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很輕,沒有穿鞋,江宇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微光。


    黑暗中的血紅瞳孔,不似人類。


    江宇發出均勻的鼾聲,側耳聽到腳步聲停在門口,停頓許久。


    十幾分鍾後,腳步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風吹過門縫隙的聲音。


    “哢!”


    一聲輕響,門鎖彈開,房門無聲推開。


    李峰踏進臥室的瞬間,遍布全屋的纏絲符閃耀金光,蜘蛛捕蟲般將闖入者層層包裹,束縛在原地。


    螢火符!


    江宇揮手點亮符文,光線微弱,勉強看得清。


    深夜,強光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昏暗熒光下,江宇靜靜的看著李峰,表情冷漠。


    “你比我想象的有耐心。”


    “運氣好點,能成長為一隻不錯的鬣狗。”


    清虹被說話聲吵醒,眼神迷茫的看著眼前的怪異場景,腦子轉不過來。


    “李叔,你怎麽...”


    話未說完,小丫頭反應過來,整個人如墜冰窟,臉色蒼白如紙。


    刻骨銘心的教學!


    李峰眼中滿是恐懼,小道士的眼神讓他膽寒,握著短刀的手動不了分毫。


    偷襲失敗,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李峰換上一張如夢初醒的麵孔,打了個哈欠。


    “我就是去廁所,睡懵走錯了房間。”


    “李叔年紀大了,腦子糊塗。”


    江宇沒興趣聽他廢話,輕輕揮手,纏絲符絞碎了李峰的左臂。


    一寸一寸絞碎。


    “繼續。”


    “這個理由不怎麽高明,麻煩您再想一個。”


    淒厲的慘叫聲中,江宇聲音平靜,表情比方才閑聊過往時還要溫暖。


    李峰嘶吼好一會才安靜下來,如同看惡鬼一般看著江宇。


    “你有種就殺了我,我就是想要你的女人。”


    “願賭服輸,給我一個痛快!”


    哢!哢!哢!哢...


    右臂絞碎,同樣的手法,破碎的血肉如同藝術品散落在地上,背景是潑灑的鮮血。


    “這個理由我信。”


    “清虹,想象一下,他若是得手,你會是怎樣的結局。”


    “認真想。”


    清虹身體微微顫抖,她腦海裏的畫麵每一幀都是地獄,她在路上見過被人遺棄的玩具。


    想著想著,眼眸染上赤紅,抬起手,指甲鋒利如刀。


    江宇卻沒有給她宣泄戾氣的機會,揮手絞碎了李峰的頭顱。


    清虹散去能量,不解的看向江宇。


    “我以為你會讓我動手,他畢竟是你認識的人。”


    “他以前對你那麽好,你親手殺他,心裏肯定會不好受。”


    江宇伸手擦拭掉女孩臉上沾染的血跡,動作溫柔。


    “末世中隻有兩種存在,獵殺者和獵物。”


    “沒有第三種。”


    江宇說完後轉身離開,這間臥室已經不適合住人。


    清虹乖乖跟在後麵,卻被關在門外,順便扔下一句讓她抓狂的話。


    “如果你踏進這扇門,我會殺了你。”


    清虹被關在門外,對少年剛有的一點好感煙消雲散。


    搞什麽鬼?


    你把我的台詞說完了,我說什麽?


    我又不是色魔,進你房間做什麽?


    草!!


    作為美女,還是有身家有地位的頂尖女神,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清虹紅著眼眶,一肚子火氣沒處撒,狠狠踹了幾下房門。


    門板搖搖欲墜,還是一點也不解氣。


    剛才她還在想,事情解決後,江宇一定會忍不住吃掉她。


    早晚的事,半推半就滿足他就是。


    成為情侶,多一道負距離關係,對方的庇護會用心許多。


    她有無數手段讓江宇聽話,變成自己在末世生存的助力。


    屈居人下,在底層掙紮不是清虹的風格。


    她什麽都算到了,唯獨沒有算到江宇會把她丟在門外。


    世上怎麽會有這種男人?!


    眼瞎也要有一定的限度!!


    “嘭!嘭!嘭!”


    又是幾腳。


    清虹發泄完,黑著臉的走進旁邊的臥室,狠狠摔上門。


    臥室中,江宇靜下心,對門外的聲音置若罔聞。


    迴想看過的道家典籍,他需要一種可以完全控製追隨者忠誠的道法。


    不是沒有,而是太多,讓人一時間無法抉擇。


    傀儡術。


    控製性極強,副作用會讓追隨者失去本心,變成隻會服從命令的玩偶。


    馭魂術。


    追隨者可以保留一部分心智,但要抽取一部分魂魄,主人身死,追隨者團滅。


    控心術。


    保留追隨者全部心智性格,潛移默化影響追隨者的感情,從內心對主人臣服。


    缺點是主人身死,控心失效,追隨者獲得自由。


    無論哪一種契約,追隨者都無法再對主人造成傷害,連背叛的心思都不能起。


    無論哪種,都需要追隨者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接受,契約無法強製締結。


    馴服寵物,江宇自問還算擅長。


    前世陸陸續續養過幾隻小寵物,每一隻都馴養的聽話好用。


    次日中午。


    江宇打開房門,看了眼躺在客廳沙發上發呆的女孩,直接無視。


    取出一袋麵包,一瓶純淨水,自顧自吃起來。


    見江宇出來,清虹心裏壓抑的火氣終於有了發泄目標。


    “早——”


    小丫頭語氣不善,問候沒有絲毫誠意。


    半夜三點被吵醒,昏昏沉沉一直沒睡著,越想越委屈。


    自己有毒嗎?


    吃不得還是不好吃?


    江宇隨口應付一聲,誠意更少,咬著麵包整理物資,計算消耗。


    某人顯得有些多餘。


    清虹表情變了又變,看了大門幾次,實在沒勇氣獨自離開,隻好主動服軟。


    “江宇,我想跟著你,做你女朋友,嫁給你做你妻子。”


    “一輩子那種。”


    清虹的怒氣九成來自被無視的感覺,她何時受過如此屈辱。


    對女人來說,被強者無視,比被強者硬上更讓人無法接受。


    從十幾歲開始,追求者無數,身邊舔狗能組建一支加強營。


    億萬身家富二代、、政界新秀、世家子弟、行業翹楚如過江之鯽。


    她從未動過心,更未動過情。


    清虹心裏清楚,她對江宇絕不是真情。


    丁點沒有!


    以前她會拋出地位、金錢、利益交換,用來鞏固身邊力量為自己所用。


    末世重新洗牌,現在的她一無所有。


    想要拿到頂端局入場券,唯一能拿出手的籌碼就隻有這副幹淨身子。


    如果被江宇遺棄,她沒有信心靠自己活下去。


    江宇取出地圖,手指張良著比例尺,頭也沒抬:“我隻收奴隸,不交女友,對感情沒有任何興趣。”


    眼前女孩有多驕傲他清楚,直接建立契約不現實,隻能一點一點摧毀她的驕傲。


    江宇需要絕對服從命令的追隨者,替他建立帝國,收集物資。


    至於男女間的愛情,除了用來給欲望遮羞和浪費時間外,沒有任何價值。


    女人不會影響拔刀的速度,感情會。


    天道傳承者後期進階需要的物資天文數字,做獨狼,單是晶核一百年都湊不齊。


    不得不說,清虹條件滿分。


    有頭腦,懂管理,殺伐果斷,身材相貌極品,做傀儡女帝最合適。


    “奴隸?”清虹滿臉不敢置信。


    那個在山上道觀中,和她說話都會臉紅的小道士,嘴裏怎麽能說出如此冰冷惡毒的詞匯。


    她猶豫了,做別人的奴隸絕對不行,放棄又不甘心,離開又不敢。


    語氣卑微中透著幾分討好。


    “江宇,我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從未有男人碰過我,我可以發誓,我會聽你的話。”


    江宇走過去,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著女孩,赤裸裸的眼神看不出尊重。


    仿佛在評估一件貨物,明碼標價的貨物。


    清虹臉頰發燙,羞恥感讓她透不過氣,也不敢躲避,輕輕低下頭。


    自己親口答應的事,自願送上門,有什麽資格矜持?


    過了一會,察覺對方並沒有進一步動作。


    清虹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向江宇,大腦轟的一聲爆開,情緒差點失控。


    她看的清清楚楚。


    江宇眼中滿是失望,分明就是那種不過如此的表情。


    “你身材一般,相貌勉強合格,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的女人我擁有過無數。”


    “我欠你一個人情,可以順路送你去軍區庇護所。”


    “嗯——”


    “小心些,靠著我送你的傳承,生存幾個月問題不大。”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留下做奴隸獲得庇護。”


    “慢慢考慮。”


    江宇說完,離開房間,向著樓下走去,沒有片刻停留。


    他沒有說謊,隻是略微誇大。


    每次出任務,安全區路邊站街的小貓比擼貓的人都多。


    覺醒者有能量雕琢身體,品質不會太差,大多極品寵物幾張雜糧餅子就能帶迴去。


    調教,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現在吃掉最多收獲一個女朋友,性價比不高,追隨者弄不清自己的地位以後會很麻煩。


    清虹聽著江宇冷漠的話,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眼淚忍不住湧出,滴落在胸口,浸濕衣服。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難道末世前的眾星捧月都隻是家世帶來的光環。


    .......


    荒野公路上,太陽微微偏西。


    兩人沒有洗漱,沒有正經吃飯。


    清虹頂著一頭亂發跟在江宇身後不願離開,心情煩躁。


    江宇對末世生活早就習以為常,嚼著麵包獵殺攔路的垃圾。


    醬汁時而鮮紅,時而烏黑,並不怎麽下飯。


    重生前,末世剛開始時,他最無法接受的不是喪屍,不是無止盡的殺戮。


    作為資深潔癖,最難受的是不能洗澡。


    每天一身血汙,惡臭難當,遠距離任務,衣服裏生出蛆蟲是常事。


    純淨水源很少,片刻不敢分神,睡覺都要枕著武器。


    幾個月後才慢慢適應。


    找不到食物,溫飽都無法保證的時候,這些破事屁都算不上。


    清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還要跟著他,世界變得不一樣,亂糟糟的讓人害怕。


    喪屍無處不在,異獸時時偷襲。


    常規怪物還好,讓她恐懼的是那些詭異存在。


    就在剛剛,一隻狸貓大小的死嬰突然從母親肚子裏炸出來,肚子上拖著長長的臍帶胎盤。


    死嬰張開生滿獠牙的巨口,狠狠咬在她的大腿上。


    除了尖叫,清虹做不出任何反應。


    江宇隨手將其斬殺,嘴裏嚼著的麵包還未咽下去,冷靜麻木不似人類。


    她快瘋了,不敢獨處,更不敢離開。


    “奴隸要做什麽?”


    清虹鼓起勇氣問出口,眼眸黯淡。


    江宇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小丫頭,離火符凝結,十幾隻靠近的喪屍燒成灰燼。


    “服從主人命令,永世不能背叛。”


    好強!


    清虹眼中震撼一閃而逝。


    心裏糾結,舍不得放棄自由,又沒勇氣接受現實。


    奴隸。


    單是這兩個字就能讓人難受,接受就等於放棄尊嚴,放棄自我。


    江宇不著急,帶她幾天也好,熟悉下末世規則,反正也不會影響趕路。


    懵懵懂懂的傳承者,空有實力一樣會死的很慘。


    時間過去幾天。


    步行速度太慢,江宇試過開車,路上全是報廢汽車,堵的嚴嚴實實。


    有意外,也有人為,碎玻璃和釘子遍地。


    後來,江宇又找到一輛不錯的摩托,剛上路就被路上隱蔽鋼絲勾住,兩人甩出十幾米。


    如果沒有能量護體,絕對會身首分離。


    兩人一天比一天煩躁。


    江宇擔心芊月,心情很差。


    清虹已經很多天沒有洗澡,一身惡臭,加上‘奴隸’兩個字在腦海裏翻騰,心情更差。


    江宇不停,她不敢有一分鍾耽擱,乖乖跟在後麵。


    心裏一直在掙紮。


    接受?


    不接受?


    路上喪屍異獸感受著兩人的煞氣,不自覺的後退,反應慢一點的瞬間被撕碎。


    拜托,到底誰才是怪物,還有沒有人性。


    突然,前方傳來汽車鳴笛聲,聲音遵循簡單節奏,明顯是某種信號。


    遠處公路上,貨車排成長隊緩緩開來,足有十幾輛,最前麵開路的是一輛裝甲車。


    裝甲車!


    江宇眼睛放光,裝甲車前方改裝成機械臂,攔路的路障被輕鬆推開。


    輪胎是特製實心納米橡膠,不會爆胎,簡直是末世中不可多得的寶貝。


    江宇拉著青虹潛伏在路邊,這些人就是獵殺者,有人,有槍,訓練有素。


    一個小混混模樣的年輕人,持槍站在皮卡車鬥裏警戒。


    末世之前他隻是一個小混混,上不了台麵。


    末世降臨,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


    而是興奮!


    幫派老大幸運覺醒異能,輕鬆收攏數百人追隨。


    大家第一天還小心翼翼,出門溜一圈,沒有軍隊,沒有警察,直接放飛自我。


    燒殺搶奪。


    他們之中很多人不缺食物,隻是單純享受沒有規則的混亂。


    待在房間裏當老鼠躲著,可吃不到人間美味。


    校花,白領,網紅,運氣好還能碰到小明星,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接近圓滿。


    跟著獵殺隊不過幾天,比之前十幾年都要精彩。


    想到這,小混混不禁哼起小調。


    末世初期,活的最滋潤的就是這些人,遊蕩在公路上,掠奪資源。


    食物、武器、女人,都是他們的目標。


    “停車,休息。”


    領頭的客車伸出一個腦袋,大聲唿和,車隊慢慢停下。


    幾個大漢從車上下來,就這麽堵著路支起桌子。


    腰間有手槍。


    末日初期沒有傳承者,覺醒者能量微弱,熱武器比異能威懾力更高。


    後麵車廂打開,扔出幾個廢棄玩具。


    有的還沒斷氣,渾身抽搐。


    小弟把桌椅板凳擺好,一個滿背紋身的男子坐在圓桌前,打開一瓶啤酒。


    仰頭灌下去大半瓶,表情享受。


    他的對麵是個戴眼鏡的瘦弱少年,跟紋身男坐在一起毫無懼色。


    眼鏡男掃了一眼身後的車廂,一臉不舍,裏麵有他不想放棄的美味。


    “狼哥,這批貨比之前強百倍。”


    “要不要賭一把?”


    今天收獲的物資中,有一件極品玩具。


    絕美容貌,傲人身材,尤其是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眸,讓人無盡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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