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水都冷了。”


    “我都說了我怕水。”


    “你究竟是在怕水?還是在怕我?”


    夜扶桑不再言語,蘇星河說中了,他怕的就是他。怕水是真的,隻是那麽一星半點兒的水,還談不上讓他恐懼。


    他這麽說明顯不過是借口,他隻是有些忐忑、羞澀、膽怯。說到底在感情上比不得它處,總要有人推一把,或是逼一下,他才有迎難而上的勇氣。尤其是麵對蘇星河這座冰山的時候,他的怯意就更加嚴重了。


    夜扶桑也說不上來,到底為何這般害怕蘇星河。


    是他不知深淺,讓自己難以把控?


    是他有自己師叔、師尊雙重身份的威儀在?


    還是僅僅他夜扶桑就是喜歡他,是以隻能被他壓製的死死的?


    夜扶桑覺得肯定是後一點。


    說白了,這感情一事,不就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麽?他白歸一再是道高一尺,蘇星河也能魔高一丈。


    隻聽到一陣嘩啦的水聲,他剛想找借口開溜,就正好撞上一結實的胸膛。


    多年未見,蘇星河倒是不比年少時的清俊。身體的線條流暢,緊實性感。上麵有水珠滾落,更覺誘人心神。他赤著腳,腰間圍著一條毛巾斜倚著屏風看著他,像是看一處出絕佳的好戲。


    夜扶桑耳邊有雷聲似鼓,那是他的心髒在劇烈跳動,對麵的人渾身上下都是誘惑,他實在是不知道該看他哪裏,隻好別過眼神,倍覺尷尬。


    “我還是不洗了,前天晚上才洗過。現在又不是夏天,犯不著每天都洗。”


    蘇星河伸手去拉他的手腕,將那條發帶解下來,然後蒙上他的眼睛。


    “這個主意不錯。”


    “是挺不錯,這下發帶既不會濕,我也不會看到水了。”


    夜扶桑幹巴巴笑著去解衣帶,但半天都沒有解開。


    蘇星河低頭去看,才發現他弄成了死結,於是伸手給他解開,卻舍不得收手。


    夜扶桑心慌意亂,“我自己會。”


    “無妨,我更擅長。”


    他這話分毫不差,轉眼就將他身上的衣服剝了個一幹二淨,眼見隻剩下一件可憐兮兮的褻褲,夜扶桑立刻握住了他的手,“這個我還是自己來吧。”


    “莫非你要穿著它去?”


    還真被蘇星河說中了,他尷尬陪笑,“怎麽會呢。”


    “快點。”


    蘇星河說著走了過去,重新下了水。


    這次夜扶桑倒是沒有讓他久等,隻是那褻褲雖然脫了,腰間也圍了毛巾,真是讓他完全赤身裸體,眼下他還真沒有這個魄力。他小心翼翼走過來,走到浴桶邊的時候聞到了一陣檀香味。


    “你熏香了嗎?”


    “沒有。這個浴桶是檀香木的。”


    “怪不得這麽貴。”


    蘇星河起身,彎腰將他打橫抱起,放在了水裏。


    夜扶桑一入水就抽了一口氣,“水哪裏冷了,竟然這麽熱,你是把我當成大白鵝,要褪毛嗎?”


    “明明不熱。”


    “我看你是皮糙肉厚,不怕燙。”夜扶桑齜牙咧嘴,“可我細皮嫩肉的,這水對我來說真的有些熱了。下次別找我和你一起洗了。”


    “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在找借口。”蘇星河俯身過來,別有深意看著他,“你說有些事做都做了,還怕我看你一眼?”


    夜扶桑心裏不住哀嚎,天道又是一個輪迴。看來以後什麽話都不能說那麽滿,總要給自己留幾分退路。可是眼下,他似乎同樣沒有退路。他的脊背已經緊貼浴桶邊緣,有些緊張,“總要一步一步來。”


    “不是都走到最後一步了,難不成還要折返迴半路?”


    蘇星河一把攬住他的腰,夜扶桑就重心不穩,撞在了他的懷中。他的唇碰到了他赤裸著的胸口,兩個人的心跳也響在了一處。


    他湊在他夜扶桑耳邊問,“我們——到底有沒有過?”


    這美色的誘惑已經是赤裸裸的了。夜扶桑覺得自己身體更熱了,立刻道,“沒有。”


    “龍淵府那次是你故意讓我誤會的?”


    “我就是想留住你。”


    蘇星河有些奚落了,“你還真是正人君子不成?”


    “這你可高看我了。主要是你醉的不省人事,我就是想圖謀不軌也沒那個機會。”


    “所以你這是在怪我?”


    夜扶桑被蘇星河引誘的心神蕩漾,情難自持,下意識抱住了他,“那你這是在後悔?”


    “沒有。”


    夜扶桑親吻著他的鎖骨,“何必再說以前?今日不是正好?”


    “還有幾天?””


    “什麽?”


    “明知故問。”


    夜扶桑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眉開眼笑,“昨天都已經過七七了。”


    “你記得夠清楚的。”


    “那當然。終於把你這個神仙哥哥惦記到手,我可不想再等了。”


    說著就吻上了蘇星河的唇。他的身體緊緊貼合著他的,舌尖也攻不由分說欺壓過去。這份如火的熱情讓蘇星河難以招架。


    房間隻聞此起彼伏的喘息聲,以及晃動的水花聲。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兩個人大有幹柴烈火之態。


    隻是,當夜扶桑的吻離開蘇星河的唇時,他聽到他撿起剛才的話題,“那你又可知我等了多久?”


    “這個時候非要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嗎?”夜扶桑有些無奈了,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撒嬌求歡,“蘇瀾——”


    “你說的時間到了,我說的時間還未到。”


    “你不會是真的要我等到明年三月初三吧?”夜扶桑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因為他明白了蘇星河的意思,也反應過來他剛才的態度有些敷衍了。


    “你說呢?”


    “哼!我就說。”夜扶桑一把扯下發帶扔在水裏氣鼓鼓道,“那個時候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原來就等著這個時候將我一軍呢。”


    “現在明白過來也為時不晚。”蘇星河起身,留在夜扶桑眼中的就是低窪性感的腰窩,飽滿結實的臀尖,與修長筆直的雙腿。


    如此秀色可餐,偏偏隻聞了聞味道,主人就把一席珍饈美味給撤了下去。他聽到自己的饑腸在叫囂,又覺得口幹舌燥,進而大大吞咽了口水來潤喉。


    蘇星河來到屏風後擦拭身體,穿上內衫,一派閑雲野鶴的清雅模樣,仿佛在那片欲海中早就抽身而退。


    “那你早說呀。”夜扶桑仰天長歎,然後迴神,立刻看定蘇星河。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毫不放過蘇星河臉上的任何表情,以及絲毫肢體動作。他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剛才故意的是吧?”


    “我這人向來有仇必報。”蘇星河倒是無比坦誠,“龍淵府戲弄我在前,白紙門冷落我在後。數罪並罰,今天還算是輕的。”


    夜扶桑呆愣片刻,很快又惡狠狠開口,“我就不信了,離三月初三還有一百多天,我還把你勾引不到手。”


    蘇星河走了過來,俯身親了親他的唇,“比定力你如何是我的對手。”


    夜扶桑不屑一笑。


    蘇星河挽起衣袖,手伸進了水中,似乎碰到了哪裏,然後夜扶桑就覺得渾身一陣酥麻,像是要飛上雲端。


    “看——”蘇星河笑得風情萬種,又帶著些許邪惡,“你的身體對你的靈魂沒有半分忠貞可言。”


    “你厲害,十多年不見,懂的真不少。”夜扶桑終於一敗塗地,顏麵盡失,隻好認命,“我真是玩火自焚。”


    夜色未央,燈火闌珊。


    蘇星河躺在床上很快入了睡。夜扶桑反倒有了心事,輾轉反側。


    翌日。


    蘇星河很早就起了,夜扶桑睡得很沉,像隻八爪魚一樣纏繞在他的身上。他看著他,神色有幾分好笑,又有幾分寵溺。剛一動,夜扶桑醒了,複又閉上眼睛,睡意朦朧問他,“起這麽早幹嗎?”


    “散步。”


    “別去。”夜扶桑將他抱得更緊,頭也在他的脖頸處摩挲。


    “你可以繼續睡。”


    “不要。不抱著你睡不著。”


    “你以前沒有我的時候就沒睡過覺嗎?”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吃糖嗎?”


    “你以前說過。”


    “不是那個。”


    “那到底是什麽?”


    “若我未曾見過光明,也就不懼無盡的黑暗。若我未曾嚐過甜蜜,也就不怕苦澀。若我未曾遇見過你,也足夠有勇氣去孤獨一生。”夜扶桑說著歎口氣,“沒有遇見你以前,一切都可以將就,可是擁有過你以後,就再也無法迴到當初了。”


    這話讓蘇星河無比心動,且又感觸頗深。尤其是第一句——若我未曾見過光明,也就不懼無盡的黑暗。


    難道對於他,不正是如此嗎?他沒有重見光明以前,自然對黑暗無所畏懼。可是自從能夠看見以後,他不是也有些怕黑麽?他晚上睡覺也燃起一盞燈,難道隻是因為夜扶桑怕黑?就沒有自己也怕嗎?而他擁有過他,不也時刻提心吊膽會失去?他是如此沒有安全感,又是如此患得患失。


    夜扶桑又道,“不敢輕易開始的原因就是怕戒不掉。不管是糖,還是你。”


    蘇星河複又躺下,隻是天不遂人願。片刻後,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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