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薇爾莉娜打著哈欠,揉著黑眼圈,把一塊裹著黃油的麵包塞進了沈墨七的嘴裏。


    “喂,你幹什麽呢。”沈墨七意識到周圍還有很多魔法學院的學生,瞬間臉紅了起來。


    沈墨七對這位紅發的少女印象深刻,她做事沒有邊界感,總是做著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不會輕易考慮後果,不過,唔,麵包還挺好吃。


    “一副沒吃飽的樣子。”薇爾莉娜又打了個哈欠,可以看出來她是真的很困。暗紅色的發梢也在臉頰前卷起兩個發圈,讓她看上去少了一些紅色帶來的危險性,多了一些少女的親和感。


    “總之,為什麽約我來魔法學院,我昨天下午可是求了我們龍語學院的老學究很長時間,他才同意我請一天假的。況且......”沈墨七惴惴不安地說。


    “況且這裏的人還都聽說過你,一個被人揍得滿身血泥,從廣場上灰溜溜地跑開的龍胤。”薇爾莉娜不懷好意地取笑道,把自己的書包扔給了沈墨七,讓他拿著那些沉重的玫英書籍。


    “我從來沒當自己是龍胤,在我看來將離這樣的人才配稱為龍胤,我不過是運氣好而已。我從不後悔在魯迪的手下救出我悠,如果我在晚來一點,他的心就死掉了。”沈墨七啃著麵包,不滿地背上她的書包。明明薇爾莉娜個子比他還矮一點,卻穿著高跟圓頂小皮鞋,像一個小公主般驕傲自處,做事沒有任何顧慮,自在的令人羨慕。


    沈墨七故意走到後麵,踮起腳尖,看到薇爾莉娜的發渦,還有一根困倦的呆毛,笑了一聲。薇爾莉娜察覺到他的嗤笑,生氣地在地麵踏了踏,她的黑色小皮鞋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她轉身迴頭狠狠給了沈墨七一拳。


    沈墨七吃痛捂住肚子,咳嗽兩聲。可惡,不就是笑了兩聲嗎,他隻是沒見過薇爾莉娜穿的這麽正經標致,覺得有些有趣,她竟然揮拳不留力度的。


    “和我走一起是神賜予你的榮幸,你應該滿懷欣喜......嗚啊....好困~”薇爾莉娜打了個哈欠,聲音越來越小。


    “你昨晚沒睡嗎,我聽愛麗絲說你晚上基本不迴來睡覺的。”沈墨七看著薇爾莉娜的黑眼圈,在龍祭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追逐著愛麗絲,是那麽的趾高氣昂,自信嬌縱,現在卻垂頭喪氣地像一隻三天沒睡覺的小貓。


    “我喜歡夜晚學習,白天睡覺,不行嘛。”薇爾莉娜迴頭哼道,用皮鞋在沈墨七的腳上警告性地踩了踩。


    沈墨七有些心疼自己的漂亮鞋子,“那你為什麽今天要找我和你一起去上課,而且我也不懂魔法呀。”他撓撓頭。


    “因為愛麗絲的事情。”薇爾莉娜還是說出來了,說罷,她抬頭看了一眼煩人的陽光,那光透過她紅色的長發,照進她的瞳孔裏,把眸子照的血紅。


    沈墨七垂著眼睛,沉默了。


    “她基本隻會對你說話吧,我想知道為什麽。我很喜歡她,喜歡她的魔法,喜歡她身上的溫暖香氣,喜歡她的拘謹,膽小,害羞。她是被神賜福的人,和我一樣。”薇爾莉娜語出驚人,她對沈墨七說道。


    沈墨七不知道她說的「喜歡」是什麽樣的喜歡,但肯定不是愛情之間的喜歡,也許她是想說“欣賞”,或者“中意”。


    “我不知道......也許她隻是出於孤獨而封閉,而我隻是恰好成為她第一個朋友而已,我沒什麽特殊的。”沈墨七轉頭,不看向任何人說道。


    “所以我找你來尋找答案,我和愛麗絲在一個班級上課,但是我白天都在缺課,座位已經被移到最後一排了,但夜晚有學習的緣故,所以也沒關係。而你也沒和她一起在魔法學院上過課吧,所以我們今天正巧去看看她。”薇爾莉娜聽到了早晨的鍾聲,她知道這是上課的鈴聲,所以急忙地拉住沈墨七的手腕,向教室跑去。


    “喂,我可以自己走。”沈墨七無奈地被薇爾莉娜拉著跑,她暗紅色的秀發在他眼前閃耀,跳躍,帶著一絲詭異的香,讓人不經意間失神,沉醉,像喝了一瓶陶巴爾澤酒莊裏最昂貴的葡萄酒。


    “少廢話。”薇爾莉娜抓著沈墨七,快速上樓道去。他們的速度很快,動靜卻很小,薇爾莉娜因此意外地看了沈墨七一眼,發現他能很好控製自己的身體。


    他們二人靜靜跑過走廊,在薇爾莉娜的帶領下,她拉著沈墨七走進了二樓一個寬闊的教室。一位玳瑁色頭發的玫英教師拍著黑板,她是一位成熟的女人,穿著幹練的衣服,大聲維持著秩序。


    窗外的麻雀還在叫著,溫度剛好。誰也想不到在玖華西南方向的一座大山之中,除了貧困,還有這麽一所巨大,宏偉,受神眷顧的知識天堂。


    陽光,美好,吵鬧,複雜,青春,沈墨七撲麵嗅到各種氣味,這就是他幻想中反複出現的世界。


    他本該站在私塾外麵,看著借來的書,聽著教書先生的聲音,像賊一樣去偷偷感受著見聞,知識,學習的美好。


    可一場意外,一張信函,卻意外將他送入了知識的殿堂,但他還是經常躲在教室後排,沉默,謹慎,微小。


    女教師看到薇爾莉娜帶著一個玖華人進了教室,對她莞爾一笑,沒有說什麽。雖然她還在維持著秩序,可卻用眼神對沈墨七表示了許可。


    她從不為任何人閉關知識的大門。全世界的知識,人類的知識,都理應共享。這也是龍語學宮的校訓之一,也是人類區別於其他物種的地方。


    沈墨七這才想起來,自己見過她,在學宮長冊封洛將離為龍胤的那天。她靜靜地半跪在行列中,和其他教師一起低著頭顱,隻有那櫻花般的粉色長發幾乎快要拖到地麵之上,可她卻毫不在意。


    薇爾莉娜對沈墨七笑了笑,她伸出右手彈了一下沈墨七的腦門,似乎在報當時他們第一次見麵戰鬥時候的仇,又像給沈墨七鋪上了一層藏匿靈力的麵紗。


    沈墨七看到了那熟悉的金發,與周圍人的嬉笑格格不入,愛麗絲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黑板,向女教師抱以尊敬的目光。她今天不同以往的長發,盤了一個金色的馬尾,露出了她那白皙的脖頸,藍色的蝴蝶發束和白色的襯衣相得映彰,顯得青春,幼態,有一種真實的美好。


    如果不是薇爾莉娜及時的給沈墨七上了一層小戲法,恐怕下一秒沈墨七就會被愛麗絲感受到靈力。愛麗絲很擅長魔力的感應,而薇爾莉娜恰巧擅長魔力和氣味的偽裝。


    教師看了一眼沈墨七的方向,繼續用她那成熟,好聽的玫英嗓音講著課文,黑板上寫著一大串的玫英文字,沈墨七隻看懂了一個魔法。看來盡管玖華語是龍語學宮的必修課,但在魔法學院的課上為了方便照顧自己人,偶爾還會使用玫英語。


    薇爾莉娜自己一個人在最後排,甚至除了老師,根本沒人注意到她進來了。薇爾莉娜挪了挪身子,對沈墨七拍了拍留出一半的椅子,想要和他坐一起。


    沈墨七尷尬地笑了笑,他的眉毛都快擰成一個彎了,這輩子不會有任何一個陌生女生再這麽對他莫名其妙的親近了,隻有神經大條的薇爾莉娜會不懂得身體近距離接觸的含義。


    與女生皮膚緊貼帶來的涼柔觸感,會要了沈墨七半條命,讓他的心跳出嗓子眼。


    於是薇爾莉娜不滿地從後麵的牆邊隔空抓了一個椅子過來,放在她的旁邊。這次沈墨七再不好推辭,於是隻能勉強地坐在她的身旁了。


    “我看不懂玫英文呐,而且我也不修煉魔力。”沈墨七小聲對薇爾莉娜說道,他真的很是為難,就像在聽天書一樣,台上台下的玫英人們說著自己的字母,沈墨七隻能看著薇爾莉娜的書發愣,或者去偷看愛麗絲的發梢。


    “你就當來體驗一下吧。”薇爾莉娜也沒有辦法,隻能含糊地說道。


    直到沈墨七觀察著四周的學生,看到了第一排的魯迪。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傲慢,帶領著自己的小團夥,一有機會就對課堂上的女老師插嘴打趣,引得教室內經常哄堂大笑。他一臉得意洋洋地看著老師,老師隻能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維持著秩序。


    “他真的很大膽哦,他看不出來,但是我能看出來,那位老師可是個龍胤,應該是比東方龍鑰大一屆的。”薇爾莉娜小聲對沈墨七說道。


    直到第一節下課,老師有些無奈和生氣地拿起書離開教室。魯迪的課桌旁開始圍起人來,也許他們是為了保持基本的玖華語水平,或者習慣玖華居住的生活,他們開始用玖華語進行交談,沈墨七總算能不經意間聽到他們談論的內容了。


    沈墨七這才意外地發現,魯迪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並非什麽時候都在囂張跋扈。他對朋友的談吐自信幽默,談論著最普通的話語,就像一個正常的貴族孩子。為什麽這樣的人,會去傷害他人呢。


    沈墨七覺得,魯迪的日常一定就是吃喝玩樂,上課虛度光陰,插科打諢,下課潑皮打鬧,自由自在。這是不是恰巧證明了荀子性本惡的思想,因為世俗告誡和懲罰教育好像對他都並不管用。


    突然,魯迪帶著背後的少年少女,把愛麗絲團團圍了起來。


    “喂,小啞巴。今天上課記了什麽筆記,借我看看可以嗎。”魯迪開玩笑地對愛麗絲說道。


    於是愛麗絲又露出了那尷尬但禮貌的微笑,她的額間流了一滴汗水,嬌小的身影被周圍的人團團圍住,神智因為社恐開始變得慌亂失措,眼中變得混亂,似乎隻能保持微笑,而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她聽話地遞出了記錄的整整齊齊的筆記本,上麵刻滿了自己記錄的知識和隨筆。


    魯迪拿來筆記本,興致勃勃地扔到了天上再接住,引起眾人的爭搶歡笑,“哇,魔法小天才又願意借我們筆記看了,這次你們可不能再撕下來或者搞丟咯,這些魔法見解你們可寫不出來啊。”


    “魯迪大人真會開玩笑。”一個笑吟吟的女生開著玩笑,“愛麗絲這麽善良,怎麽會責怪我們呢。隻要你們不要在筆記上亂畫,寫下一些討人厭的話,小啞巴,沒出息,呆子龍胤,土氣小姑娘之類的話就好啦。”


    她搖著愛麗絲的肩膀,愛麗絲還是尷尬地保持著微笑,眉眼彎彎,似乎在藏著自己的情緒表達,正襟危坐,又流下一滴汗水,仿佛正忍受著折磨。


    “你還說我們,你上次不也寫了她的頭發不好看嘛。你說她穿的太質樸了,基本上隻穿校服,是不是想當全學宮穿校服最可愛的人。”魯迪的同伴打趣道,揭穿著女生的謊言。


    女生明顯慌亂了,“我這是提出建議,況且愛麗絲才不會跟我計較,你說對吧。”她看著愛麗絲,等待一個解圍的迴答,於是愛麗絲點點頭,對她抱以友善的微笑。


    “看吧,我就知道愛麗絲不會生氣的。所以你才是過分那個。上次你覺得她無視你說話,你還揪著她耳朵大聲說,差點給愛麗絲弄哭了。要不是我在旁邊好心安慰她,她才不會繼續把筆記借給你們。”女生得意地叉著腰,撩了一下頭發,看了一眼魯迪。


    沈墨七眯著眼睛,他很想去把愛麗絲拉出來,逃離這個尷尬的旋渦。這裏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虛偽和善的笑容,營造著自己的氛圍,組成一個刻板融洽的團體,在這座小小的教室裏靜靜地,自然地度過每一個日子,這更讓人生氣。


    沈墨七突然也察覺到了一絲怒氣,他轉頭看向薇爾莉娜,她的眉毛已經蹙起,眼眸露出兇狠和怒意,甚至開始帶著一絲紅光,像一隻黑夜中的血鷹。


    “不好意思,我的同伴們似乎有些粗魯了。”魯迪饒有興致地聽著他們講話,現在才虛情假意的來上一句。他靠近愛麗絲,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推向透明的窗戶邊上。


    人們這才發現,愛麗絲的眼睛中已經充滿了淚水,隻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她的後腦勺緊緊貼著冰冷的玻璃窗,用害怕的眼神看著魯迪,發出小聲的嗚咽。毫無疑問,莫名其妙的肢體接觸才讓她真正陷入恐懼的邊緣,顯得如此無助。可她究竟是因為什麽,不去反抗和迴擊呢。


    “喂,不要不給麵子嘛。我隻是想看看你最近有什麽變化。這幼稚的麵容,倒有幾分顏色,還蠻符合我的心意的。”魯迪抓著愛麗絲的下巴,愛麗絲則恐懼地掙紮著,魯迪開始把她的臉向左,向右擺動,觀察著她恐懼的神情,像一隻籠中的鳥兒般玩弄,愜意。


    “魯迪少爺,我們都知道你是紳士,更是大名鼎鼎的尤裏烏斯家族的人,這麽做還是有點過分了吧,要不我們還是算了。”魯迪的一個手下連忙打哈道,把手輕輕放在魯迪的胳膊上。


    “好啊。”魯迪眯著眼輕輕笑道,然後迴頭狠狠地朝他的肚子上給了一拳,“看不出來你這崽子還偷偷喜歡她呢。怎麽,平時跟著我們欺負她,是不是一邊偷偷愉悅,一邊暗暗傷心呢。”


    周圍人都嚇住了,那受擊的男孩倒在地上,他一邊捂著劇痛的肚子,一邊勉強地笑道,“怎麽會呢,魯迪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隻會服從大人。我相信大人這種皇室貴族一定會喜歡我的勸諫的,而不是想要一群馬屁精。”


    於是魯迪笑嘻嘻地給他拉起來,拍了拍他的背,“那當然,下次我請你去知更鳥戲院看戲,聽說最近一年級隔壁班的那個艾莉西亞跳舞挺出名的,直接拿下了我家投資的知更鳥戲院滿額票位。至於這位......”魯迪轉頭看向還在哽咽的愛麗絲,“這位無聊的少女,就和自己那枯燥魔法書為伴吧,小爺我要去享樂了。”魯迪笑道,他揮了揮手,準備離開了。


    “慢著。”薇爾莉娜開口了,她直接在教室中爆發了魔力,震動了全部人。


    她靜靜走過發愣的眾人,堵到魯迪的前麵,“這位尊貴的少爺,怎麽不帶我去知更鳥戲院看看呢?我記得上次淩晨路過,裏麵還在笙歌燕舞呢。還是說,你就是這麽個廢物,上課講講你那無聊的葷笑話,下課去調戲一個不想和你們說話的小女孩,晚上去喝酒看別人跳舞?”


    魯迪保持著貴族的微笑,可臉上青筋卻幾分暴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爆發前的征兆。


    “你有意見?”魯迪對這個突如其來不怎麽見過的少女很是憤怒,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這座教室裏不給他麵子。


    “沒意見,隻是想和你打一架。”薇爾莉娜露出威脅的眼神,她的魔力沈墨七曾近距離感受過,那是一種極度危險的熾熱,帶著血腥的濃度,絕對不好受,會讓人發自內心的害怕和想要遠離,似乎觸發了血脈中的某些危機感應。


    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害怕了,如果薇爾莉娜選擇在教室裏動手,那麽所有人都會受到魔法的波及,甚至教室能不能留存下來都是個問題。如果兩方強行對戰,那麽至少有一方會血流不止,重傷罷休。


    “背負著尤裏烏斯的姓氏,我不能輸,我哥會殺了我的。所以你要打便打,我不會辱沒家族的名聲。”魯迪也兇狠起來,伸手喚出法杖。但薇爾莉娜離他太近了,她的眼眸逐漸變成鮮血般的紅。魯迪甚至有一種感覺,薇爾莉娜隨時可以殺了他,甚至他有一種隨時會被斬首的錯覺。


    這場變故震驚了所有人,就連愛麗絲都一邊哭泣,一邊驚詫地不知所措。直到沈墨七突然出現在哭鼻子的愛麗絲麵前,靜靜牽著她的手,想帶她逃離這座教室。


    魯迪的餘光瞥到了沈墨七,他突然笑了起來,“原來是帶人尋仇來的,我說呢。你們也這麽玩是吧,好好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薇爾莉娜.....對吧?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哥哥,艾諾爾帝國王儲,蓋烏斯·尤裏烏斯·德薩,所以你最好珍重。”


    “離開了你那假借凱撒之名的哥哥,你就什麽都不是了嗎。你這人真的是弱小,可悲,我看你一眼都覺得厭煩,宛如聒噪的哀蟲,秋生,冬落。”薇爾莉娜的右手燃起了紅色的火焰,她抬起手來,逼嚇得魯迪後退了一步,隻見魯迪嚇得渾身冒汗,薇爾莉娜才蔑視地收起火焰,轉頭離去。


    薇爾莉娜跟上了沈墨七,而沈墨七帶著愛麗絲離開這裏之前,最後看了一眼教室裏無能狂怒的魯迪。他知道,他們遲早會迎來矛盾的最終爆發,沒有人會選擇退讓,提前善罷甘休。


    他們逃到了教學樓的最高處,身旁是高高的鍾樓和朱紅的瓦礫。沈墨七倚著欄杆,薇爾莉娜和愛麗絲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他們任由山風伴著秋葉吹撒。


    寧靜終會打破,紛爭也不會停擾。


    這樣也好,讓火焰燒的更猛烈一些,讓生命綻放的更熱烈一點,讓受傷的心靈們啊,在赤誠的灰燼中,迎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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