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朝,朝臣們驚訝的發現最前麵站著竟然是十九阿哥胤旭,十九阿哥可還未到上朝的年紀。


    如今四阿哥蟄伏下來,而十四阿哥在朝堂上聲望頗高,難道萬歲爺是想讓十九阿哥牽製十四阿哥?


    朝臣們都隱約感到不安的氣息,風雨欲來。果然,康熙在朝堂上直接下旨將胤旭立為太子。奪嫡之事轟轟烈烈,不少朝臣站隊想爭一份從龍之功。誰也沒有想到康熙直接釜底抽薪,立下了儲君。


    雖然知道聖上寵愛宸貴妃,但是對於十九阿哥一向隻有寵,並沒有對十四阿哥他們那般看重。他們一直以為十九阿哥年齡過於小了,聖上並不會將他放入儲君人選之中。畢竟前麵的阿哥哪一個不是經營了十幾年,身後的勢力都不小。相比之下,十九阿哥就孤立無援毫無勝算。但是他們都弄錯了,這整個天下都是康熙的,康熙的支持就是胤旭最大的勢力了。如今,康熙表示全力支持胤旭。那麽,那些中立的保皇黨便會直接導向胤旭,再加上那些深受儒學正統觀念的文人們,胤旭的勢力相比於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隻大不小。


    看著十九阿哥平靜的接下聖旨,他們這才明白也許這父子倆早就商量好了。隻怕一開始康熙中意的人便是十九阿哥,隻不過十九阿哥太過年幼,所以才將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提了出來,一方麵為了平衡朝堂勢力,另一方麵恐怕是為了保護十九阿哥,轉移視線。不得不說,康熙玩的一手帝王權術。


    此外,康熙還下了一道旨意,將十四阿哥急召迴京,如今沒人認為康熙讓十四阿哥迴來是與十九阿哥相互製衡。隻怕是聖上擔心十四阿哥在軍中頗有威望。到時會對十九阿哥造成威脅。這才將其召迴京城,放在眼皮子底下。


    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胤禎看著握在手中的聖旨,黃黃的顏色刺得眼睛有些發酸。身為阿哥哪個沒有對那個位置有野望的?之前康熙放縱他收斂八哥的勢力,以為是康熙看好他。原來到頭來,竟隻是做了別人的擋箭牌,當真是一出鬧劇。胤禎再多的委屈與不甘,在皇權之下,他也隻能深歎了一口氣,轉身吩咐啟程迴京。隻是再也沒有來時的意氣風發了。


    最起碼如果是小十九登上那個位子總比其他人看著順眼,胤禎在心裏自嘲著。


    前朝因為康熙的聖旨鬧得人仰馬翻,八阿哥聽聞之後在府中喝的酩酊大醉,“原來所有人都不過是你的棋子,皇阿瑪,我也是你的兒子啊!”說著笑了起來,隻是笑聲無比淒涼。


    而聽聞消息的四阿哥心裏也是不好受,他們這些成年大阿哥,哪一個不是如履薄冰,苦心經營才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小十九什麽都不用做,皇阿瑪親自把他送上了他們耗盡心力追求的的位子上。胤禛這才想起來小十九是皇阿瑪一手帶大的,要知道上一個有這樣待遇的是廢太子。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隻不過自己在爭奪權力中迷失了眼沒有看到這層關係。


    還沒等四阿哥收拾好心情,就收到了康熙雷厲風行地瓦解他勢力的消息。胤禛這才發現原來他的皇阿瑪什麽都知道,他隻是冷眼旁觀著他們兄弟相鬥,以此來維護朝堂的平衡。想到被關進養蜂夾道的十三弟,被廢的二哥,早早就被圈禁的大哥,都隻不過是皇阿瑪平衡朝堂的棄子。小十九生在了一個好時候啊。


    康熙此次的行動帶著前所未有的強勢,為胤旭將來繼位掃清障礙。由此看來,康熙的身體已經不太樂觀了。


    後宮之中,聽到這份旨意的時候都還算平靜,畢竟看著康熙之前對著宸貴妃寵愛的模樣,心裏都有些預料到了。唯獨德妃,本來自從八阿哥退出朝堂之後,奪嫡的熱門人選都是她的兒子。雖說他與四阿哥關係不好,但他是四阿哥的生母,將來無論是哪個兒子登上皇位,她都是太後。如今,康熙這一道旨意下來是徹底粉碎了她的幻想,一時的落差讓她難以接受。


    玉檀也感覺到了前朝緊張的氣氛,這段日子,康熙和胤旭忙的人都瘦了一圈,看著康熙之前感染了風寒還沒好全,時不時的咳嗽一下,心疼無以言表。但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讓太醫,開些溫補的藥方,為康熙調理身體。


    日子就在這緊張且忙碌的氛圍中溜過去了。又是一年初春,草長鶯飛,正是踏青的好時節


    朝堂的局勢如今已經穩定下來,胤旭對於朝堂之事也熟練了起來,如今,康熙已經逐漸放權。大半的事務都被康熙推給了胤旭。


    康熙牽著玉檀的手,兩人肩並肩走在幽靜的石子路上。兩人 一路上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相互對視的眼眸中皆是默契,一舉一動中都透露著溫情。


    李德全和綠梅帶著宮人站在遠處恭候著,都沒有上前打擾他們相處。


    康熙看著眼前玉檀的側臉,感歎時光總是善待美人。歲月沒有玉檀臉上留下痕跡,反而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玉檀側過臉與康熙對視,“萬歲爺,怎麽了?”


    康熙不舍的撫摸著玉檀的臉龐,“沒有事,隻是朕忽然發現好久都沒有仔細看過你了”


    聲音裏的不舍與遺憾,讓玉檀心裏一顫。一把抓緊康熙的手,扣在臉上,不讓他離開。眼睛緊張的盯著康熙,聲音略微顫抖“那萬歲爺就好好看看”


    看著玉檀慌亂與不舍的樣子,康熙又哪裏好過呢?隻不過這歲月就是這世上最無情的東西,康熙明顯感覺到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朝堂上他已經安排好了,他相信胤旭能夠做好。唯獨擔心的便是玉檀,玉檀自從跟了他,便一直被他嬌寵著。康熙怕他走後,宮人們伺候不盡心,也擔心胤旭能不能照顧好玉檀。


    聽著康熙像是交代遺言一般絮絮叨叨說了許久。一樁一件件都是在叮囑她好好活著,不要委屈了自己。


    聽到後麵,玉檀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鼻頭一酸,眼淚竟險些落了下來。


    康熙如今醒來的時間越來越短,玉檀衣不解帶的日夜守在康熙的病前。康熙醒來看見玉檀消瘦的模樣,心裏萬分心疼與不舍。康熙心裏有些預感,趁著清醒便傳各位阿哥和朝廷重臣進宮,當眾在床前傳位於胤旭。


    沉重悠遠的鍾聲傳遍整個京城,宣告著這位千古一帝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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