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不可能去找……找李甘棠。你要是不幫我,咱倆也割袍斷義。”


    “我怕你了行嗎?把手拿來。我再仔細給你切一下脈。”


    夜扶桑把手遞了過來。


    蘭重火神色越來越嚴峻,最後毫不客氣將他的手扔了迴去,“你還是去找李甘棠吧。這解藥我配不出來。”


    “你怎麽可能配不出來?”


    “不諳此道。”


    “我不信。”


    “憑我這般風姿出眾,什麽人拿不下來?還需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嗎?再者說,春藥配方不同,解藥也自然不同。我都不知道是什麽藥,如何能解?”


    “你是這麽容易就認輸的人嗎?”


    蘭重火進一步解釋,“破解一個藥方,耗時良多,且需要不斷試藥。普通的症狀,在不明白藥方之下想破譯出解藥,也得十天半個月。像你身上這種肯定是宮廷秘方,幾個月都不一定攻克下來。”


    “那你把我打昏過去。”


    “你會欲火焚身,燒成一個癡呆,或是傷及五髒六腑,成為一個廢人。最嚴重的下場是成為一具幹屍。”蘭重火沒好氣道,“誰要你喝那麽多?”


    “我差不多都吐了,就嗆進去一點。”


    “不可能。這麽大劑量,我還看不出來嗎?”


    “真沒騙你。”夜扶桑忍無可忍,雙手緊握,手指深深嵌入掌心。他明明是看著蘭重火,蘇星河的麵孔卻不住在腦海中縈繞,更是加重了他的渴望。


    蘭重火也起了疑心,“除了酒,你還喝了或是吃了什麽?”


    “喝了一杯茶。”夜扶桑不敢再睜開眼睛,此時此刻,不管是誰,都能來撩撥他的春心。


    蘭重火立刻去看。聞了聞茶盞,立刻發現了其中的訣竅,“這麽濃烈的氣味,你聞不出來嗎?你說不是自己想喝的誰信啊?”


    “藥不在酒裏?”


    “在茶水裏。你好好的,喝什麽酒?若不是先喝了酒,怎麽可能嚐不出茶水不對勁?”


    夜扶桑欲哭無淚,且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不住錘著地麵,“李甘棠手段真是高明,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


    “這話怎麽說?”


    “她讓我——讓我陪她喝酒,我想著喝一杯也沒事。喝了一口尚在嘴裏,她突然說裏麵下了春藥。你說我怎麽敢喝,立刻吐了,就是被嗆下去些許,這才去找水喝。”


    “然後你就著了她的道?這事就是以後說出來,也不是她灌你的,是你大意,自己喝下去的。訴苦你都沒地兒去訴。”


    “她到底要幹嗎?”


    蘭重火隻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好笑,“這不是明擺著嗎?要你啊。人家李甘棠又不是寡婦,你還讓人家守活寡不成?”


    “她想要男人,自然有一大堆等著她去寵幸。”夜扶桑咬了咬牙,把腳底的瓷片拔了出來。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好好的招惹我做什麽?”


    “你還真想她給你帶綠帽子不行?”


    “她若真是這樣,我一定高高興興帶上,十頂百頂都行。然後立刻、馬上給她一紙休書!”夜扶桑看著蘭重火,滿滿都是祈求,“真的沒辦法了?自己解決不了?”


    “高唐台那位極其好色,太醫院投其所好,在催情壯·陽上麵那可是孜孜以求,研究出了好多驚世駭俗的藥方來。我家老頭子看到那群人如此墮落,如此不堪,這才抽身而退。


    “這其中最有名的有兩個。第一個叫做‘尋歡’,不是春藥,也不催情,更準確來說是一種毒藥,隻能交合才能解。否則一個時辰以內,必死無疑。還有一個,叫做‘春夢’——”


    說著住了口,猛然想到了什麽,看著夜扶桑道,“你現在什麽感覺?”


    “你說呢?”


    “有沒有出現幻覺?”蘭重火拍了拍他的臉頰,“你看著我。”


    夜扶桑抬起厚重的眼皮,“解藥沒有,壓製之法總有吧?你禦劍把我送迴龍淵府,我找人來解。”


    蘭重火想了想,覺得這也是個好辦法。春藥這種東西,需要寒冷之物來壓製,在這種天氣禦劍,倒也能拖延一時半刻。


    於是俯身,先將他腳底的傷用靈汐術治好了,架著他來到了外麵,把他放在雪地裏敗火,然後就去尋了那個被下了藥的茶水,用一個藥瓶裝了,又想去拿他的衣服,轉而想到他欲火焚身,肯定不會覺得冷,隻好丟了。這就準備出來架著他掩人耳目離開。


    夜扶桑再次神誌不清,靠在他身上動手動腳,一麵磨蹭著他的脖頸。他雖氣惱,也知道他受了那藥的荼毒,不好與他當真。於是加快腳步就要帶他離開,不曾想想到李甘棠迎麵而來,雙方狹路相逢。


    蘭重火立刻呆立當場。


    李甘棠看到兩個人衣衫不整,耳鬢廝磨,下意識一愣,皮笑肉不笑,“蘭二公子這是準備把我夫君帶哪裏去?”


    蘭重火滿滿都是心虛與窘迫,要命的是夜扶桑還摟著他在其脖子上親了一口。這李甘棠要是懷疑自己與她的男人有一腿,他不說名譽堪憂,恐怕性命也難保。


    蘭重火立刻頭皮發麻,心怯了幾分,將他從自己身上扒拉了下來。為自證清白,他硬著頭皮道,“不去哪裏,真不去哪裏。就是想帶他找——找你。”


    最後那話,真是貼著地麵發出來的。


    夜扶桑沒了支撐,軟軟倒在了地上。李甘棠看了看他,又盯著蘭重火,“這有些事,在其他人身上是犯罪,在自己男人身上,不是過錯吧?”


    “那個……就是這話——嗯,言之有理。”蘭重火抱手行禮,斬釘截鐵道,“在下告辭,告辭!”


    李甘棠卻道,“蘭二公子今天來的時候,是帶了腦袋還是帶了舌頭?”


    蘭重火立刻明白了,這是要他保持沉默的意思,看她選的東西就知道,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讓夜扶桑知道。於是立刻眼明心亮道,“為了腦袋,這舌頭不要也罷。”


    說完立刻閃人。在拐角處突然駐足,藏身朝外窺測,看到李甘棠俯身把夜扶桑抱了起來。看起來夜扶桑像是個身嬌體弱的女子,李甘棠倒是一個強勢霸道的男人。蘭重火更是沒臉看,大步流星走了。


    在路上他心道,白歸一,這可真不是我這個朋友不仗義,實在是老天非要你折在李甘棠手裏。


    我也管不了。反正你明天起來也記不得有這迴事,就當做從來不曾發生過。我最多能為你做的,就是在任何人——尤其是你喜歡的人麵前,也同樣守口如瓶。


    春夢了無痕——“春夢”,催情,致幻,且一忘皆空。


    次日,夜扶桑起來,隻覺得自己頭腦昏沉,渾身虛脫。他坐起身,揉了揉脖頸,先疑惑了,“昨天那酒後勁這麽足嗎?明明沒有喝下去多少,怎麽醉的這般厲害?”


    說著聽到外麵傳來內監的問安聲,“郡馬爺,您醒了沒?”


    “醒了醒了。”夜扶桑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穿著內袍起了身。內侍們魚貫而入,為他更衣晨洗。


    一個時辰後,夜扶桑用了早膳,李甘棠才緩緩而入。這兩個人其實一直都分房而睡。夜扶桑雖然不明白他這麽做的意圖,可到底暗合心意,於是也並未多問。


    李甘棠趁著內監們收拾碗碟的時候,抱著他,看起來在耳鬢廝磨,其實壓低嗓音道,“待會去得月樓。”


    “大白天?”


    “公然去尋歡問柳。”


    夜扶桑本來不準備聽這話的。可又一想,這多好啊,敗光了名聲,看這塗山王會不會龍顏大怒,立刻讓李甘棠給自己一紙休書。於是喜上眉梢,“甚合我意。”


    李甘棠臉色變了,忍了又忍道,“去了找康寧兒。”


    “不找秦魚舞?”


    “莫問。留在她房間過夜,明日中午迴。”


    說完就神色如常離開了他的身邊。


    夜扶桑剛想走,突然想到蘭重火不是在嗎?他可是詩書畫三絕,模仿筆跡,篆刻印章更加在行,若是他肯幫忙,肯定如虎添翼。時間上也不會緊迫。於是問過他的住處,尋了過去。


    蘭重火一夜都輾轉反側,好容易起來了,也是心事重重,不提防看到夜扶桑不請自入,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道,“你進來就不能敲門?”


    “進你房間我敲什麽門?蒼梧山的時候我們幾個都是住一起的,什麽時候避過嫌?”


    這一句話,蘭重火很多年前也這麽說給白歸一聽,此時用他的話,來破自己的局,自然是戰無不克。他被嗆到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夜扶桑涎著臉,“其實這麽早來,我是有事相求。”


    “不幫。”


    “你還沒聽我說呢。”


    “無論什麽都不幫。你肯定又是要去做什麽壞事。我已經深有領教了。”


    “別呀。有報酬。”


    “什麽都不缺。”


    “我把自己賣給你,行吧?”


    蘭重火看了他一眼。


    “別誤會。隻賣藝不賣身,隻能劫財不能劫色。”


    夜扶桑這麽說,就相當於答應了一個承諾,但凡自己以後開口,他必定赴湯蹈火。或是一張大通錢莊的空白金票,上麵的數額可以任由自己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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