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侯府門口簡直熱鬧極了。


    一群刁民沒什麽,方大人在意的是,還有這麽多百姓在圍觀,已經將四周圍的水泄不通,都讓他為受害者主持公道,就他帶的那幾個小兵,哪裏抗衡得了,若是惹了眾怒就麻煩了。


    為首的老者再次說道:“請大人為小民主持公道。”


    鄭賀一副小人得誌的表情,現在也不用裝了,公主找皇上請求和離,皇上不僅沒答應,還封了他一個官職,不僅如此,還派了大理寺卿來為自己撐腰。


    公主尚且沒有辦法,一些螻蟻又能奈他何?


    “行啊,主持公道是吧,本官陪你們就是。”鄭賀已經開始自稱本官了,臉上洋溢著掩不住的笑意。


    然後自己笑嘻嘻地給方大人建議:“方大人,審吧,晾他們也拿不出什麽證據。”


    方大人歎了一口氣,現在出是出不去的,而且兩邊都讓他現審。


    “好,本官這就審!


    來人,將這位原告先杖責二十。”


    方大人一聲令下,兩個衙役拿著棍子走了過來。


    老者欣慰地趴在地上,隻要能伸冤就好。


    誰也沒想到,今天眾目睽睽之下進行審理,也算是別開生麵了。


    啪啪的杖擊聲響起,有揪心的,有看熱鬧的,也有不嫌事大的。


    “打重點,使勁打。”鄭賀悄聲在兩個行刑的人耳邊說著。


    老者的衣服已經滲出了鮮血,咬緊牙關沒有吭聲。


    唐柔也沒有閑著,去了剛才莫少傾所在的茶樓,三兩下寫好了一封狀紙走了下來,省的狗官刁難。


    汀蘭還在他們手上,沒事,先解決這些人的事再說,她的事不急。


    二十棍終於打完了,老者趴在地上已經起不來了,唇角溢出斑駁的血跡。


    氣息微弱地說:“大人,現在可以申冤了嗎?”


    方大人早已坐在了一張凳子上,張公公也抬腳迴宮了,他的事情已經辦完,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方大人眯著眼睛看了一下他:“把狀紙呈上來吧。”沒想到這老頭還挺抗打的?


    “迴大人,沒有狀紙,口述可以嗎?”


    方大人嗤笑一聲:“沒有狀紙告什麽狀?那就等你有狀紙了去衙門告吧,鄭大人,請吧,皇上讓您今天務必要上任。”


    “大人,那下次告狀的時候還要打嗎?”老者一口氣堵在胸口,氣悶地詢問著。


    方大人迴了一句:“那是自然的,一定記得拿好狀紙再告狀。”


    言下之意,他剛才這頓打算是白挨了?


    唐柔上前笑吟吟地說著:“方大人果真是我們天盛國的好父母官啊,居然還知道提醒大爺下次帶狀紙?”


    諷刺地口吻,大家都聽的出來這不是一句讚美的話。


    “隻是——大人不應該在開始之前就詢問大爺是否有帶狀紙嗎?這打完了才問,會讓大家以為您是故意的,故意欺負一位年老的老人家。”


    方大人臉色都黑了:“哪裏來的女子這麽不成體統 ,本官隻是依章程辦事,誰會想到告狀的人居然沒有狀紙?休得放肆。”


    幸好她剛才準備好,唐柔從袖中拿出剛寫好的狀紙,遞到老者的手中。


    “大爺,您現在有狀紙了,說吧。”


    老者顫巍巍地接過狀紙,在大家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他舉著狀紙,聲若洪鍾。


    “大人,該說的您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還有些是老朽想說的,老朽僅有的兩個兒子都是當兵的,為了阻擋敵軍入侵,戰死在了沙場,現在屍骨都找不到。


    他們還沒有成婚,就剩下老朽一人,就靠那一點薄田生活在自家宅院裏。


    現在全被他搶走了,老朽就是想找一個等死的地方都沒了了。


    若是當初知道現在的朝廷不為百姓做主,老朽就是打斷他們的腿,也不會讓他們去當兵的。”


    不就送了兩個兒子當兵嗎?有什麽好說的。


    “可有人證物證?”


    同來的百姓都舉著手證明,關鍵是,這還需要證明嗎?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隻有人證,沒有物證,怎麽就認定是鄭副都統?興許您上了年紀,看不清楚,這才誤會了副都統。


    再說了,你說那塊地是你的,可有憑證?”


    老者的手顫抖著,有憤怒,也有無奈。


    “迴大人,鄭公子搶了我的地契。”


    “沒有物證?那算了吧。”方大人鬆了一口氣,總不能真讓他拿出物證來定老者罪吧。


    他繼續說道:“老人家,您迴去吧。”


    就這樣嗎?原以為來到京城會好一些,沒還是還是這麽黑暗,這麽一點小事情都不處理,故意找茬。


    老者顫抖著站著走向他:“方大人,我就是把證據拿過來,你怕也不會為我做主吧。


    沒想到老朽一心為國,甚至送了兩個兒子的性命,國家就是這麽對我這個老頭子的。


    這麽看來,當兵何用?保護的都是這些貪官,昏官,隻想著自己的利益關係,何曾將百姓放在心裏的?”


    他看了一眼侯府門口的石獅子。


    “是老朽瞎了眼,現在居然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年紀大了,活不了多久,老天,睜開眼看看吧,這究竟是什麽世道。”


    他話沒說完就衝了過去,一頭撞在了上麵。


    青鸞和雲夜同時出手,也沒能攔住他,這一撞,他怕是拚盡了全力吧。


    唐柔也跟著跑了出去,扶起了倒在地上傷的老者,看看需不需要再做一下處理。


    她把上脈搏,果然唿吸極弱,剛才那二十大板他接住了,沒想到還是個硬骨頭。


    他躺在地上,羸弱地聲音說著自己的願望。”


    “姑娘,將......將我隨便......隨便葬了吧,若......若是能......能將莊子要迴來,老朽願送於你......


    若......是哪日有......有一個英明的......領導者,麻煩......來我墳前說......說一下,若是可以,老朽——無憾了。


    我要去找我的兒子了,我有悔啊!悔啊!”


    他說著吐了一口鮮血,垂下了手臂,閉上了雙目,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沒地方住了。


    唐柔本想給他討一個公道,沒想到反而送上了他的性命,她胸口堵的難受,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助。


    哪怕做了完全的準備,這位老人還是被逼走了性命。她從沒有一刻這般厭惡現在的統治者。


    真不知道天盛國在他的帶領下能走到什麽境地?


    好一個昏官,好一個陛下,這樣的朝廷算是徹底熄滅了一些人對之拳拳愛國之心。


    既然你不會用人,不會做皇帝,本姑娘不介意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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