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內。


    無數喪屍擠壓成一團,被植物根係束縛在一起形成一座屍山。


    不是幾十幾百隻,而是數萬。


    喪屍很安靜,隻有根係收縮擠壓聲,像是被巨獸嚼碎頭骨的聲音。


    “咯吱!”


    “咯吱!”


    “咯吱!”


    .......


    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屍團上方,妖豔花朵綻放著,正好處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


    花朵血紅色,直徑比洞口還要大,濃鬱血腥氣正是它散發出來的。


    這種味道對人類無效,對喪屍卻有著難以抗拒的誘惑。


    屍團四周,散落星星點點晶核。


    江宇把淵海激活,探知能力提升到極致,精神能量覆蓋整個天坑內部。


    有用的是魔芋花的根莖,如今藏在屍團之中,有點棘手。


    嗯?


    江宇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天坑底部有幾個不同於喪屍的能量波動,能量更接近於覺醒者。


    喪屍太多加上魔芋花幹擾,就算淵海在身,感知也很模糊。


    猶豫片刻,幹脆縱身跳進洞窟之內。


    腳下踏著符文,向覺醒者能量散出的角落走去。


    魔芋花沒有主動攻擊,四階異化植物多半都沒有自主意識。


    很快,江宇就被打臉。


    隱約感覺一道氣息把他鎖定。


    “噗!”


    其中一朵魔芋花噴出一束毒液,金光咒一閃,毒液堙滅。


    魔芋花現在還不能動,催動淵海,遮蓋住身上的能量波動。


    雙腳落在洞底一處巨石之上。


    “都滾出來!”


    江宇說完,洞窟依舊安靜,沒人應答。


    輕畫符咒,一道金線在空中穿插,纏繞住灌木叢。


    手掌一握,灌木叢被絲線絞得粉碎。


    纏絲符現在成了江宇最喜歡的道術,精準,威力小好控製,又極其堅韌。


    可攻可守可防禦示警。


    能量爆開,氣浪掀起地麵上的砂石,子彈般飛出去。


    威力小是相對的。


    “啊!”


    “不要殺我!”


    “我們是人類!”


    “我不是喪屍!”


    一連串痛唿求饒聲傳來。


    幾個人從巨石後麵走出來,有男有女,衣衫襤褸,嚴格說就剩幾塊破布。


    有兩個人甚至圍著樹葉當衣服。


    每個人眼中驚喜夾著恐懼,沒有人主動解釋。


    驚喜是認出眼前少年不是喪屍。


    恐懼是因為少年不是喪屍,也許會更糟。


    掉進洞裏的喪屍被魔芋花控製,不會傷人。


    少年眼神冷漠,出手果斷,異能強悍,絕非善類。


    “野人?”江宇愣了愣,這裏也不是遠古森林,哪來的野人。


    “不...是,我們是覺、覺醒者。”


    “被屍群攆進來的。”


    其中一人趕緊迴話,他們的狀態有些神誌不清。


    江宇掃了一眼幾人身後,地上散落不少白骨,皺了皺眉頭。


    看向他們幾人的眼神冷漠了幾分。


    “你們困在這多久了?”


    “一個多月...”那人迴答完,下意識的看向角落裏的屍骸。


    這些,都是他們昔日隊友。


    “我們沒有殺人,更沒有吃屍體。”


    “我們還是人類...”


    “不是我們吃的...”


    其中一個女孩再也克製不住害怕,話裏帶著哭音。


    她清晰感覺到,江宇看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非人的怪物。


    “哦?”


    “那我倒是很好奇,你們怎麽活下來的。”江宇踢開腳下白骨,微微有些訝異。


    吃人反倒不奇怪,不吃人存活一月那才是奇跡。


    “我什麽都告訴你,能不能救我們出去。


    我們有晶核,有很多很多。”


    “全都給你。”


    “我不能死,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另一個女孩驚恐的看著遠處魔芋花,精神崩潰。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成了布條,露出大片肌膚。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把僅剩的布條撕碎。


    幾個隊友背過身去,沉默不語。


    “說說看,我聽完再考慮你們值不值得救。”


    為了生存,人們會做很多無法想象的事。


    真到了極限,磨滅人性,人也不過是一隻動物。


    不比豬狗高等。


    “我們是北淮庇護所收集物資的小隊,


    你也知道,現在食物越來越少,城市早就清空了。”


    “隻好去偏遠山村碰碰運氣,路上遇到屍群,它們不攻擊人,全在向山裏移動。”


    “我們好奇就一路跟來,發現了這個天坑。”


    “用土係異能搭建台階下來,打算上去時,這朵怪花突然噴出毒液,死了幾個人。”


    “土係覺醒者也死了。”


    “這朵花時不時就會噴射一次毒液,最後隻剩下我們幾個人。”


    “我們一直吃野菜,沒吃過人。”


    女孩指著洞窟內一小片植物,看枝葉應該是莧菜。


    看得出已吃掉大半,周圍是新翻過的土壤。


    江宇更是疑惑,盯著女孩眼睛,想知道她的話有幾分真假。


    “看到數千喪屍,看到怪花,還有天坑下山丘大小的屍團。”


    “你們沒有逃跑,反而自己跳進來送死。”


    “你覺得我會相信?”


    女孩沒有反駁,歎了口氣說道。


    “我們活該的,你看過就明白了。”


    女孩轉身向角落裏麵走去,被身邊刺青男子拉住胳膊,女孩重重甩開。


    眼睛盯著刺青男子,語氣堅定。


    “我不能死,我想出去。”


    “別天真了,你就是什麽都給他,你覺得他會救我們。”男子跌坐在地,臉色很難看,也不再阻攔。


    他見過的強者,實力越強,越狠辣。


    女孩拉出來一個大袋子,黃色很紮眼,斯丹利三個字讓江宇一陣失神。


    恍惚間,鼻間都能聞到刺鼻的化肥味道。


    打開袋子,滿滿的晶核,少說也有幾百個,多是三階,少量四階,甚至有五階。


    “我想用這些晶核還有我們三個女孩的身體,換一條活路。”


    江宇掃了一眼眾人,幾個男子雙眼無神,他們不敢提效忠的請求。


    少年六階,他們都是四階,連做狗的資格都沒有。


    洞窟內安靜下來,隻餘下喪屍被擠壓的聲音。


    眾人等待最後判決。


    突然,魔芋花開始噴射毒液,幾人熟練的向角落深處躲去。


    其中一人躲閃不及,被毒液沾到,血肉迅速消融,隻剩下一具白骨。


    毒液落在草木上,沒有一點反應。


    沒穿衣服的女孩拉著江宇,躲到角落最深處一塊巨石裏麵,刻意把身體靠近。


    昏暗中,女孩散發點點微光。


    巨石裏麵很幹淨,應該是他們睡覺的地方,簡單鋪著幹草。


    在死亡麵前,廉恥顯得很廉價,尤其是知道結局的慢慢等死。


    洞裏的莧菜,最多還能撐十天。


    到時,就會是另一幅景象。


    毒液噴灑持續,是吞噬喪屍消化後殘留的毒素,魔芋花無法分解,便從花朵中吐出來。


    空氣中,毒液觸及不到的地方,也升騰起輕微的腐蝕霧氣。


    怪不得幾人衣服破破爛爛。


    江宇取出一件衣服,讓女孩穿起來。


    女孩搖了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拉過江宇的手,輕輕摩挲。


    女孩激活異能,身上灰塵汙漬消失,肌膚更加晶瑩閃爍,有一種難以抗拒的聖潔氣質。


    有素質的人會心生膜拜,江宇明顯不在此列。


    “毒液噴灑會持續很久。”


    “我說的都是認真的。”


    “求求你救我出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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