤有頭債有主,不要找我,我以前沒來過這裏。”


    “你們不要纏著我...”


    江宇歎了口氣,寵物膽子小多少有點丟人,話說迴來,小丫頭膽子大的話也不至於讓自己稍微一嚇就投降。


    把自己送出去。


    江宇向小鬼頭問道:“你想做什麽?”


    “他們說集市街這種後廚有十幾個。”


    “然後呢?”


    “全部清理。”


    “你一個人...額...你一個鬼?”


    “哥哥,我能做到。”


    “你可以凝實?”


    “嗯,我會魔法,手一揮,他們就會四分五裂。”


    “死之前你就是覺醒者?”


    “不、不是。”


    “你是喪屍?”


    “不、不知道。”


    “你有傳承?”


    “傳承是什麽?”小鬼頭被問的一頭霧水。


    江宇笑了笑,揮手散去淨天地神咒,在小鬼頭眉心畫上禦鬼符文。


    “接受它,你可以放開手腳清理垃圾,做完後來找我,我送你入輪迴。”


    小鬼頭接受契約,歪著腦袋問道:“輪迴是什麽?”


    “就是往生,重新變成小寶寶出生。”


    “不入輪迴行不行?”


    “這倒是新鮮,哪有人會舍棄往生。”


    小鬼頭聲音稚嫩,說的話卻讓兩人心驚:“這個世界髒得很,如果有的選。”


    “我不想再迴來了...”


    江宇見小鬼頭仍舊站在原地,又不想明說,免得沾染因果。


    等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舍不得走?”


    小鬼頭換晃腦袋:“我出不去,踏出這棟樓,就會被彈迴來,隻能待在這。”


    “就像...”


    “就像...”


    小鬼頭歪著腦袋想了許久,表情很失落:“就像魚缸裏的金魚。”


    江宇伸出手,五指虛握,感受著陣法內能量流動,笑了笑,語氣滿是不屑。


    “既然如此。”


    “我幫你砸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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