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的時候,李瀚書感覺自己渾身冰冷,仿佛置身於一個無底深淵,深深地陷入其中無法自拔,讓他窒息、驚慌,他如詐屍一般從床上彈起,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要將他的心髒都推出胸膛。


    李瀚書用顫抖的手捂住胸口,努力地吸取著空氣,冷汗不停的往下流淌,李瀚書的臉色慘白得嚇人,額頭更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仿佛下一秒就會昏死過去。


    他大口地唿吸著新鮮空氣,胸腔裏的悶痛才稍微緩解了一點。


    李瀚書喘了半天粗氣,總算能平靜一些了,但仍然是心有餘悸。


    那是什麽?


    夢嗎?


    可為何,如此真實?


    幾乎同一時間,閉關的薑若雲、上官禮、公孫妍都出來了,並且臉色都十分難看。


    公孫妍抬手放在脖子上,到現在都還能聽到脖子被人生生捏碎的響聲,許久,咬了咬牙,語氣中滿是憤恨:“佟家,本座要你氣運盡絕!千年萬年!都別想有崛起的機會!”


    雖然佟家因為她與希靈名聲盡毀,後又惹了神尊不悅,被貶下去的蘇家頂替了,但公孫妍還是覺得不解氣。


    公孫妍原本閉關到緊要關頭,突然沉進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中,在那裏,她見到自己沉睡醒來之後,寨子裏麵個個心思詭譎,明爭暗鬥。


    但這些人卻在最後保護了她,一群自私自利,卻又在最後悔悟的……家人,在這樣的絕望中,她覺醒了夜神目。


    殺死了敵人,卻也厭倦了爭鬥,厭倦了人性,從此陪伴妖獸,隱居深山。


    後來遇到被人追殺的希靈,希靈因為與妖獸親近,並沒有受到攻擊,於是跌跌撞撞的逃到了深處,追殺她的那些人沿路斬殺妖獸,掠奪幼崽和妖獸蛋,最後驚動了公孫妍,公孫妍就放出妖獸吃了他們,順手救下了希靈。


    這是她們的相遇,她坐在一隻大乘期妖獸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狼狽的少女,許久才道:“說聲好聽的就放過你,怎麽樣?”


    希靈:“前輩。”


    可公孫妍顯然並不滿意,她有些頑皮的說:“太老了吧,叫年輕點。”


    如果換成公孫妍現在認識的希靈,聽她這麽說,絕對立刻就吐出兩個字,孫子。


    但那個希靈看著居然有些青澀,特別好逗,最後猶猶豫豫了半天,叫了姐。


    妖獸親近的人公孫妍也喜歡,公孫妍畢竟是人,跟妖獸待久了也會覺得孤獨,於是她們不出所料的成為了朋友,過了相當一段美好的時間。


    公孫妍看希靈喜歡研究功法,幹脆把那些妖獸的珍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送給了希靈,隻不過後來,人族來了很多修士,但每次都在公孫妍的妖獸大軍下铩羽而歸。


    公孫妍護定她了!


    她瞧不起這些肮髒的家夥,但就是因為她的輕視,被找到了機會偷襲,然後被人捏斷了脖子,挖走了雙眼。


    閉目的最後一眼,是希靈絕望哭聲,她想叫她別哭,但開不了口。


    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經曆,充滿了血腥與悲劇。


    公孫妍從沒見希靈哭過,更別說哭的這麽淒厲,但她知道,這一定是真的,不然希靈為什麽對她那麽好,處處護她?


    而且,希靈也不止一次勸她,能群毆,不要單挑,好像生怕她像夢中的那一幕似的,因為激將法中了招,丟了命。


    說起來,公孫妍沒吃過什麽大虧,她的一生都是順風順水的,無論是遇到希靈前,還是遇到希靈後。


    現在想來,她的修行是不是太順利了?


    順利到就像是有人暗中為她擋了災她也不知道。


    上官禮出來的時候身子還在發抖,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但看表情肯定不是好的,他搓了搓胳膊,然後才發現薑若雲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此刻毫無血色。


    薑若雲:“死了。”


    他神情呆滯,看樣子打擊也不小。


    上官禮關心道:“什麽死了?你也夢到自己死了?”


    薑若雲搖頭:“如果隻是夢到我死了也就罷了。”


    上官禮:“???”


    薑若雲語氣有些複雜:“我哥居然是蠢死的!”


    本來看見自己被偷襲那裏還挺氣憤的,後麵看見薑風離追在罪魁禍首身後各種的討好,最後才得知真相,還沒來得及報仇就被殺了。


    一時間,薑若雲甚至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捂著眼,沒眼看呀,他哥哥應該沒這麽蠢才對呀,怎麽跟降智了似的?


    雖然這個夢很氣人,但因為他和薑風離都還好好的,所以也不是很能感同身受。


    三人對視一眼,大概都猜到三人做了一樣的夢。


    薑若雲率先開口:“你們夢到什麽了?”


    上官禮臉色難看:“我死了,那人把我煉成了藥魔鱗。”


    公孫妍滿眼陰沉:“我死了,被一個給老娘提鞋都不配的小人物坑死的!”


    公孫妍氣的不輕,滿臉都寫滿了憋屈二字。


    薑若雲:“......我也是,然後符骨被奪了。”


    他們麵麵相覷,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不會就他們三個夢到了吧?


    如果這個夢有特殊性,那應該是針對四位宗師的。


    “去問問南宮莫情怎麽樣?”上官禮說。


    雖然這貨實在欠打,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們必須趕緊把這件事情確定好。


    他們去找南宮莫情,說明了來意,南宮莫情此刻捂著額頭,看起來也是剛睡醒的樣子,少見的沒有看他們,要知道以前見麵,他都是一副目光灼熱,恨不得把他們抽筋扒骨,研究個透的表情。


    看見他這副反應,薑若雲他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出聲確定一下:“你是不是,做夢了?”


    “嗯?”


    南宮莫情抬頭,語氣有些許疲憊:“夢?什麽夢?”


    薑若雲簡言意駭:“夢到一些明明沒有發生,卻讓你感到無比真實的事情,比如你死了。”


    南宮莫情搖頭:“不,我沒死。”


    薑若雲三人視線交錯,猜錯了?


    他們剛懷疑這是不是隻是個巧合時,就聽南宮莫情幽幽道:“我隻是被奪了雙手,淪為了乞丐而已。”


    薑若雲:“......”


    公孫妍:“......”


    上官禮:“......”


    這麽一對比,他們突然覺得,夢裏自己的結局也不是太差。


    謝謝,有被安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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