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樞密使手執木盾衝來,擋於即墨江年身前,他一挑眉,笑了!


    箭矢未放幾輪忽然停下……


    契苾國河境內,急來戰船數十艘,戰船滿帆順風,眨眼接近攔河的大船。


    隨之,戰船將十艘大船圍住。


    戰船上,碧眼金發的契苾國兵將立滿船舷,弦弓拉滿,大聲唿嗬。


    崔康時無聲咬緊了牙關。


    他日夜兼程趕路,因無法推測即墨江年行至何處,便直接於陽明河終點設卡。


    本想將即墨江年葬身於陽明河,未料,竟會有契苾國的人接應,且契苾國船多勢眾……


    崔康時從身後的戰船移迴目光,輕一招手:“讓航!”


    十艘船兩分,即墨江年的遊舫自其中緩過。


    兩船近近擦過時,即墨江年兩分護盾現身,衝他拱手朗聲:“辛苦公子一路相送,還望就此止步!”


    雖未點名道姓,崔康時卻聽出了滿滿的酸諷,他劈手奪過身畔弓箭手的弓,搭矢滿弓……


    即墨江年亦伸手,接過身畔石承賢的弓,搭矢滿弓……


    兩箭齊發,一箭“當”地一聲,深插於即墨江年身前的舷杆上,尾羽震顫不休。


    一箭擦過崔康時耳際,側臉一避,射落仙鶴麵具,崔康時瞪大圓眸望向即墨江年。


    即墨江年還弓於人,再緩一拱手朗聲:“本王曾傷公子一次,亦受了公子一劍,不再相欠。此為本王最後一次相讓,望公子珍重!”


    崔康時麵無表情低喃,“即墨江年……我們山水有相逢!”


    ……


    即墨江年去沙洲後,與關外各國多有往來。由外關小國牽線,後與契苾國國君搭上了關係。


    因契苾國為苦寒之地,其國頗好飲用酒茶。


    彼時他示意沙洲都督劉文元,時常私售剩餘的酒茶等貨與契苾國君,暗交頗為和睦。


    臨行前他便規劃好了退路,一入關隴,便派人向契苾國國君去信,請求接應……


    一路借道契苾繞行關隴,再入上唐國境,趕迴一京已是三月末。


    即墨江年著石蔡二使入宮麵聖,自己卻打馬離隊,往浮香輝月坊一路飛馳。


    三月的上京城,除卻繁華依舊的熱鬧,空氣裏更是花香醉人。


    長街兩側處處花開,尤以文冠樹開得最為恣意,雪白的花朵中是一團暈染開的紅,肖極了宋卿月害羞時飛滿紅霞的臉。


    即墨江年坐下雪蹄玄馬身若飛燕,踏碎落英墜紅,染了他滿身香氣。


    微喘著氣,於暢爽的春風裏,他勒馬停於浮香輝月坊。


    他二月三離的京,彼時香坊外的兩株梨樹尚才抽葉。此際他歸,繁開滿樹的梨花零落飄雪一地。


    翻身下馬,由雪蹄玄馬去梨樹下蹭癢,他深吸一口氣,舉步踏入浮香輝月。


    香坊兩位老香工見他帷帽長長的白紗兩分,認出他的臉,並已知他的身份,齊齊於香櫃內拱手:“靖王好!”


    他卻半字也未聽見,捧著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踏入後院的門。


    院內,一蔟開得濃烈的紫丁香畔……


    宋卿月頸間套著個布袋子,站在小木凳上,伸出纖白的手,避著花朵間“嗡嗡”采蜜的金翼使,將一朵朵淡紫的小花擷下。


    丁香花期短,於三月底采擷正當時,入藥入香皆為上佳。


    早晨的春陽暖暖的,落在她嬌好的臉上,耀出脂膩般白嫩的光澤,看得即墨江年咽了口唾沫。


    專心采花的宋卿月,渾然未察身後來人。


    她揮手趕走一隻同她搶花的金翼使,蹙眉輕嗔:“你讓開些,飛另一株丁香采蜜去,這株歸我!”


    “你這一株花的蜜,便歸本王采了!醇厚的聲音於背後響起。


    宋卿月還未及反應,腰間便伸來一雙手,將她的腰身摟了。她一驚,身子失去重心,跌入一個寬厚而滾燙的懷裏。


    宋卿月低唿:“即墨江年?”


    即墨江年將她抱離木凳,於她驚唿聲裏,她被一拋生生轉了個麵向。


    帶著失重的驚恐,她一把摟緊了即墨江年的脖子,看清了他癡癡迷迷的臉。


    明媚而溫柔的春陽之下,帷帽兩分的雪白輕紗裏,即墨江年的臉被鍍上一層明珠般的光澤。


    他看她的眼眸裏洋溢著滿滿的春情,黝黑的瞳仁裏占滿了她的影子,啞聲:“叫江年!”


    一旬多時日未見,不知怎地,乍一見他,宋卿月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漲紅了臉。


    羞窘輕一推他,她從他身上滑下,仰眸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何時迴的……唔!”


    即墨江年已勾下頭,雙手捧住她的臉啄了上來。


    “現在!”朗目迷離一應後,他又啄了上來。


    “你又這樣!”她側臉一避他。


    他便倉促補了一聲,“我可不可以親你!”


    她才說了一個“不”字,他就將她的臉扭正,複又親了上來。


    即墨江年碩高的身子,將她一個嬌小的身子深納入懷,熾熱的吻綿長不絕。


    迴來一路,但有空閑,即墨江年便想著如何同宋卿月生孩子。


    親她親到得不能自持,即墨江年頭昏腦熱地一拉她的手,大步朝香坊外走去。


    經這一折騰,宋卿月頸間掛著的小布袋傾下,將鮮靈靈的紫丁香墜灑了一路。


    身不由己地被即墨江年牽著手,她心驚膽顫地弱弱掙紮,顫聲問:“你要帶我去何處?”


    即墨江年的掌心滾燙,擒捏的力道死死,頭也不迴道:“去我們的家!”


    大概猜到即墨江年想做的事,宋卿月陡然生出羊入虎口的恐懼,和難以言表的羞窘。


    她萎下身子,滑坐到地上耍賴不走,通紅著臉,既羞又怕道:“去做什麽?衛菡和表哥說午時會過來吃飯呢!”


    即墨江年因激動,耳朵與臉頰泛著桃花般的春紅。


    他彎腰將她縮在地上的身子一把抱起,急不可耐地道:“他們一頓不吃餓不死!可我卻餓了太久!”


    “你、你拿到崔康時的放妻書了?”宋卿月於他懷裏絕望地問。


    被她問到關鍵處,即墨江年抱著她加快步子往香坊外走,啞聲應她:“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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