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周隱藏著許多狼族守衛者,文丘心裏盤算,如果此時此刻,在這個人流密集的集市中心,對哥舒堯開展營救行動,顯然是很難成功的。


    這裏是狼族領地,整個城市都是狼族成員,文丘等一眾召喚族成員,不可能明目張膽將哥舒堯帶走。


    一旦文丘等人的行動過於魯莽,不僅不能成功營救出哥舒堯,就連自己召喚族的幾個人性命,也會全部搭送進去。


    該怎麽做才行呢?文丘左思右想。


    就在文丘苦思冥想,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進行的時候,街道南向的人流中出現一陣雜亂。不一會兒,街道上的行人們好像見到恐怖的怪獸一般,全都躲閃到街道兩側。


    從集市南邊方向走過來一群人,他們每個人胯下騎著巨狼,看上去凜然威風,有上百人之多。


    狼族內,大多數成員的坐騎僅僅是戰馬。能夠將巨狼做為坐騎的狼族成員,除了精英部隊,就是高級將領。


    狼族一眾行人緩緩向這邊走來,在他們的威嚴之下,道路兩邊的人們甚至不敢發出聲響,生怕驚動這一隊人,從而引來殺身之禍。


    不一會兒,這隊狼族成員走到包子鋪附近,見到正在瘋癲狀態的哥舒堯後,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隊伍中間,一個看上去身體雄壯、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騎著胯下巨狼走出隊伍。他來到哥舒堯的身邊,看著自言自語、癡傻癲狂的哥舒堯,笑道:


    “我可憐的外甥,你怎麽成了這般模樣?舅舅好心疼你啊。”


    “他就是哥舒夜師。”肉植對文丘悄聲說道。


    看著哥舒夜師,以及他身邊上百人的狼族衛士,文丘心想,真是一個可惡的家夥,不僅篡奪了親外甥的首領之位,還要過來特意嘲諷一下哥舒堯嗎?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可惡的舅舅?


    街道上出現雜亂的聲音,大概是人們知道了一隊人的身份,在那裏交頭接耳悄悄的議論著。


    哥舒夜師坐在狼背上,腰間挎著一把寶劍,居高臨下的看著哥舒堯,露出一種誌得意滿的笑容。


    哥舒夜師:“幾天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就瘋掉了呢?也不知道是真的瘋,還是假的瘋?”


    哥舒堯手裏仍然攥著兩個包子,聽到騎著巨狼的哥舒夜師在跟自己講話,突然變得情緒激動起來。


    哥舒堯瘋癲道:“舅舅?舅舅?你見到我舅舅了嗎?你見到我舅舅了嗎?請你幫我告訴他,我父親死了,被申屠烏泰殺死了!請你一定幫我告訴我的舅舅,讓他幫我父親報仇啊!”


    哥舒堯手裏握著兩個包子,向哥舒夜師走了過去。還沒等他走近哥舒夜師的身邊,兩個狼族護衛騎著巨狼,立刻阻擋在哥舒堯的身前,不讓他接近哥舒夜師。


    哥舒夜師道:“不要緊,你們兩個都讓開,他可是我的親外甥,不要阻擋他,讓他過來。”


    兩個狼族護衛閃開一邊,給哥舒堯放行,讓他走向哥舒夜師。


    被放行的哥舒堯似乎突然失憶一般,忘記自己要做什麽事情。他看著自己手裏拿著的兩個包子,看看左邊的,又看看右邊的,用癡傻的語氣說道:


    “宿馬,茂英。”哥舒宿馬和哥舒茂英,是那兩個一直跟在哥舒堯身邊的貼身護衛。


    這兩個貼身護衛,一個被哥舒夜師吊死在城郊的大樹上,另一個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宿馬和茂英,在哥舒堯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做為貼身護衛始終陪伴在他身邊。因此,這兩個人的名字,完全刻在了哥舒堯的記憶深處。即使他已經瘋掉了,依然念念不忘這兩個人的名字。


    “你們還記得的嗎?”哥舒堯繼續道:“我有一把弓箭,是我小的時候,舅舅親手製作送給我的,我非常的喜歡那把弓箭。可是,我不知道把它放在了哪裏,我找了很久很久也找不到它。你們兩個,知道它放在哪裏了嗎?”


    哥舒堯以一種哭腔的語氣對兩個包子說話,仿佛眼淚隨時就要從眼睛裏流出來。


    哥舒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繼續對兩個包子說:“不隻是那把弓箭,就連我的舅舅,也消失不見了。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我的舅舅了。你們兩個,知道我舅舅現在人在哪裏嗎?”


    看著哥舒堯瘋癲的狀態,說著癡傻的話,哥舒夜師身邊的護衛們,忍不住發出嘲笑聲。


    在他們的眼中,現在的哥舒堯完全沒有了當初的領袖氣質,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癡傻到極致的乞丐。


    相比於哥舒夜師身邊的護衛,擠在馬路兩邊的普通群眾,則並沒有人發出嘲笑的聲音。


    有人甚至看到哥舒堯現在的狀態,而發出傷感的歎息。可是,這樣的歎息在哥舒夜師護衛的怒目之下,不敢再繼續發出任何聲響。


    就在哥舒夜師的一眾護衛發出嘲笑聲的時候,哥舒夜師胯下的巨狼搖晃了晃尾巴,從身體裏排除兩條糞便。


    這兩條糞便剛剛從巨狼體內排除,還冒著熱氣,看上去“新鮮無比”。


    哥舒夜師眼珠一轉,笑道:“我的好外甥,你手裏的包子已經涼透了,根本不好吃。”


    哥舒夜師用手指了指巨狼剛剛排出來的兩條糞便,對哥舒堯說道:“這裏,看到了嗎?我的好外甥,這才是真正的美食。你快瞧,它還冒著熱氣呢,好吃極了!”


    聽說有美食,哥舒堯似乎來了精神。他看了看哥舒夜師,又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兩條新鮮出爐的狼糞,正在地上冒著熱氣。


    哥舒堯喜上眉梢,露出極為高興的表情。他當即扔掉手中的包子,朝著那兩條狼糞撲了過去。


    隻見哥舒堯跪在狼糞旁邊,滿臉喜悅和興奮。他用手臂將狼糞護在中間,衝著狼族護衛們露出兇狠的牙齒,生怕狼糞被他們搶走一般。


    哥舒堯環顧著四周,見沒有人上前與自己爭搶,便低下頭,張開嘴巴,像狗一樣吃著地上的兩條狼糞。大快朵頤中的哥舒堯,看上去一副十分滿足的樣子。


    看著哥舒堯把狼糞當做美食吃進嘴裏,文丘想起兩個月之前,自己在極北邊城時,從惡霸房玄霸褲襠下鑽過時的情景。


    在眾人嘲諷的聲音中,文丘忍受著無以複加的屈辱。可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不得不忍受。


    這一刻,看著哥舒堯的所作所為,文丘的內心湧現出一種感同身受之感。


    街道兩側的群眾們,見哥舒堯正把狼糞當做美食,一口一口滿足的送進嘴裏,人們紛紛感到義憤填膺。可是,在哥舒夜師的淫威之下,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響。


    兩個年輕女子,因為見哥舒堯把狼糞當做美食送進嘴裏,還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轉身跑向一邊,彎腰作嘔。


    文鶴小聲道:“真是太可惡了!怎麽會有這麽可惡的人。虧他還是哥舒堯的舅舅,早晚有一天,他一定會得到報應!”


    文丘勸道:“文鶴,不要激動,小心引起哥舒夜師的注意。”


    騎在巨狼身上的哥舒夜師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哈哈大笑道:“怎麽樣,我的好外甥,味道如何?”


    哥舒堯似乎並沒有聽到舅舅的的講話,他沒有抬頭,繼續大快朵頤的吃著狼糞。


    眨眼間,那兩條巨狼糞便,已經全部進入到哥舒堯的肚子裏。見哥舒堯果然癡傻的厲害,哥舒夜師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哥舒夜師心裏明白,已經瘋掉的哥舒堯,再不能對自己的權利構成威脅。從今往後,自己將穩穩的坐在草原狼族的首領之位,無人得以撼動。


    身邊的護衛靠近哥舒夜師耳邊,輕聲道:“族長,這裏人多雜亂,久留恐多生事端。不如我們盡早離開。”


    哥舒夜師看了看跪在地上一副癡傻狀態的哥舒堯,說道:“叫護衛看緊一點,不要再讓他到處亂跑。我們打道迴府。”


    在哥舒夜師率領下,他和一眾狼族精銳護衛離開了市集中心,向大道的南麵而去。


    哥舒堯仍然跪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仔細的扣著,將殘餘的糞便殘渣,一點點摳出來送進嘴裏。他心滿意足的狀態,令街道兩側的許多觀者忍不住潸然淚下。


    不久,聚集在這裏的人群逐漸散去,人們繼續做著自己原來的事情,再沒有人特意去觀察哥舒堯的一舉一動。


    文丘、文鶴等人,還在街道的對麵,觀察著哥舒堯的一舉一動。他們想要對搭救,可是礙於這裏是狼族領地,四周又布滿了護衛,文丘等人並不敢輕舉妄動。


    天色漸黑,哥舒堯終於從地上爬起來。他由之前的興奮狀態,突然變得情緒低落,向著街道的北邊緩緩而去。


    隨著哥舒堯的離開,隱藏在四周的護衛也全部現身。他們在哥舒堯身後的不遠處緊緊跟隨。


    文丘等人也在遠處小心翼翼的跟隨著,避免被看守哥舒堯的一眾護衛發現。


    夜幕降臨,哥舒堯來到位於月城北郊的那處院子。在門口護衛的注視下,哥舒堯打開院子大門,一個人徑直走了進去。


    原來,召喚族眾頭目搜集的情報並沒有錯,哥舒堯的確是被軟禁在這座院子裏。隻是之前文丘和文鶴來這裏的時候,瘋瘋癲癲的哥舒堯剛好跑了出去。


    見這裏護衛森嚴,文丘一行四個人沒辦法再靠近一步,便隻好打道迴府,迴到位於月城中心的益仁堂。


    在益仁堂,文丘將五個召喚族頭目全部召集過來,開始商討關於如何搭救哥舒堯的問題。


    頭目扶風道:“為什麽要搭救哥舒堯呢?他都已經瘋掉了,就算能夠將他從哥舒夜師的軟禁中拯救出來,對我們又有什麽好處呢?”


    頭目千乙道:“是啊,這裏是狼族領地,方圓千裏都是狼族成員。如果我們把哥舒堯弄到手裏,不僅會成為累贅,還很有可能暴露咱們在月城的召喚族成員。”


    兩個頭目表示反對,啟尤也點點頭,說道:“我覺得扶風和千乙說的沒錯,現在的狼族首領是哥舒夜師,如果我們強行將哥舒堯劫走,勢必會跟哥舒夜師結下仇恨。屆時,恐怕他們整個狼族,都會將這筆賬記在咱們召喚族身上。”


    聽著三個人的意見,文丘若有所思。他心裏明白,這三個人說的都有道理。可是,文丘心裏卻與他們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文丘想要反駁,打算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想來想去,並沒能組織好一套完整而有說服力的說辭。


    文鶴開口道:“恕我直言,我並不同意你們的想法。我覺得,我們應該搭救哥舒堯。”


    文鶴了一眼文丘,對眾人道:“雖然哥舒堯現在已經瘋掉,可是對於草原狼族而言,他畢竟是曾經的青年領袖。以他的身份,在草原內仍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不然,哥舒夜師也不會派那麽多護衛,對哥舒堯進行重兵看守。”


    文鶴繼續道:“我們的敵人是申屠烏泰,我們的終極目的是推翻魔法帝國的霸權統治。為此,我們必須要與狼族達成同盟關係,而哥舒堯,便是這其中最為關鍵的人物。”


    眾人聽著文鶴的講話,也都十分明白他所說的意思,這其實就是公子文丘想要對大家所表達的想法。隻是,礙於扶風和千乙的發言,文丘不好意思站出來直接駁斥兩個人。


    文鶴繼續說道:“咱們召喚族想要跟狼族達成同盟關係,以現在的狼族首領哥舒夜師來看,這個問題顯然是難以完成的。隻有我們將哥舒堯拯救出來,才有可能完成這個目的。”


    聽著文鶴的講話,許多人覺得有道理,唯獨扶風和千乙兩個人,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扶風和千乙認為,魔法帝國如日中天,即使集合全天下的召喚族,甚至聯合北方各族,也難以推翻魔法帝國的霸權統治。


    相比於未可知的危險,召喚族不如安安穩穩的像如今這樣,以隱姓埋名的方式繼續生存下去。如此,至少可以保存現有召喚族成員的人身安危。


    由於文鶴、扶風等人持意見不同,眾頭目由開始的細心研討,演變成激烈的爭論。雙方各執一詞,各執一理,互補退讓。


    “住嘴!”文丘有些生氣,嗬斥道:“不要再爭論了。再這樣下去,哥舒堯能不能救的出來我不知道。我們召喚族自己內部,恐怕就要分崩離析!”


    見文丘有些怒火,眾人便不再繼續爭論。畢竟,和在座的幾個頭目相比,無論是文丘的身份還是他召喚能力,都是這些人之上。文丘有著比所有人都更為重要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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