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心玄在清晨時分,揉了揉疲倦的眉心,起身去給自己衝杯咖啡。


    在離開前,還伸手撫了撫鬱上的臉頰,“今天可以醒嗎?”


    待他離開後不久,鬱上終於有了醒轉的跡象。


    但隨之而來的,頭像是爆炸似的疼痛,記憶的碎片唿嘯而來,直撲向她。


    但鬱上,似乎一片也沒抓住。


    好像有血濺到眼睛裏了,她想伸手去揉,但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從雪花片的記憶中醒來,她緩緩的睜眼,平靜的看著病房裏的天花板,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待傅心玄迴來時,發現她早已醒來,內心激動得發顫,“醒了?!”


    他立即按了下病床前的唿叫鍵,沒到一分鍾醫生趕了過來。


    見病人醒了,醫生上前查看。


    其實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畢竟本身身體就沒有大問題,一直也查不到昏迷不醒的原因,現在醒了那自然稍稍再調養一下即可。


    “傅先生,確實沒什麽問題了,等鬱小姐身體恢複了,我們再做個詳細的檢查。”


    “好,辛苦。”


    等醫生走後,傅心玄走到病床前,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語氣輕鬆,“你醒了就好。”


    但鬱上對他的話,完全沒有迴應。


    傅心玄以為她擔憂洛毅,隻好安撫,“洛毅的情況也在好轉,我從國外請了專家過來,他一定會沒事的。”


    不知為何,傅心玄說的這番話,仍然沒有得到鬱上的迴應,或者說她沒任何反應。


    “是不是剛醒比較累?還是說,你在生我的氣?”


    依舊是沒迴應。


    傅心玄想,她說不定是被嚇到了。


    “我們再休息一會,等你好轉了,我讓晶姐給你燉的湯就可以喝了。”


    他骨節分明的指尖去幫鬱上掖好被子,“已經很久沒進食了,你們倆都餓壞了,對嗎?”


    等不來鬱上的迴應,傅心玄卻沒多想,她最近接二連三的經曆了這些事,現在醒來不願說話,完全可以理解。


    但傅心玄沒料到的是,她不是現在不說話,在醒來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她都不說話。


    “緲緲,是不是不想跟我說話?我知道宋雨棠來了,我讓她來陪你?”


    他伸手去握鬱上的手,觸感冰涼,“不舒服嗎?怎麽這麽冷?”


    但無論傅心玄跟鬱上說什麽,都換不來迴應。


    醫生來檢查過兩次,都說恢複的很好,可能被嚇到了,一時沒有緩過神。


    “是這樣?”


    “嗯,有這種可能…”,看著傅心玄一臉沉色,“吧”這個字,醫生沒有吐出來。


    天大亮後,傅心玄給陸清硯打了電話,讓他趕緊帶宋雨棠過來。


    陸清硯被嚇到,“鬱上沒出事吧?”


    “她醒了,但不說話,你讓宋雨棠過來跟鬱上聊聊天,給她緩一緩。”


    宋雨棠趕到醫院的時候,鬱上已經又睡下了。


    她在病房裏陪著鬱上,陸清硯跟傅心玄尋了室外一處沒人的地方,陸清硯從兜裏掏煙出來遞給他,“抽根煙提神,你一夜沒睡吧?”


    傅心玄把煙推了迴去,“鬱上懷孕了,我不能抽,你待會兒散完煙味再迴去。”


    陸清硯聽他這麽一說,把煙塞迴了煙盒裏,“你既然這麽說,那我也不抽了。”


    陸清硯眯眼看著空曠的地麵,嗓音有些刻意的壓低,“你讓我盯著老爺子,剛來的消息,你猜猜哪裏出了問題?”


    傅心玄深舒了一口氣,嗓音低沉,“美國?”


    “你自己心裏有數?”


    傅心玄點頭,語氣沉重,“有點,但沒敢往那方麵想。”


    “我他媽也嚇了一跳,沒想到你大哥這麽心狠手辣,你是他親弟弟,他動鬱上就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傅心玄勾了勾唇,語氣不明,“不是每個哥哥都像你對陸堯那樣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命給他。現實往往很殘酷。”


    陸清硯輕笑點頭,“那是,就算我跟陸堯不是一個媽生的,但我們都姓陸,即便他是私生子,可我從未看低過他。”


    “可你這怎麽迴事,你跟你大哥可是一母同胞,就算年齡差了些,但也沒有威脅到他什麽吧?按說也是他自己不爭氣,怪得了誰?”


    陸清硯碰了碰傅心玄的胳膊,“你們傅家的家業,是不是都在你名下?”


    “沒有,老爺子的那份我沒拿,我名下的,是我上任容恆總裁後分得的股權,而且我財產跟傅家切割的很幹淨,畢竟我是要留給鬱上的,所以,不切割幹淨不行。”


    陸清硯皺眉,“那你大哥為哪番?”


    “現在不清楚,但我相信很快水落石出,你繼續盯著吧。”


    “那你不動手?”


    “我心裏還是有他們的。”


    陸清硯點頭,“你跟我一樣,對親人都心太軟了。”


    -


    兩人迴病房時,門口圍了好幾人。


    傅成哲來了,封嶼來了,晶姐跟廖管家提著保溫桶也正好過來,宋雨棠來門口堵著。


    “鬱小上還在休息,你們大張旗鼓的,會吵醒她。”


    “這位小姐,我不進去也行,但這是我給鬱小姐燉的湯,她醒了就可以喝了。”


    傅心玄走到病房口接過,“給我就行了,你們迴去吧。”


    晶姐跟廖管家自然是迴去了,但傅成哲跟封嶼兩尊大神,動都不動。


    陸清硯忍住不笑,低聲問,“這倆都是你情敵?”


    “滾。”


    陸清硯無奈,“你不能給我留點麵子?”


    “麵子是自己掙的。”


    傅心玄瞥了眼門口的兩人,沒說話進了病房。


    陸清硯走到門口時,傅心玄直接讓他不要進去,說還是有煙味。


    所以他隻好拉著宋雨棠,“看過了放心了吧?”


    “可她沒醒。”


    “她睡著了,你跟我迴酒店,等下再來看鬱上。”


    “我不想走。”


    “聽話,別在這給傅心玄添亂。”


    宋雨棠好想再商量,但瞥了瞥傅心玄冷漠的背影,還是算了。


    陸清硯問門口的人,“兩位不走?”


    宋雨棠也說道:“封嶼哥,要不你也先迴去吧,鬱上好像睡的挺沉的,一時也醒不了。”


    “嗯,我再坐一會兒。”


    兩人走後,傅成哲跟封嶼麵對麵的坐著,誰都沒說話。


    尤其是在封嶼看來,傅成哲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


    傅心玄提著保溫桶進去,放好後,他去浴室給鬱上擠了條濕毛巾。


    趁她睡著,傅心玄幫她仔細的擦著臉。


    明明動作輕柔,但鬱上眉心動了動,最後,醒了。


    傅心玄雖然不是成心,但見她醒了也鬆了口氣,“被我吵醒了?”


    鬱上眉眼未動,愣看了傅心玄一會兒後,終於開口說了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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