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多時,各處也熟悉些了,便轉身迴來。


    隻見那父女二人賣藝的場子,也剛剛散了,那女子背起雙劍正欲迴客店,抬頭卻看見崇飛,頓時一抹紅暈飛上臉頰,羞答答的低了頭,隨著老者轉身就走。


    崇飛欲上前打個招唿,被月兒拉住,停在原處。


    靜待那二人走遠,月兒才笑眯眯的挎著崇飛的手臂,迴客棧去。


    二人在客棧大堂隨便吃了晚飯,便迴了客房。


    因月兒不願單住,二人便隻在一個房間裏,月兒依偎在崇飛的懷裏,二人合衣而眠。


    睡到半夜,崇飛卻聽得外麵有輕微的走動之聲,而月兒睡得安穩香甜,渾然不覺。


    崇飛連忙叫醒她,二人帶了兵刃,輕身出來,飛身上了屋頂,隻見前麵兩條黑影閃爍,二人也不出聲,緊緊跟上。


    崇飛與月兒翻牆越脊,一路跟著前麵的黑影,走不太遠,來到一處院落之上。


    院子裏有幾間正房,搖曳的燈火從那緊閉的紗窗裏透了出來,還不時傳出幾聲男女調笑的淫*聲浪*語。


    崇飛與月兒趴在房脊上,一動不動的瞅著對麵的兩個黑衣人,隻見他們伸頭向院中窺視,也並不動作,似乎在等待什麽。


    又過了多時,屋裏的聲音漸止,隻見正屋的門"吱扭"一聲打開來,搖頭晃腦的出來兩個身穿僧衣的和尚,迴頭又和出來關門的女子調笑了一番,才渾身舒暢的出了院子大門,轉過幾處院落,望山上走去。


    崇飛也隨著兩個黑影一路尾隨。


    前麵兩個和尚一路勾肩搭背,各自說著與那女子的經過,無不快意,嘿嘿淫笑。


    轉眼到了一片林子邊上,二人站住小解,隻見那尾隨的兩個黑影,瞬間閃到二人身後,銀光一閃,兩個和尚便"撲通"倒地,再無聲無息。


    兩個黑衣人拖著屍體扔進樹林,過不多久,轉身出來,飛速下山而去。


    崇飛與月兒見了心裏吃驚,雙雙進了樹林,扒開兩個和尚身體上虛掩的枝蔓,崇飛伸手在兩個和尚身上摸索,竟找到兩塊銘牌,借著月光,見銘牌之上刻著"白蓮顯聖,無極承天"的字樣,下麵還分別刻著堂口以及各自的名號。


    崇飛斷定此二人定是無極會的人。


    至於那兩個黑衣人是誰,又為何要夜襲無極會的和尚,就不得而知了。


    崇飛與月兒也不停留,又給屍體蓋上樹枝,殘葉,便反身迴到了客房。


    第二天,崇飛早早起來,見月兒還睡得很沉,不忍叫她,就獨自出來,站在廊上。


    卻聽得隔壁門聲一響,一個紅衣女子閃身出來,抬眼看到崇飛,微微一愣,轉爾輕咬朱唇,衝著崇飛淡淡一笑,崇飛一見也趕緊躬身施禮。


    二人正欲說話,那老頭弓腰駝背的拽著一個鼓鼓的袋子也從房裏蹣跚著出來。


    崇飛趕緊側身給二位讓過道路,老頭看也不看崇飛,隻管低頭耷拉眼的過去,那女子隨著老頭,到了樓梯口處,不由得滿臉紅暈,轉過頭來,衝著崇飛又莞爾一笑,轉身下樓。


    卻見那老者拖曳之間,無意中,腳踩到布袋子上麵,身體向前迅疾傾倒,崇飛大驚失色,正欲飛身去救,卻見那老者飛身而起,又穩穩的站在樓梯的下方,動作輕盈,伶俐之極,與剛才行動遲緩的樣子,判若兩人,崇飛見了心內頓生疑竇。


    那老者站穩之後,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拖曳著布袋子緩緩下樓去,紅衣女子也緊隨其後。


    崇飛望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轉身迴來,卻見月兒還未洗漱,蓬鬆著一頭烏發,撅著小嘴靠在門邊,瞅著自己。


    崇飛不知何意,趕緊過來,把她拉進房中。


    月兒一邊細心梳妝,一邊衝著崇飛道:"崇飛哥哥,我覺得這裏一點都不好,我們還是先去別的分會,過些日子再來這裏吧?"


    崇飛聽了好生奇怪,道:"我們既然來了,自然就要有個結果啊!怎麽能半途而廢呢?而且我們還未知道黑衣人到底是何來路,就更不能走了!"


    月兒見崇飛說得有理,又不能直說,隻得站起身來,走到崇飛身邊,抱著崇飛的手臂抬頭看著他,一臉的無邪道:


    "那…要不我們換一家遠一點的客棧也好!我不喜歡這裏,吃得,喝得,這裏的什麽,什麽,都不喜歡!"


    崇飛看著月兒,無奈道:"我們剛發現的黑衣人就住在這個店裏,如果現在離開,我們就難以尋蹤覓跡了!"


    說到這裏,見月兒臉上有些不快,忙笑道:"要不這樣,我們暫且在這裏呆上幾日,等查明了那兩個黑衣人的情況,我們就離開,行嗎?"


    月兒聽了,隻得點頭答應。


    崇飛等待月兒洗漱已畢,二人下樓,吃了早點,又出門走動。


    走不多遠,見那父女二人,支起場子,老者彎腰曲背敲了幾通銅鑼,那紅衣女子便打起拳來。


    一時間,拳風四起,紅衣飄飄,朱唇輕啟,嬌喝連連,不大功夫,人們紛紛圍攏過來,不住喝彩。


    過了些時候,從遠處晃晃蕩蕩的來了五七個和尚,個個肚大腰圓,滿臉橫肉。


    到了人群跟前,把圍觀的人群扒拉到兩邊,徑直大搖大擺的走進場子裏。眾人見了,都遠離開來,有的知道情況不妙,早一溜煙去了。


    老者正在端著銅鑼收錢,卻見眾人都走了,隻得歎氣,迴身收拾包裹與女子一起準備離開。


    那為首一個和尚晃著一身的贅肉過來,笑嘻嘻的衝著老者輯手道:"阿彌陀佛,老丈,衝散了你們的場子多有得罪!"


    然後又轉臉盯著紅衣女子笑道:"打擾小娘子賣藝,更是罪過呀,罪過!"


    父女二人看他們不似好人,也不理睬隻管收拾東西,轉身要走,那幾個和尚趕緊攔住。


    那為首的和尚道:"嗬嗬,施主勿急,施主勿急!攪擾了你們的場子,並非本意,我們隻是聽說這位紅衣娘子武藝出眾,特奉主持之命,前來邀請你們到我們的道場表演一番,自然會重金酬謝!比小娘子在這裏打把勢賣藝可就強多了呢!"


    二人聽罷也不理睬,隻管繞開和尚向前走,幾個和尚一時無法,使了個眼色欲過來拉扯,卻被那紅衣女子寒氣四射的眼神製住,不敢輕動。


    隻得看著他二人向遠處去了,不甘心的隨後緊跟。


    崇飛覺得老者可疑,故而一直在遠處觀望,見一群和尚嬉皮笑臉的尾隨在二人的後麵,知道必沒有善意,也和月兒一起,隨後跟隨。


    誰知那父女二人並沒有迴店裏,而是緩緩來到山腳,沿著山路而上,幾個和尚在後麵見了,不由得大喜過望。


    走到半路,隻見山中樹大林密,枝葉繁茂,滿地的綠蔭遮蔽了七月的驕陽。


    石徑蜿蜒而上,並無過路之人,隻有這一對父女,蹣跚而行。


    幾個和尚相視而笑,蜂擁過去,不由分說,將那紅衣女子圍住,紅衣女子拔出雙劍與他們打在一起,而那老者隻能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過不多久,女子不支,被和尚一腳踹倒,捆綁起來,裝進一個袋子,扛著就往山林裏去。


    而那老者匍匐在地,掙紮了幾聲,見和尚們已經進了山林,也翻身起來,抓住布袋,騰身飛掠而入。


    月兒早就拔出柳葉彎刀要衝上去,隻是被崇飛攔阻,二人看那老者的身手不禁都大吃一驚,崇飛來不及多想,拉起月兒也隨後進去。


    崇飛與月兒緊緊跟著前麵的老者,這樹林盤根錯節,而地勢忽高忽低,坑窪不平,分外難行。


    老者卻輾轉騰挪,極為靈便,崇飛與月兒擔心有失,小心跟定。


    前麵的和尚抬著口袋,踏著荒草,一會兒越過一片窪地,一會兒轉過一座荒丘,翻來轉去,走了半天,沿著一條碎石小路,拐過一座石崖,幾個和尚,消失不見。


    老者一時找不到,心內焦急,卻聽得石壁後麵有人說話。


    他循聲而去,隻見石壁盡頭隱於樹叢之中,繞過石壁,出現一條窄道,老者貼著石壁走到盡頭,伸頭看時,裏麵一片平地上坐落著一處庵堂,庵堂正中懸掛一塊匾額上書"倚雲寺"三個字。


    老者飛身上房,沿著右側一排房脊,隱入後堂而去。


    崇飛與月兒也轉身過來,抬頭見是倚雲寺,知道此處迫近青州,這無極會的和尚不待在法正寺內,卻跑到這裏,二人疑惑不知何意。


    二人不待細想,也飛身上了房頂,見老者輕身去到後院,崇飛與月兒也不追趕,隻縮身躲在寺廟房簷與石壁結合處,靜待寺裏的動靜。


    等了許久,太陽已經慢慢落下山去,周圍一片昏暗。


    崇飛見遲遲沒有動靜,二人又消耗奔波了半天,怕月兒餓了,崇飛交代月兒在此等候,自己沿著左側房脊,直向後堂而去。


    遠遠看見後堂最尾有一處房屋,炊煙嫋嫋,火光閃爍。


    崇飛輾轉而來,隻見炊房之中,兩個和尚正往一個木桶裏盛湯,又從籠屜裏拿著剛剛蒸熟的包子放進一個饃籠裏。


    收拾停當,一個提著木桶,一個抱著饃籠,出了炊房,送往禪房裏去。


    崇飛趁機進屋,本想到裏麵尋些素食,誰知鍋裏竟然雞鴨魚肉一應俱全。


    他掀開籠屜,正要拿幾個包子,卻聽見外麵有幾個人低聲嬉笑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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