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蓉清在音樂之都失利,許馨悅的第一站就是穆斯村。


    看得出來玩家們和村長的關係挺好,讓原本的菠蘿村改名了。


    還沒進入村門,隻是將將在村口的位置便能聽到各種樂器的聲音,是少見的大和鳴。


    這村從別的地方趕來的行人很多,卻不匆忙,他們緩緩走在這音樂底色作為的小村莊裏,時不時駐足,為奏樂者送上一張票,又或是一點點遊戲幣作為小費。


    或許是因為許馨悅沒有開放氪金係統的緣故,遊戲幣還算得上值錢。


    入鄉隨俗,許馨悅沒了一開始的目的,反而有種遊玩的感覺了。


    她駐足在一位拉著小提琴的老者身前,找了一塊幹淨的小石台階坐著。


    舉目望去,這個地方設計的很巧妙,是由一個個圓環組成的,每一位作曲家在圓心或站或坐地演唱演奏,而他的客人則環坐在一圈高過一圈的小石階上。


    這時候的音樂就很難區分是陽春白雪還是下裏巴人。


    都是為客人而演奏的愉悅之音。


    正如同陶村長愛棋一般,每一個村的村長都有不同的喜好,而這又或多或少地代表這一個村的大致喜好,穆斯村的村長或許是一位愛音樂的人吧。


    許馨悅心裏知道她應該去做做自己工作了,找村長說明來意,借幾位音樂家參加晚會,可是此時天氣恰好、微風和煦,難免不舍。


    確實啊,此情此景,怎麽會有人舍得離去呢?


    一曲畢,老者起身,一大堆票像不限量的一樣被尊敬的放在了他身前的小圓帽內,老者看見眯了眯眼,褶皺也帶著愉悅了,他開口歌唱:“


    來往的行人啊,你腳步匆匆,可曾忽視了江上的風與山間的月。


    來往的行人啊,你神色憂慮,不要忘記了天上繁星與地上生靈。


    來往的行人啊,把時間和悲喜交還給愚人吧,聽聽身側的煙火,看看遠方的童言~”


    老人唱的歌,不是許馨悅熟知的任何一種,隻是這俚語格外動人,便讓人忍不住心而往之。


    許馨悅又是好幾天沒有休息好了,隻是聽著這歌聲便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有些累了、倦了。


    《桃花源》本身就是一個有治療失眠效果的遊戲,它給人們提供了一個足夠安全的環境,不帶有任何的焦慮和不安,被它包容著的理想鄉。


    她是被突然地觸感驚醒的。


    是一件簡單的黑色大衣,一雙潔白的手拿著衣服正打算往她身上蓋。


    她被嚇著了,連忙把衣服還給來人。


    “不好意思。”


    蓋衣服的人也沒有介意,直接把衣服收了迴去。


    看上去是一位戴著麵罩和帽子的古怪男子。


    “謝謝。”


    他擺了擺手。


    許馨悅見他沒有說話,也就放迴了心,隻不過悄悄坐遠了一點。


    天色已晚了,周圍還在聽歌的人隻剩下了她和旁邊的那位大哥,畢竟很多攤子已經沒了演奏者,環顧四周也隻有自己麵前這位了。


    彈奏的老人已經換人了,圓台上是一位年輕的孩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或許是有著童顏巨老沈斯年的襯托,這位少女帶著絕對的年輕的氣息,她合上了雙眸。


    不同於老者的小提琴,她是純正的低音歌唱著山間之音。


    是夏夜月下、花叢之間、螢火蟲間的集會與一位意外闖入這一方世界的少女的故事。


    許馨悅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聽得出來少女使用的遊戲設備並不好,會帶著一些些的雜音,但這並不影響少女的聲音是如此的生機勃勃,仿佛她看見了世間所有的美好,以至於她想把這份美好通過歌聲傳遞給所有人。


    許馨悅拿出了兩張票,一張是老者的,一張是這位少女的,都是投給穆斯村的。


    而她有更深的想法。


    這位少女的聲音,很適合《桃花源》,她想花錢為桃花源買一首少女做的曲子。


    不過,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許馨悅扭頭看向那位神秘的男子,趁著少女離開的間隙把一張票給了他。


    “這是謝禮,謝謝你的衣服。”


    神秘人沒有跟她離開,隻是握緊了手中的票,目送她腳步匆匆。


    許馨悅快步追上了這位女孩,不知女孩姓名,她隻是能讓她停一下,出乎意料的是女孩並沒有理她。


    許馨悅沒辦法,隻能擋在她麵前。


    “不好意思,我想請你聊一下可以嗎?”


    少女的腳步沒有停,反而是直愣愣地撞上了許馨悅。


    感受到自己撞了人,少女慌張但熟練地不停鞠躬,用手語比劃著——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我沒有看到你真的很抱歉。


    還好係統有自動翻譯。


    ——我可以賠錢,請您不要生氣。


    她遞過來一張小卡片。


    [


    這位孩子是一位天盲天聾的可憐人,如果她不小心冒犯到您,您可以聯係天籟歌劇院。


    院長的聯係號碼:xxxxxxxx


    ]


    許馨悅看著麵前的小姑娘,反而愧疚極了。


    是她有錯。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


    可是,許馨悅不知道小姑娘也聽不見她說的話,歉意被罩在了玻璃外。


    ——不好意思,我聽不見您說什麽,可以讓我聯係一下院長奶奶嗎?


    許馨悅沒有拒絕,也不敢妄動。


    這位小姑娘對於外界有著天然的防備,她不能再做一些自以為是的錯事了。


    不久後,院長奶奶上線了,她看上去是一個正常人。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撞到了這個小姑娘,我可以提供賠償。”


    院長奶奶鬆了口氣,擺了擺手,比劃著——沒關係,你和她都沒有受傷,最好了。我是天籟歌劇院的院長奶奶,很抱歉這個孩子麻煩您了。


    許馨悅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這位奶奶也是天殘之一。


    “抱歉。”


    現在市麵上有很多供給天殘人能使用的設備,是可以連接任何遊戲的,如果麵前的奶奶和小姑娘都沒有,那隻有一個可能,她們連最基本的十萬塊都拿不出來。


    麵前這位老奶奶已經非常顯現老態了,至少她的人生300多年裏都是處於這種狀態,許馨悅難以想象怎麽樣才能保持著這樣樂觀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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