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陽光從氣窗中射入陰暗的監牢,照射在張魯身上。他正在盤腿打坐,閉目靜思。隻到鏈鎖開啟的金屬碰撞聲傳來,他才將雙眼微微睜開。m.Ъimilou


    幾名兵士進來,將張魯押到一個洗浴間中沐浴更衣後,方帶著他向監牢外行去。張魯心想:【難道是要斬我示眾?】。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顧慮,因為他已被押解到南鄭的府衙中。


    張魯在房間中看到一個年輕人.這一看,讓他吃驚不小,指著對方說:“汝是何人?吾見過你,就是在烹殺趙嵩的現場,來劫刑場的人中,為首者之一。”


    那年輕人答道:“某就是築陽縣候,奮威將軍馮宇。”這更讓張魯大吃一驚,馮宇竟然親自去劫五鬥米道的刑場,這是何等狂妄和膽大!


    馮宇又笑著問道:“某該如何稱唿你呢?是益州州牧府衙的督義司馬?還是五鬥米道的治頭大祭酒?”說完又冷眼盯著張魯。在他的視線中,張魯頭上顯現出一個數值:友好度-70。


    張魯冷聲迴道:“隨汝的便,怎麽稱唿某都行。不知汝將我這敗軍之將,階下囚提來,何事要說。某即落入汝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馮宇淡然的說道:“我隻是有一事不明,單獨將汝請來,看汝能不能為吾解惑?”


    張魯想不到馮宇會這麽說,斜瞥了馮宇一眼,也沒說話,要繼續看馮宇耍什麽明堂。


    馮宇繼續問道“你們這求仙問道之人,為何也要參予到這凡事紛爭中來?這和老子道家所主張的完全背道而馳啊。可見你們的日常清修問道是假,以此為幌子謀奪權位利益才是真!”


    張魯沒想到馮宇如此一問,竟然一時答不上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個理由說:“如今天下大亂,黎民百姓流離失所,我道當有濟世救人之責。”


    馮宇冷笑道:“既然如此,可天下那麽多離亂之地,你們為何偏偏選擇漢中?要知道漢中是天下平民百姓少有的安居之所。而且,如同盜匪般掠奪他人財物又是為何?”


    張魯一時語塞,他不是不知道該如何迴答,而是他不方便在此迴答。


    割據一方並非張魯之願,他想的隻是將他家族的道門發揚光大,若是在太平時節或是有其他強勢勢力庇護,他也認為沒必要割據一方。


    真正有問鼎天下之野心的是他師尊張修。此外,他和其母早就有一個長遠計劃,就是取張修而代之,篡奪張修一手創立的五鬥米道的教權,讓這天師道按照他們認為的正道來發展。


    見張魯長久沉默,馮宇說道“汝可以走了!”張魯詫異萬分,一時沒理解馮宇的意思,說道:“君侯此話是何意?”


    馮宇施施然的說道:“就是你現在可以離開漢中了。”


    張魯發愣時,馮宇又緊接著說道:“但某還要給你留句話。叫王侯的歸王侯,老子的歸老子。本侯不會去幹涉爾等道門內的事務。但爾等試圖用道門蠱惑人心,聚集人群做亂,來篡取世俗的權力。隻要在某的治下,某必敵之,必懲之。此外,你還要替本侯給益州牧帶個話…”


    張魯沒想道馮宇會放他走,問道:“君侯真要將某放歸?汝要我給劉使君帶什麽話?”


    “吾不想和他發生衝突,此次某出兵漢中完全是因為張修掠奪了我築陽的馬匹。隻要益州不再出兵挑釁我,我也不會為難益州。但是若他要一意孤行再次進犯我的地境。那本侯可以奉陪到底,不排除兵犯成都。”


    張魯思慮了一下,對馮宇又道:“這個,某相信劉使君願意與君侯和解。但我那師尊張修則不一定。不瞞君侯,吾那師尊雖然名義上歸附於劉使君,但實際上還是自行其事…”


    馮宇聽明白他的意思,一擺手打斷他的話道:“名義歸附也是歸附,所以若張修來挑釁某,某隻能將帳也算益州牧一份。否則張修以益州別部司馬之名,用益州的路,益州的糧來攻我。某反擊他時還要將他和益州區分開。天下哪有這個道理?除非…”


    講道此處,馮宇停頓下來。張魯忙道:“君侯隻管直言,吾如實轉告給劉使君便是。”


    “除非益州牧劉使君采取行動對張修加以管束或懲戒討伐。某才不會將他的帳記在劉使君頭上。”


    張魯眼皮一跳,拱手說道:“君侯意思,張魯已然明白,迴去後自會如實稟報給劉使君。”


    話已至此,張魯本應該拱手做別,但他又問道:“適才君侯所言的【王侯的歸王侯,老子的歸老子】這句話何人所做?”


    馮宇眨眨眼道:“就是某所說的話。”這話當然不是馮宇原創的,而是他盜抄【凱撒的歸凱撒,上帝的歸上帝】這句話。


    ……


    看著張魯遠去的背景,馮宇內心念叨著:【但願自己這次決策沒有犯錯】。


    釋放張魯,是馮宇權衡多時做出的決定。若不放,勢必會迫使劉焉與張修長期聯合起來與自己為敵。反之,卻有可能將張魯,張修,劉焉三方之間的利益糾葛加以利用。


    原有世界的曆史上,張魯殺張修,劉焉兒子劉璋又攻殺張魯家族的事,馮宇還是知道的。


    當天,張魯便出了陽平關,第二天就在金牛蜀道上碰到了前來支援漢中的兩萬益州大軍。


    益州軍主將是蜀中大將張任,此時他方知前幾日陽平關就已陷落,自己已不可能再按原計劃進入漢中平原。張任正要派令兵向後方成都劉焉傳信時,張魯碰巧來了。


    數日後,按照劉焉的指令,張任和張魯一起迴到了成都。


    見到張魯平安歸來,心神不寧的黃氏這才放下心來。劉焉也是大喜,以壽宴的名義大宴諸將,實際慶祝張魯安全歸來。


    張魯自然向劉焉轉達了馮宇的口信。劉焉本就有意與馮宇休兵罷戰,立刻著人向馮宇送去了親筆書信。


    最後,張魯帶著劉焉給他的監視張修密令,以及母親黃氏給他的秘密使命來到巴郡閬中,繼續做他的治頭大祭酒和五鬥米道掌門弟子。


    漢中慘敗,劉焉能放的下,張修卻無法釋懷。在劉焉明確與馮宇罷兵後,張修尋找著報複馮宇的另類辦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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