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賜封聖旨,由宮侍高舉,被迎入靖王府中。


    聖旨賜予之人,為崔康時時年六歲的獨女崔珍珠,封其為懷安公主。


    宋卿月領著珍娘接下旨意,隨後遣人去向崔康月、崔康年、崔康壽告知。


    三兄弟齊齊來到靖王府,向宋卿月謝恩……


    宋卿月當日擺宴,宴請了三兄弟,並為珍娘慶賀。


    所賀為喜慶之事,席間,眾人絕口不提崔康時,怕惹得彼此傷心,將喜事辦成了哀事。


    崔家兄弟聚首後,見寒暄熱場的大哥變成了宋卿月,三兄弟終歸難免傷心,吃喝也不盡興,大醉後早早辭行。


    乞巧節前一日,衛菡領著女兒宋念玉來拜。


    宋卿月初見侄女,見其模樣與表哥如出一轍,又驚又喜又愛,摟在懷中親熱了良久。


    念玉對她也不認生,衛菡讓喊姑姑就喊姑姑,讓喊皇後就喊皇後,乖巧得讓宋卿月含之怕化,捧之怕墜。


    隨後,兩人任三子於一旁玩耍。


    二人湊於一處,談起往昔那些事,將宋玉書好是懷念了一番。


    珍娘一見念玉便很是親熱,蹲下身子,將念玉抱在懷裏左看右看,看得念玉羞答答的。


    玉衡第一迴見同他一般大的孩子,也於念玉麵前蹲下身子,撅著小屁股,上仰著小臉,直愣愣看著小念玉。


    “我叫崔玉衡,”他奶聲奶聲道,“妹妹叫什麽?”


    念玉偎在珍娘懷裏,也奶聲奶氣更正:“我叫宋念玉。我娘親說我早生你兩個月,你當叫我姐姐。”


    玉衡眨了眨眼站起身,伸出小胖手牽了念玉的小胖手:“我已經有一個姐姐,卻沒有妹妹,你便做我妹妹吧。”


    姐姐珍娘管他太嚴,他才不想再多個姐姐。


    念玉害羞地抽走了小胖手,將小臉埋入珍娘懷裏,奶聲奶氣拒絕:“我、我不想做妹妹。”


    玉衡便去抱她,求道:“我給你拿好吃的好玩的,你叫我哥哥好不好。”


    念玉羞惱,小胖手輕輕推他:“我才不要叫你哥哥!”


    玉衡哪肯,偏要抱她,無賴且不自知:“抱一抱嘛,抱一抱我們就算定了。”


    念玉不肯,再次推他,玉衡再求……


    二子便推扭起來,珍娘忙出聲喝止:“玉衡,你是男子,不可隨意摟抱女子。”


    見玉衡腆臉強抱念玉,念玉惱臉推拒,宋卿月與衛菡麵麵相覷後,兩兩大笑出聲。


    宋卿月自椅上起身,扯迴厚臉皮的兒子,喝道:“誰讓你強行摟抱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娃娃了?你可有問過念玉娘親征得同意?”


    玉衡偷偷拿眼上覷衛菡,揣摸衛菡心思,哪知衛菡板著臉看他。


    為衛菡裝出的嚴肅模樣所嚇,他咬了咬唇,“哇”地一聲就嚇哭了。


    衛菡蹲下身子,伸手揪上他的小臉,進一步惹他:“為何要抱我家念玉,說清楚。不說清楚,我就打你的小屁股。”


    玉衡害怕,直朝宋卿月懷裏躲,奶聲奶氣地哭道:“嗚嗚嗚……她長得好看!”


    衛菡佯惱:“長得好看的女娃娃多了去,是不是你見了都要抱上一抱?”


    宋卿月咳了一咳道:“你往昔不就這樣?見了好看男子就撲,我那表哥不就是你纏上的?”


    衛菡大笑,將手揪上她的臉:“才說他兩句,你就心疼了、護短了?”


    宋卿月拍開她的手:“我說的是實話。”


    念玉從珍娘懷裏掙出,撲入衛菡懷裏,抿著小嘴,偷笑著,偷看大哭的玉衡。


    哄好三子,待三子熱絡了,出了大殿於院子裏追逐玩耍,衛菡才道出來意。


    “明日是乞巧節,我那老爹約了郭老伯出遊,不知你可得閑?若得閑,替我照看珍娘一日。”


    “怎麽,你與林將軍有約?”


    “我不約他還能約誰?待隨他赴任沙洲,這樣歡樂的場麵往後難逢,不想錯過。”


    “你甘願陪他去大漠裏吃苦?”


    “他數度以命相護,我為何不願?再說了,哪裏就是吃苦。往後,念玉你多上上心。”


    “放心吧,便你終身不歸,我也能將念玉護得好好的。”


    宋卿月望向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一如得見宋玉書,淚水盈睫:“我表哥的女兒,自然也是我的女兒。”


    衛菡紅了眼,亦紅了臉……


    院中,為玉衡繞樹所追,念玉竄跑不及,一頭撞入珍娘懷裏,吱哇亂叫。


    玉衡追上她,也撲入珍娘懷裏,咯咯大笑。


    ……


    翌日乞巧節,宋卿月身有三子牽絆,未上街遊玩,她也不願前往。


    彼時她初來上京,第一迴乞巧節,是同宋玉書一起過的。


    她伸手摸向頸間紅繩,繩為即墨江年所係,卻沒了宋玉書係予她的那根紅繩。


    她曾求上仙許宋玉書安康、心暢,財旺,娶得美嬌娘,卻忘了向上仙祈求,使她溫潤善良的表哥長命百歲。


    江秋靈昨日便找到她,說了與吏部尚書李光明有約的事。


    她自然樂見,贈了江秋靈好些釵飾衣裙,要江秋靈今日打扮靚麗一些,玩得開心。


    正午時分,即墨江年來了。


    今日放了百官的假,本應一早來見宋卿月,卻因與禮部商議替母妃遷葬之事,遲了半日。


    宋卿月正領著三子在院中玩耍。


    她臉上蒙著根雪色絲帕,貓著腰,支著兩手,四下亂摸。


    三子又叫又笑,圍著她打著拍子誘她,待她快要抓到,又如蝦米般彈開。


    轉繞數圈,她滿頭大汗一探手,終於抓到一人,大笑:“躲不掉了吧,我要吃了你,桀桀桀……”


    醇厚的聲音響起:“任卿品嚐!說說,準備怎麽吃我?”


    她一驚,一把扯掉絲帕,見即墨江年立於眼前,眸色熱烈如火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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