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嶽聽了,戰戰兢兢起身跪拜道:"屬下與那風鈴兒絕無私通之事,望王爺明斷!"


    燕帖木兒點點頭,又示意崇嶽坐下。


    問道:"但不知,關於宣撫使尤大人遇害之事,你可否查清?"


    崇嶽便把情況與燕帖木兒一一稟明,王爺聽罷,沉思一會兒,道:"陸大人追查案情著實辛苦,隻是不知尤錫命被害之時,大人身在何處啊?"


    崇嶽迴道:"當日屬下正在自己的家中"


    王爺輕哼了一聲,又道:"陸大人,你手下是否有一個叫陸六的人嗎?"


    崇嶽點頭道:"確有此人,不知王爺怎麽知道他的?"


    燕帖木兒也不迴答,冷笑一聲道:"那這個陸六當天又在何處?"


    崇嶽想了想道:"陸六當日應在軍中當值!"


    王爺不再說話,端起杯子,兀自品茶,過了些時候,慢悠悠放下杯子兩眼微合,看著崇嶽道:"你可知陸六半夜時分,私自開城放出一輛車去,卻是為何啊?"


    崇嶽聞聽,不禁冷汗直冒,忙低頭施禮道:"這……屬下真的不知!"


    燕帖木兒一拍幾案怒道:"大膽崇嶽!這些事情早有密報給我,若非本王念及女兒,把此事攔下,如今哪裏還有你的命在!你與那風鈴兒之間有何瓜葛,又如何暗害了尤錫命,本王早已知曉,你可服罪嗎?"


    崇嶽聽罷,趕緊"撲通"跪倒,匍匐在地道:"王爺既然如此說,屬下自不敢強辯,隻得認了!屬下願意領罪,隻是心裏有兩個人卻放心不下,望王爺成全!"


    燕帖木兒又沉沉道:"有什麽事情,你隻管說吧"


    崇嶽道:"崇嶽辜負了公主對我的一片情深,我獲罪之後,公主定然不忍,還望王爺找個恰當的理由,莫讓她知道就好!"


    燕帖木兒淡淡一笑道:"這個,不勞你操心,我自會安排!還有一個人又是誰啊?"


    崇嶽抬頭看著王爺道:"不知王爺可曾聽說,原青州宣撫使邱吉巴爾曾經在外麵,包養過一個五姨太嗎?"


    崇嶽見燕帖木兒微微點頭,又繼續道:"這五姨太雖然是暗娼出身的女子,但不僅美豔無比,還情誼深重,當年不是她冒著風險為尤錫命請醫送藥,尤大人早就沒命了!然而,尤錫命自從當了宣撫使,卻把她的情誼忘得精光,對她再不聞不問,隻有我經常前去照看。現如今,我負案在身,朝不保夕,屬下懇請王爺能對她照顧些,屬下雖死無憾了!"


    燕帖木兒聽罷,哈哈大笑道:"我聽人言,陸大人最是機警,聰敏,如今一見,果然不虛!我今日若想抓你問罪,自然就不會在這裏見你。看在我女兒的份上,我不會為難你!但從今往後,你必須與那些匪類斷了瓜葛,再有私通,我定不饒你!至於五姨太之事,一個女子,甚是可憐,本王自當體恤!"


    崇嶽趕緊叩頭謝過,連連答應。


    崇嶽向王爺告辭,從屏風後麵走出,擦擦額頭的冷汗,正要開門,隻聽得裏麵燕帖木兒大聲道:"陸崇嶽,陸崇飛,兄弟二人,把當年抗金名將嶽飛之名分而取之,果有深意!從此後,兄弟之情也要斷了,隻要你能殺了那些匪類,我必保你坐青州宣撫使!"


    崇嶽自從見了燕帖木兒,知道他已經牢牢抓住自己的把柄,終日在衙門裏冥思苦想,正不知如何應對。


    這一日,正一籌莫展間,卻聽得大門外,有人大聲吵嚷,喧嘩。


    崇嶽心裏煩悶,正欲發問,隻見外麵一名侍衛進來稟報道:"大人,外麵有無欲,無憎兩個和尚,說要見你,不知可否讓他們進來?"


    崇嶽聽說是此二人,心裏全無好感,正想不見,轉念想起,他二人也是當日殺害風火的真兇,既然送上門來,不如聽聽他們有何話說,見機除掉他們也好!


    想到此處,忙對侍衛道:"請他們進來就是!"


    侍衛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過不多時,隻見無欲,無憎二人,伸頭縮腦的走了進來。


    崇嶽一見,趕緊起身相迎,滿臉笑容道:"多日不見二位大師,崇嶽早就想前往探望,隻是最近公務繁忙,耽擱了!不知二位大師今日怎麽有空來找我啊?"


    自從五煞尤錫命死了之後,無欲,無憎在青州一時沒有了靠山,他二人平時仗著和五煞的交情,在軍營之中,頤指氣使的驕橫慣了,如今,沒有了五煞,青州軍營裏再無人理他。


    他們二人也因此斷了收入來源,而他們又是揮霍無度慣了,眼見日子難以為繼,逼得沒法,知道如今是崇嶽暫時主持軍務,雖然二人素來與崇嶽並沒有太深的交情,必定以前也都相識,故而想過來碰碰運氣。


    二人到了衙門口,卻被侍衛攔住,那些侍衛都認識他們,隻是煩他們,裝作不識,氣得無欲,無憎立在門口吵嚷起來。


    聽說崇嶽讓自己進去,二人剛才的氣焰反倒沒了,縮著頭,滿懷忐忑地往裏走。


    見崇嶽在公案上坐著,正不知如何上前搭話,沒料想,崇嶽卻主動的起身相迎,二人多日一來,到處受人白眼,見崇嶽如此,心裏一時感激,受用不盡,臉上瞬間又有了喜色。


    對著崇嶽施禮道:"陸大人如今是如日中天,見到我們還如此客氣,真令老衲百感交集,愧不敢當!"


    那無憎忙道:"是了!是了!確實如此!"


    崇嶽過來以手相攙道:"大師言重了!大師前來我甚為高興,我們乃是多年故交,哪裏會因為崇嶽如今有了些許長進就輕慢了呢!"


    說罷,拉二人坐下,吩咐手下上茶。


    那無欲,無憎滿心地惶恐,到了此時,才算放下心來,想起這多日受的苦楚,不禁連連歎息,舉起袖口來拭淚。


    崇嶽一見忙道:"二位大師不知為何如此難過啊?"


    無欲歎口氣,衝著崇嶽道:"陸大人,我們是多年故交,不瞞你說,當日尤大人在時,他手下眾人哪個見了我們不是遠接高迎,奉承巴結的?如今,尤大人不在了,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兔崽子都紛紛露了原型,見了我們不睬不理的倒也罷了,就是我們二人在軍營裏混口飯吃,都是不能了!"


    說到這裏,又肉腦袋亂搖,不住的歎息。


    崇嶽聽了皺眉怒道:"竟有人如此對待二位大師?這也太過了!二位大師盡管放心,尤大人雖然不在了,隻要有我在,也絕不會虧待二位大師的!"


    無欲,無憎二人聽了,頓時眉開眼笑,道:"我二人就說大人曆來宅心仁厚,知道我二人的境況必然會相幫,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那無憎忙道:"是了!是了!確實如此!"


    崇嶽聽了,微微一笑道:"想當初,二位大師為了朝廷也出了許多力,還協助尤大人誅殺了匪首風火,這許多功勞,崇嶽須臾也不曾忘記!"


    崇嶽說到此處,見二人臉上早甩了那沮喪,又揚起得意之色來,又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知二位大師今後可有用到崇嶽之處?如有,盡管說就是!我定然義不容辭!"


    無欲,無憎二人聽罷,早就樂得合不攏嘴了,那無欲忙起身衝崇嶽輯手笑道:"嘿嘿!既然大人如此說,我二人也就直說了!今日前來確有一事要與大人商量!"


    無憎忙道:"是了!是了!確實如此!"


    崇嶽微微一笑道:"大師有話盡管說就是!"


    無欲道:"當初,因為風火被殺,法正寺眾匪群龍無首,人去樓空,我便勸尤大人讓我們二人前去擔任主持,從新統領無極會,這樣也好與官兵內外互相照應,剿滅亂匪。尤大人聽了也是極力讚成,隻是後來事故頻出,竟沒有促成,真是甚為可惜!才使得如今匪患猖獗。現如今,大人剛剛代理軍務,不如促成此事,對青州剿匪大計,必有大用,對大人的政績自然也是好的!"


    崇嶽聽罷,思忖片刻,突然嗬嗬大笑,看著二位道:"大師所言極是!我也深以為然!此事,宜早不宜遲,我願資助二位大師各種籌備之需,你們也迴去準備一番,明日即可前往法正寺,召集各處無極會的舊部,把聲勢搞得越大越好!"


    無欲,無憎萬沒想到,竟如此容易達成此事,不由得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又與崇嶽商討再三,才一路搖頭晃腦地迴去。


    自從風火遇害,無極會在一日之內,失去舵主,以及一位護法,多位護持,遭受重創。


    一時間會裏群龍無首,人心惶惶。


    風鈴兒無奈才聯合緣滅法師退出法正寺,進入別處躲避元兵的追殺。


    無欲,無憎二人迴到法正寺後,到處撒錢,收攏舊部,那些地痞流氓見有利可圖,又蒼蠅逐臭一般,紛紛來投,一時,消息遠播。


    那些無極會散落下的各部會眾不明真相的也過來投奔,不到半月,無欲,無憎的手下,又匯聚了四五百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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