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


    她終於明白,人族為何會如此癡醉溫柔鄉了。


    1.


    作為一個人參精,要時刻謹防外麵的人。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被人吃掉。


    當然,不管防的怎樣,總是會有疏漏的時候,就像千北現在這般。


    \"行了,小丫頭,別掙紮了,你不過是個人參精,修為能高到哪裏去?\"


    \"就是啊,還不如乖乖聽話,不至於死的那麽痛苦。\"


    兩個男人雙目泛著精光,一臉貪婪的看向斜倚在樹幹上的千北。


    她此刻受了傷,肩膀被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身上衣衫破爛,狼狽不堪。


    鮮紅的血滴在泥土裏,散發出陣陣異香。


    千北作為息靈宗養的人參精,從小就待在息靈宗,為息靈宗的弟子們療傷治病。


    而息靈宗作為交換,會庇護著她,隻要她不出去,就沒人敢把她怎麽樣。


    隻是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息靈宗不出來啊,再怎麽的,總得出來采藥吧?


    千北臉色蒼白,緊抿著唇,一雙眸子透過細碎的陽光,清雋冷豔,隱隱透出一絲孤傲來。


    \"臭不要臉的!!本姑娘就算自爆,都不會給你倆做下酒菜的!\"


    \"你們別癡心妄想了!\"


    那兩人\"呦嗬\"一聲,一臉玩味的盯著她,開口諷刺道:\"小人參精,你脾氣倒還挺大的啊,你一個人參不拿來入藥,怎麽,想做人不成?\"


    \"你就算再怎般化形,都改不了你是個人參的事實。\"


    其中一人挽起袖子,吊兒郎當的走了過來,蹲下,提起她的衣領。


    \"小丫頭,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乖乖交出精元,哥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千北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隻能死死的瞪著他,\"我呸!你休想!!\"


    那人渾身一頓,眼中劃過一抹狠戾,如同陰溝裏的毒蛇,覬覦獵物那般,看得人很不舒服。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人掌心一翻,手中出現一把鋒利的小刀,直直的就朝千北的小腹處捅來。


    千北眸光一閃,渾身僅剩的那點靈力聚集,剛想自爆,便聽到一道聲音。


    \"你們在幹什麽?\"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搖曳一地斑駁碎玉,男子一襲青衫,芝蘭玉樹,修雅出塵,仿佛山間的春風,溫潤悠長。


    抓著千北衣領的男子手一頓,刀尖停留在離千北還有不到一根指頭的距離。


    他有些不滿的轉過頭去。


    \"你是什麽人?\"


    \"我們幹什麽跟你有何關係?\"


    剛剛就差一點,就一點,他就能將這人參精的精元給挖出來了。


    修煉成形的人參精精元,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況且……


    那男子上下端詳了唐於然一眼,發現他竟然沒有修為!


    唐於然上前走了幾步,看到地上的千北,秀眉一蹙,聲音溫和道:\"這位道友,作為修士,不可隨意濫殺無辜生靈,哪怕是化形的人參精。\"


    \"還請你慎重考慮一番。\"


    幾縷陽光映在他那張溫潤如玉的麵龐上,唐於然語氣不重不輕,聲音也很溫和,那雙眸子仿佛平靜的水潭,波瀾不驚。


    那男子嗤笑一聲,眸光微閃,\"不是,兄弟,你家住大海的嗎?咋管這麽寬呢?\"


    \"就憑你,還想教我做事?你算個什麽東西啊?\"


    旁邊站著的男子也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他,目光危險:\"怎麽,想跟我們搶東西?\"


    見他們起衝突,千北頭仰著,靠在樹幹上,幾縷青絲被冷汗打濕,狼狽的貼在她臉上。


    反正她現在沒什麽力氣,還不如就這樣休息一會兒,等他們一會兒打起來,她就開溜。


    千北瞥了一眼站在陽光之下的青衣男子,眸光微閃。


    真是個傻子。


    她千年人參精,誰人不想要?


    他一句不殺,就不殺了?


    隻見那青衣男子拿出一個金令牌,\"在下乃帝都太醫院副首席,奉帝皇之命,來尋千年人參。\"


    那兩人一聽聞\"帝皇\"二字,愣了愣。


    千北也怔住了,抬頭望向那個青衣男子。


    還以為是救她的呢,原來跟他們一樣,都想要她的命。


    冠冕堂皇,惡心!


    千北閉眼,想著一會兒若是跑不掉,大不了就自爆。


    那青衣男子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將那兩人給勸走。


    她已無心再聽,隻是想著,若是她死了,掌門仙君會不會幫她報仇?


    唐於然看著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的千北,上前詢問:\"你還能走嗎?\"


    他的聲音很平靜,溫和自然。


    千北睜開眼睛,撞進他滿是關懷的目光中,微怔。


    隨後,她雙眸微眯,目光變得犀利,\"你是奉命來抓我的?\"


    \"你也跟他們一樣,想要我的命?\"


    千北的語氣有些衝,態度不怎麽好,但唐於然並沒有生氣。


    風拂過,吹起男子幾縷青絲,那雙眸中瀲灩點綴著些許星光,盈盈笑意,仿若她之前見過玻璃珠子。


    讓人竟有些恍惚起來。


    \"我不是來抓你的。\"


    \"也不想要你的命。\"


    千北不信,冷哼一聲,\"你剛剛說的我都聽見了。\"


    唐於然一愣,笑了,笑聲溫和爽朗:\"那是我騙他們的。\"


    千北聞言,臉色一變,語氣肯定道:\"你們人族多狡猾,你剛剛騙他們,或許這會兒就在騙我。\"


    \"你若是真的是想救我,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男子挑眉,目光落在她血跡斑駁的肩頭,意有所指:\"我走了,你的傷……\"


    \"我自己能行。\"


    千北咬牙倔強道。


    青衣男子身形一頓,沉默一瞬。


    林中傳來樹葉沙沙的摩挲聲。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鳥兒嘀嘀咕咕的聲音。


    男子似放不下心來,歎了口氣,朝她伸出手。


    \"你幹什麽?\"


    千北很警覺,死死的盯著他。


    唐於然有些無奈:\"拉你起來。\"


    千北冷哼一聲,上下打量著他,猶豫一瞬。


    男子那雙眸子映襯著細碎的暖光,真誠而又溫和。


    不知為何,千北心中生出異樣的感覺。


    最終,她還是將手遞給了他。


    他的手掌柔軟溫熱。


    唐於然將她拉了起來,轉過身來背對著她,微微蹲下一點。


    \"上來。\"


    千北沒動,眸光微閃:\"去哪?\"


    唐於然側首望她一眼:\"附近有個小木屋,我的藥箱在那兒,過去給你看看你的傷。\"


    千北抿了抿唇,沉思一瞬,上了他的背。


    男子的背上沒什麽肉,腰也很細,倒不像是修士,更像是一個書生。


    她有些不明白,為何一個沒有修為的人,敢孤身進帝玄山脈。


    就不怕被妖獸給吃了?


    可是奇怪的是,這一路上,別說妖獸了,就連普通的野獸都很少見。


    很快,他們便來到一處寬敞的地方,不遠處就有一座小木屋。


    他將她帶進那個木屋,將她放置在軟榻上。


    \"稍等一下,我去拿藥箱。\"


    然後她就看見這男子進裏屋去了,搗鼓一陣,拿出一個不知什麽材質做成的藥箱,是她從未見過的。


    風吹開一角窗邊掛著的舊簾子,透過幾縷微涼的風。


    唐於然見了,走過去將窗戶給關上。


    \"你脫一隻袖子,我給你看看傷口。\"


    唐於然看向她,本以為她會扭捏不肯脫,卻發現千北已經脫好了。


    女子半露著肩,那傷口猙獰,血腥氣頓時在屋內彌漫開來。


    唐於然坐在她身旁,動作輕柔的給她處理著傷口。


    \"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著些。\"


    千北怔怔的點了點頭,就這樣盯著他看。


    男子垂著眸,聚精會神的給她處理著傷口,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上,五官線條流暢,給人一種親切感。


    幾縷青絲垂落青衣前,從這個角度,她還能看到他微微卷翹的長睫。


    唐於然手法熟練,動作很輕,很快便將她的傷口處理好。


    \"你……是帝都的人?\"


    千北試探的問道。


    唐於然點頭,\"我是帝都太醫院的人。\"


    千北挑眉,\"太醫院的人,不想要我的命?\"


    唐於然有些好笑,眼中含著細碎的光,看的人心尖一顫,\"要你命幹嘛?\"


    千北目光躲閃,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感覺臉有些熱,\"吃啊,我可是千年人參,吃了不僅延年益壽,還漲修為呢。\"


    唐於然輕笑一聲,起身將東西收好,\"放心吧,你已經生了靈智,我是不會吃你的。\"


    \"這幾日你就好好在這裏養傷吧,別亂跑。\"


    千北望向他,\"那你呢?\"


    \"我該迴去了。\"


    還沒等千北反應過來,唐於然已經走了。


    \"誒……\"


    千北有些不解。


    這人……真就這麽走了?


    不吃她?


    2.


    自從上次差點被人挖了精元後,千北就很少再出門,就算是要草藥,也是叫人去采。


    而上次救她那人,她本想托掌門仙君幫忙找一找,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畢竟她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她拿什麽找?


    帝都太醫院,一千多名醫師所在,再加上帝都和息靈宗關係本來就緊張,更加大了找人的難度。


    這讓她怎麽辦?


    漸漸的,她都有些忘記這茬了。


    卻在一次去給紫竹峰弟子治病的路上,看到了那個救她的男子。


    而她要醫治的,便是他。


    剛見到他的時候,她愣了好一會兒。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會在息靈宗遇見他。


    而紫竹峰的\"傳承大冰塊\"對她說:\"這是師尊帶迴來的人,以後很有可能是我的二師弟,勞煩千北姑娘一定要醫治好他。\"


    上官錦瀾雖然臉比較麵癱,但好歹態度還不錯。


    千北欣然點頭,\"你放心,救人是我的職責,我一定會盡全力讓他恢複過來的。\"


    可是真當她見到他的時候,心卻緊了緊。


    他雖然身上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外傷,但是他的內傷極為嚴重,魂魄也很不穩定。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該準備棺材了。


    可是……


    千北掃了一眼他蒼白的麵龐。


    他救過自己誒。


    若是真讓他這般死了……


    可是若是要救她,就需要她的一半的精元。


    分割精元可是很傷身的。


    一個弄不好,很容易將自己也給賠上。


    這該如何是好?


    千北抿了抿唇,垂眸看向榻上的人。


    良久。


    罷了,就當欠他的。


    反正他們人參精,生命力強,精元砍一半都還能活的。


    千北將自己的精元割下一半,給唐於然修複魂魄和五髒六腑。


    分割的時候,她差點疼暈過去。


    割完之後,她都有些後悔,心疼自己修煉這麽多年的精元。


    她心底有些怨言,想著等他醒來,一定要好好敲詐勒索一番。


    可是真等到他醒來,她到沒有勇氣去見他了。


    千北就這樣日日守在他床前,細心照料,無聊的時候,她就盯著他看。


    這人睡著的時候,並沒有醒著的時候那般溫潤親和,反而有一種淡淡的疏離冷清感。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千北眼尖的看到他的指尖動了。


    然後那人,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


    \"你……是誰?\"


    由於剛醒,他的嗓音有些暗啞。


    那雙眸子像是蒙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千北心尖顫了顫,愣住了。


    不知為何,她竟有些慌。


    隨後,她轉身跑了出去。


    千北心情有些複雜。


    她去找了上官錦瀾,告訴他唐於然醒了,然後馬不停蹄的,迴了鳳棲峰。


    賀蘭芷煜看到她如此急衝衝的,有些不解的叫住了她:\"千北,是出什麽事了嗎?\"


    千北緊抿著唇,眸光微閃,搖了搖頭,\"沒有。\"


    \"看你這慌張的模樣,本尊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


    賀蘭芷煜招唿她:\"來,過來幫本尊分一下文書,淺川最近出門去了,都沒人幫本尊分文書了。\"


    千北看向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掌門仙君,我不負責這工作,你還是找其他人去吧。\"


    話音落罷,她就走了。


    \"誒!千北你別走啊!\"


    看著千北漸行漸遠的身影,賀蘭芷煜搖搖頭,\"唉,這姑娘,真是吃不了一點虧。\"


    迴到寢殿,千北一頭栽倒在軟塌上,對著寢宮的天花板發著呆。


    他不記得她了?


    另一邊,唐於然醒來,同樣對著天花板發呆。


    他現在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有些想不起來之前的事了。


    他轉頭看向剛剛千北站著的地方,眸光閃了閃。


    他不知道剛剛那姑娘是誰,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是個醫者。


    因為她身上的藥味還挺重的……有一股子參味。


    不一會兒,就有人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白衣男子,氣質飄渺,麵容冷峻。


    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子,那人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恭敬乖順的跟在白衣男子身後。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月洛影居高臨下的掃了他一眼,那雙冷眸深不見底。


    唐於然搖頭:\"沒什麽大事。\"


    他從塌上下來,對著月洛影抱了抱拳:\"多謝道友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唐某……\"


    \"不需要你相報。\"


    上官錦瀾看了他一眼,直言了當:\"這裏是息靈宗紫竹峰,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息靈宗三大仙君之一的璿澤仙君,也是我的師尊。\"


    \"我家師尊看上了你的資質,你可願意入我紫竹峰修煉,成為修士?\"


    唐於然一愣,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璿澤仙君?\"


    月洛影朝他微微頷首,\"嗯。\"


    \"先等我緩緩。\"


    唐於然有些懵,捂住腦袋。


    他去帝玄山脈的時候碰上魔教了,然後被人救了,救他的人是息靈宗的璿澤仙君,如今他看上自己的資質,想要他成為修士?


    \"那個……璿澤仙君,在下明日給您一個答複,您看可否?\"


    唐於然試探的望向月洛影。


    月洛影\"嗯\"了一聲,\"你好生歇息,本尊明日再來。\"


    月洛影走了,但是上官錦瀾卻留了下來。


    唐於然和他聊的第一句話,便是:\"道友,剛剛……在這房間裏的姑娘是誰啊?\"


    他總是感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可能是被魔教傷到了腦子。


    上官錦瀾眸光微閃:\"你說千北?\"


    \"她是息靈宗的醫師,是來為你醫治的人[]。\"


    唐於然若有所思,朝上官錦瀾微微一笑:\"多謝道友相告。\"


    原來她叫千北啊?


    3.


    幾個月以來,千北兢兢業業的做著自己的事,盡量躲著唐於然。


    唐於然已經成為紫竹峰的親傳弟子,不再是當初那個比她還弱的小白臉了。


    由於他性子好,走到哪裏都被人喜歡。


    這不,美人環繞,嘻嘻笑笑。


    千北掃了一眼不遠處被眾多女弟子圍著的唐於然,目光停留一瞬,便繞了小道,繼續趕往六長老峰。


    她可不能耽誤了患者的醫治時間。


    千北眸光微閃。


    這幾月來,但凡是碰到唐於然,她都會主動繞開,不與他有過多交集。


    可是她又忍不住偷偷瞧他。


    一想到他被女弟子團團圍住的樣子,她心底就不免有些吃味。


    可偏偏他對任何人都那是一副溫和的樣子,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千北壓下心頭的思緒,加快了腳步。


    六長老峰,一個女子身著一襲長老袍,在長老殿裏來迴踱步。


    而她旁邊,站著一個男弟子,低著腦袋。


    \"這次都是徒兒的錯,作為師兄,沒有照顧好師弟師妹,是徒兒的失責。\"


    那男弟子語氣滿是愧疚,聲音顫抖道,\"還請師尊責罰徒兒。\"


    那穿著長老服的美豔女子聞言,蹙了蹙眉頭,眸光微閃,轉眸看向那個男弟子。


    \"夠了!長明你別說了。\"


    \"為師已經派人去請千北了,待她過來,好好給你那幾個師弟師妹好好看看。\"


    六長老負手而立,周遭氣勢淩厲。


    \"碰見魔教,本就是意外,你也別再為這件事自責。\"


    \"要怪,就是隻能怪你師弟師妹幾個平日裏沒好好修煉。\"


    六長老眸光微閃。


    長明低頭,緊抿著唇,袖下拳頭緊捏。


    \"哦對了,這次璿澤仙君新收了個弟子,聽聞也會醫術,長明你去紫竹峰找璿澤仙君將此人給借過來,給千北姑娘打下手。\"


    六長老忽然道,轉頭看向他。


    這次他們六長老峰受傷的人數著實有些多了,千北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長明恭敬道:\"是。\"


    這邊,千北找到了六長老,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情況。


    受傷的人數一共有十六人,其中女弟子有十人,男弟子有六人,全都是由魔教所傷。


    這六個男弟子,是他們六長老峰的\"吉祥物\",加上長明,他們六長老一共有七個男弟子。


    \"情況大概就是這些了,怕你忙不過來,我給你叫了個幫手過來,等他到了,我就讓他過來。\"


    兩人已經到了受傷最為嚴重的弟子的院子中,千北一心撲在患者身上,對於六長老口中的\"幫手\",她敷衍了事的應了一聲,並沒有放在心上。


    一進屋,房間裏的濃鬱血腥氣混合著淡淡的魔氣就鑽進了千北的鼻尖。


    千北蹙了蹙眉頭,將屋子裏的窗戶打開透氣,讓外麵的陽光照進來。


    而躺在床上男弟子緊閉著雙眼,麵色蒼白,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身上的血汙都被人給清除掉了,嘴裏也含著一塊小參吊著性命。


    千北將他嘴裏的那塊小人參給取出來,掃了一眼,忍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開始給這人看傷。


    有些棘手。


    千北蹙了蹙眉頭。


    這怕是要用到她心頭血了。


    罷了,救人要緊,先處理傷口再說吧。


    一炷香以後,就在千北打算咬破指尖逼出心頭的時候,一道溫和的聲音將她給嚇了一跳。


    \"姑娘經常拿心頭血救人嗎?\"


    話音一頓,那人又道。


    \"他是被魔氣所傷,要先逼出魔氣來,不然要白白浪費了你的心頭血了。\"


    不知何時,她身後竟然站了一個人。


    千北側首看向那人,卻撞進那人似暖泉般的眸中,清雋瀲灩。


    讓人心頭一跳。


    男子並沒有穿息靈宗的弟子服,而是著一襲青衣,幾縷青絲慵懶的搭落在肩頭,更增添幾分溫文爾雅。


    他眼中盈盈笑意,閃著細碎的光芒,\"千北姑娘,好久不見。\"


    千北微愣,眸中的光一點點亮起來,\"你……認識我?\"


    唐於然溫聲道:\"上次醒來的時候,見過你。\"


    千北長睫輕顫,垂眸掩去眼底的失落,袖下拳頭捏緊。


    \"多謝千北姑娘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隻有點藥材,不如改日拿給姑娘?\"唐於然朝她微微彎身,抱拳道。


    千北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那割掉一半的精元,氣不打一出來,語氣有些不善,\"不用了。\"


    她轉過身去,剛想繼續,就聞聲:\"姑娘這般是救不活他的,若不給他祛魔氣,不管再怎般治療,都無濟於事。\"


    千北這麽多年醫術,從來沒有被人給質疑過。


    她轉過身去,雙手環胸,冷笑一聲,\"祛除魔氣?就他現在這個樣子,怕是活不過今晚。\"


    活這麽久,不過一個黃毛小子,也敢質疑她?


    唐於然聲音雖然溫柔,但是語氣很堅定:\"千北姑娘不要小瞧了人的生命力,你這心頭血下去,不僅不會救人,還會將魔氣滋養的更厲害,如果到時候再救治,恐怕就更難了。\"


    他那雙眸子如深山裏的小潭,葳蕤清雋,溫和瀲灩。


    千北冷哼一聲,別過頭,\"你說的到輕鬆,清除魔氣,特別是在這般脆弱的人身上實施,稍有不慎,這人便會魂飛魄散,我可冒不起這個險。\"


    唐於然眸光一閃,主動請纓道:\"我可以。\"


    \"若是千北姑娘願意給這個機會,在下可以保證他完好無損的活過來。\"


    千北知道他會一些醫術,且還是太醫院出來的人,但是她不敢拿這男弟子的性命開玩笑。


    見千北遲疑,唐於然眸光微閃,又道:\"這樣吧,你將此人交由在下來治療,出了什麽事,由在下來承擔。\"


    千北臉色有些不大好看,沉默半晌。


    \"行吧,若是出了什麽事,你一人承擔。\"


    千北退了一步,將位置讓出來給他。


    唐於然對千北微微頷首,青色衣衫晃動,他緩步上前,開始給這男弟子祛除魔氣。


    看著唐於然行雲如流水般動作,千北一時心情有些煩躁和鬱悶。


    煩躁是因為居然有人質疑她。


    鬱悶的是她沒有他這般的實力和水平。


    待唐於然處理好,千北冷哼一聲,便出去了。


    從那次事件起,千北就對唐於然有些不服氣,一直找他比試醫術。


    隻是唐於然要修煉,很少有空,但大部分還是不想與千北比試。


    怕傷到她自尊心。


    可是這姑娘偏不服輸,為了贏他,甚至將息靈宗的醫書全部又翻了個遍。


    唐於然很無奈,隻能由著她。


    千北看著麵前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男子,氣的牙癢癢。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人無論比試輸贏,都一副淡然的樣子。


    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但又好像什麽都在乎。


    \"幾日不見,千北姑娘的醫術又長進不少,在下自愧不如。\"


    男子依舊一襲青衣,溫潤翩翩,連發絲都是溫柔的,讓人對他生不起氣來。


    千北冷傲的輕哼一聲,剛想要走,卻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腳,就要往前撲去。


    唐於然眼疾手快,將人的領子一把拎住,這才沒讓她摔個狗啃屎。


    \"千北姑娘,小心腳下。\"


    唐於然扶她站穩,眸光微閃,關心道。


    在自己的對手麵前出醜,千北隻覺得自己的臉麵丟盡了,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女子耳尖微紅,一雙眸子似水如畫,有些別扭的朝他看過來。


    僵持一瞬,千北終究放下傲骨,\"謝……謝謝啊。\"


    話音落罷,她頭也不迴的就走了。


    唐於然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微愣。


    4.


    時間就這般一點點過去了,息靈宗又過了幾個春秋。


    在一次收徒大會上,一條勁爆的消息轟炸到宗門上下各個角落裏。


    璿澤仙君收徒了!


    收的還是個女弟子!


    剛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千北還覺得沒什麽,不過就是個女弟子,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偶然一次去紫竹峰,她無意間撞見了兩人。


    男子依舊是一襲青衣,溫文爾雅,玉樹臨風,和那小姑娘聊的甚歡。


    可他眼中的光,是她從未見過的。


    從前的他,雖然對任何人都很溫柔,但是都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


    就像是撥不開的迷霧,山依舊在遠處。


    而不遠處的唐於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眼中閃著細碎的光芒,溫柔的像是化開的春水,潺潺流過冰的土地。


    仿佛周遭都失了顏色,他眼中隻有那小姑娘一般。


    千北在暗處看著兩人,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指尖一片冰涼,微微縮緊,指甲都掐進肉裏了,都不知何為疼痛。


    從紫竹峰出來,她一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好像世界崩塌一般。


    從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好像已經喜歡上了他了。


    她貪圖他的那一點溫柔,喜歡看他無奈,喜歡看他笑,喜歡看他小心翼翼,又讓著自己的模樣。


    哪怕她知道,這份溫柔,人人都有。


    可她依舊淪陷了。


    千北渾渾噩噩的出了紫竹峰,蹲在紫竹峰的山腳下,將頭埋進臂彎裏。


    心碎了一地。


    可是還沒等她站蹲多久,就聽聞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怎麽了?怎麽哭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語氣裏透著關切。


    千北怔了怔,抬眸看向來人。


    唐於然站在暖陽之下,微風拂過,吹起他幾縷青絲,柔軟的青色衣料微微搖曳。


    他剛剛瞥見這姑娘匆匆跑了出來,還以為她怎麽了呢。


    麵前的女子眼眶微紅,一雙漂亮的眸中氤氳起一層水霧,見了他,控製不住的就開始抽泣起來。


    唐於然眸光微閃,蹲下給她理了理發絲,語氣溫和:\"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可否與我講講?\"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到她似的。


    那雙眸子,也染上幾分擔憂。


    千北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手忙腳亂的擦著自己的眼淚,一股腦全開袖袍上了。


    唐於然見此,有些無奈,將自己的手帕給拿了出來,動作輕柔的替她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


    女子一雙眸子濕漉漉的,波光瀲灩,眼尾染上幾分猩紅。


    千北緊抿著唇,聲音有些顫:\"……我沒事。\"


    她搖搖晃晃的起身,裝作毫不在意,\"你去找你的小師妹吧,我先走了。\"


    \"千北姑娘……\"


    唐於然伸出手,似乎想追上去,手在空中僵持半晌。


    罷了,千北姑娘不一定需要他來安慰。


    她平常也不怎麽待見他,他還是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他指尖縮緊,看著千北的身影消失在羊腸小道上,他放下抬起的手,轉身離去。


    *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如往常那般,隻是不同的事,千北不會再去找唐於然比試醫術了。


    兩人似乎也將這事給淡忘了。


    千北一直以為,隻要不見他,就可以忘掉這份不該有的感情。


    但現實總不如人願。


    再次見他,她始終按捺不住心中那封存已久的情感。


    心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針紮一般疼。


    唐於然受傷了。


    那次魔教突襲息靈宗,導致息靈宗損傷慘重,大多數弟子都受了傷。


    那段時間,她從頭到腳都沒好好休息過,整日不是跑這個峰,就是跑那個峰。


    雖然如此,但她還是每日都一點時間去看唐於然。


    偶然一次,她竟聽到了他說夢話。


    \"曉霧……\"


    千北一愣,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她自知自己比不過那個小姑娘,但是他這般,她還是會有些受不了。


    她有些好奇,他在做什麽夢,於是擅自動用法術進了他的夢境。


    看到一切後,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比不過那個小姑娘了。


    人家早在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而她,就隻是個人參精。


    千北被法術反噬,差點傷了根基。


    她還是去見了漣晨曉霧,本想試探一番,但這小姑娘好像對她的二師兄一點心思都沒有。


    千北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魔教侵襲過後的息靈宗,元氣大傷,而也在此時,紫竹峰的人,被掌門仙君派去帝都。


    她整日閑來無事,便去大長老峰,找同離淺川一起去大長老峰找曲冰倩。


    然後就看著他們兩人練劍。


    這才消磨打發了時間。


    可唐於然這一走,卻銷聲匿跡。


    艮任迴歸,壓迫息靈宗弟子,就連曲冰倩和漣晨曉霧都大受挫折。


    而漣晨曉霧受傷之時,卻不見唐於然的身影。


    她隻看到了璿澤仙君。


    璿澤仙君的態度很奇怪,他好像對這個小徒弟格外上心。


    她也沒多想,隻是做好本職工作,其他的都不歸她管。


    偶爾夜長夢多,她還能夢到唐於然滿身是血的樣子。


    不知為何,她心底隱隱不安。


    直到後來,璿澤仙君一行人迴來,她卻沒有從中看到唐於然的身影。


    她這才知道。


    唐於然,死在了彼岸花海。


    她當時知道這個消息,一顆心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麵,像是密密麻麻的冰針一下又一下的戳這她的心。


    千北一下就有些坐不住了,想去找選璿澤仙君問個明白,但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於唐突。


    就在她坐立不安之時,璿澤仙君卻突然找上門來。


    他說他有辦法救活唐於然,但前提是,要有她的精血。


    她匆忙應下,日日夜夜的守在唐於然脆弱的肉身之前。


    隻要能將人救迴來,哪怕是要她另一半精元也可以。


    恍恍惚惚,不知等了多少個日夜,她總是幻想著,等他醒來,給他講這些天來息靈宗發生的事。


    可是終於等他醒來時,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曉霧……\"


    他嗓音嘶啞,猛的咳嗽幾聲,從床上坐起。


    一旁站著的璿澤仙君,同她一齊沉默了。


    唐於然看清周遭環境,愣了一瞬,帶著些歉意的跟兩人問了個好。


    見唐於然醒來,璿澤仙君給他們兩人解釋了一下情況,便匆匆離去了。


    \"璿澤仙君!\"


    千北想叫住月洛影,可月洛影早已消失在這空蕩蕩的房間。


    側首轉眸,她撞進男子一片柔和的目光之中。


    千北渾身一僵。


    男子隻穿著裏衣,一頭烏發不是濃豔的重墨色,而是有些偏棕,襯的他整個人更加的柔和。


    那雙眸子,淌著淡淡流光,溫潤繾眷。


    \"辛苦你了,千北姑娘。\"


    唐於然滿臉真誠,語氣格外溫和。


    可是她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的疏離感。


    千北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差一點就沒繃住。


    \"沒……沒事。\"


    \"又欠你一次救命之恩,若你有什麽願望,隻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在下都盡量幫你達成。\"


    唐於然眼中盈盈笑意,對著千北抱了抱拳。


    千北僵在原地,腦子裏嗡嗡亂成一片。


    見她不說話,唐於然以為她不屑於他給的願望,眸光暗了暗,在心中歎口氣。


    \"若千北姑娘還沒想好,便等想好了,再告訴我吧。\"


    \"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唐於然從她身旁走過,與她擦肩而過。


    千北沒有攔他,她知道,他所說要事,就是去見他的小師妹。


    隻是在他走後的一炷香以後,千北默默鑽攥緊了拳頭,一張小臉緊繃著,透著幾分孤傲。


    在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折了她的傲骨。


    啪嗒,兩滴晶瑩落地。


    終究是累了。


    5.


    璿澤仙君和他的小徒弟結契的消息傳了出來,直接震驚了全大陸的人。


    師徒戀,可是天淵大陸上從未出現過的事,就算有,那也一定是偷偷的。


    哪有像他們這般光明正大,還宣告天下。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比如像魔教複興,離淺川之死,怨氣現身大陸,璿澤仙君失蹤等。


    她漸漸的不再關注這些事情,隻是一步步走好自己的路,每日該吃吃該喝喝,該玩就去玩。


    再加上她的修為也增長了不少,出去就不會老是被人抓住。


    她也學會了影藏氣息,除了修為比她高的人,沒人看的出來她是一個人參精。


    曲冰倩迴來,她就和曲冰倩一起修煉,一起聊天,兩個女孩子,好歹是有共同話題的。


    千北並沒有曲冰倩那般守護天下的偉大誌向,隻想好好過完自己這一生,不被人欺負,不被人吃掉。


    至於前塵往事,時間會衝淡一切的。


    帝都向各界發來邀請函,是女帝漣晨曉霧,與她師尊的結契大典。


    經過了這麽些事,大陸上的人,多多少少,也開始為這對璧人感到高興。


    據息靈宗的八卦相稱,陸子箋和於安平一起斷了袖,掌門仙君找迴了私生女藍蕁羽,二長老男女通吃,最後卻敗在了鶴發童顏的五長老手上。


    六長老與她的大弟子長明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千北聽著這些八卦,一笑了之。


    看彼岸花齊放在帝都國師的小別院,天空百鳥爭鳴,帝都皇宮內一片喜氣洋洋。


    千北望著朝女帝陛下敬酒的男子,他眼中的笑意真誠爽朗,一點傷心的情緒都沒有。


    她微怔。


    這是……放下了?


    可是那天夜晚,她卻看到那人在皇宮的屋頂上獨自賞月。


    微風拂過,男子青杉飄逸顫拖曳,獨酌一壺小酒,望著漫天星辰燦月,不知在想什麽。


    而千北,就這樣靜靜的守著他。


    直到遠方天際亮起一絲青光。


    唐於然禦劍徑直迴了息靈宗。


    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千北垂眸,掩去眼中複雜情緒。


    還以為時間可以衝淡一切。


    可他們……誰都沒能放下。


    幾日一晃而過。


    又是一個漫天星辰的夜晚。


    千北又在皇宮的屋頂上,看到了唐於然。


    她抿了抿唇。


    這次,千北並沒有隻是在下方守望,而是足尖輕點,一躍而上。


    屋頂上,瓦片緊實的挨在一起,黑幕點綴著無際熒光。


    唐於然看到來人,還有些意外。


    \"千北姑娘?\"


    \"你怎麽來了?\"


    千北朝他走過去,挑了挑眉頭,眸中閃著淡淡的光芒,\"怎麽,你能來,我就不可以?\"


    唐於然連忙搖頭:\"在下並沒有這個意思,在下隻是好奇,千北姑娘深夜不去睡覺,來屋頂做什麽?\"


    千北一時沒迴答他,隻是挨著他坐下,兩腿彎曲,雙手抱膝,和他一起望向天空。


    見她不理他,唐於然也不再多問。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唐於然突然歎了一口氣,\"以前的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帶著我小師妹一起上屋頂看星星。\"


    千北心望向他,眼神有些複雜:\"還沒放下?\"


    唐於然一怔,眸光閃了閃,看向她:\"你怎麽知道……\"


    千北垂眸,沉聲打斷他的話:\"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空氣靜默兩秒。


    千北眸中閃過一道亮芒,不知從哪裏來的膽子,看向他:\"所以,你真沒感覺嗎?\"


    唐於然一愣,轉頭對上她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神色驚愕:\"千北姑娘你……\"


    男子似乎很不可置信,好像在確認著什麽。


    千北鼓起勇氣,\"我就是喜歡你,怎麽嘛?\"


    唐於然一下就懵了,怔在原地。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千北見他沒反應,鼻尖一酸,一點點將頭埋進了臂彎中。


    \"千北姑娘……\"


    唐於然有些不知所措。


    \"幹嘛?\"


    女子眼眶微紅,眸中閃著晶瑩淚光,語氣帶著幾分倔強。


    \"允許你失戀,就不允許我哭是吧?\"


    唐於然有些哭笑不得,\"為何一定是我呢?\"


    千北語氣有些衝,像是破罐子破摔:\"你都能執著曉霧這般久,為何我就不行?\"


    唐於然眼底閃著細碎的光芒,拿出手帕給她擦著眼淚,動作輕柔的不像話。


    \"傻姑娘。\"


    他的語氣溫和,帶著幾分笑意。


    \"別哭了。\"


    千北的眼淚卻如斷了線的風箏,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揮淚如雨。


    她哭喪著臉,\"現在好了,曉霧都結契了,你都沒有去給人家表明心意,你活該單身這麽久。\"


    唐於然有些好笑:\"我從沒想過要與曉霧結契,也掙不過師尊,所以我也不後悔。\"


    \"乖,別哭了。\"


    \"那你……放下了?\"


    千北鼻尖通紅,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唐於然眸中笑意盈盈,映襯著漫天星光:\"早就放下了,我剛剛隻是感慨一番,並沒有其他什麽意思。\"


    \"那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千北低頭抽泣道,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唐於然沒出聲。


    若是千北抬頭,就可以看到他眼中的複雜之色。


    \"為何執著於我?\"


    唐於然沒想通,平常這姑娘如此不待見他,又是如何喜歡上他的?


    千北越哭越兇,哽咽道:\"你……是不是……不願意?\"


    \"不願意也……也得給我機會,你上次的許我的願望……我用了。\"


    唐於然看著難過的抽泣的女子,明明知道沒結果,卻依舊執著往裏跳。


    他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


    唐於然雙手捧起她的臉,指尖撫去她的淚痕,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好了,別哭了。\"


    \"我……可沒說不同意。\"


    千北怔然,停止了哭泣,猛地抬頭看向他,\"真的?\"


    唐於然眼中閃著細碎的光芒,滿臉認真,\"真的。\"


    千北聞言,伸手胡亂在臉上擦了擦,展顏而笑。


    女子笑的很突然,一雙明亮透徹的眼睛彎彎,就這樣看著他。


    那熾熱的眼神讓人心頭猛的一跳。


    果然,下一刻,女子忽然湊近,在他唇角上親了一下。


    給唐於然直接整懵了。


    \"你、你做什麽!\"


    反應過的唐於然,往後退了幾步,瞳孔微縮。


    一張溫潤如玉的臉上,也泛起一抹紅暈。


    似惱羞成怒。


    千北從未見過唐於然這幅樣子,還覺得有些新奇。


    她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不是你說的給我機會嗎?我在把我機會啊。\"


    唐於然不知道該說她些什麽好,臉憋的通紅,\"千北姑娘……\"


    千北打斷了他的話,\"誒,別叫什麽姑娘了,也太生疏了,叫我千北就好。\"


    唐於然一哽,終是了了她心願,\"千北。\"


    \"無論什麽事,都需要一個過程。\"


    \"你,別……別太著急了。\"


    唐於然目光躲閃,輕咳兩聲。


    千北眼底劃過一抹狡黠:\"我若不主動撩你,哪裏還來的過程。\"


    ……


    多年以後,息靈宗又傳出一大緋聞,紫竹峰二弟子,和息靈宗醫師在一起了。


    \"怎麽能亂傳謠言呢?\"


    躺椅上,一女子吃著一小碟糕點,手拿一本《息靈宗八卦手冊》,輕哼一聲,似是不屑。


    而她旁邊,一男子正在給她切水果。


    見千北情緒不對,他將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走過來俯身吻她,\"怎麽了?誰又惹到我們小千北了?\"


    千北將那手冊中的內容指給他看,氣哼哼的說道:\"什麽在一起了,我們明明都結契了!\"


    \"那些弟子的消息實在是太落後了!\"


    唐於然眼底藏著細碎的光,看著躺椅上的女子,眼底滿是寵溺:\"的確有些落後,若你不滿意,我去將編這書的人找出來,讓他重新編寫。\"


    千北正有此意。


    她到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編纂的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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