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經漸漸的黑了,五魁樓門前彩燈高掛,幾個夥計忙著招唿客人。


    那醉仙居掌櫃的站在門口,五魁樓的夥計都認識他,兩家一直存在競爭,經常有爭執發生,關係很僵,因此並沒有人主動上來問詢。


    那掌櫃的也是磨不開麵子,在那五魁樓門前走來走去。


    看看實在沒人理他,隻得歎了一口氣,闖了進去。


    那廳堂裏,五魁樓的掌櫃早就看到他了,隻是不理,看他走進來,趕緊放下算盤,滿臉帶笑,一拱手道:


    “嗬嗬,掌櫃的,怎麽有空來到我們這個小店來啊?莫不是來給我們捧捧場?”


    他一迴身,喊那夥計 道:“醉仙居的掌櫃的,來我們這捧場,還不趕緊著上菜譜?”


    那夥計會意,趕緊拿著菜譜,跑過來,陰陽怪氣的讓掌櫃的點菜。


    把那掌櫃的弄得異常尷尬。隻得連連拱手陪笑道:


    “嘿嘿,掌櫃的,今日前來打擾,實出於無奈,卻是有事要與你商議”。


    那五魁樓掌櫃的聽了,便拉下臉來,說道:“有話請講!”


    掌櫃的向前一步,說道:


    “今日中午,貴樓的一位小姐帶著一位尤大老板在大都的朋友,據說是皇親,到我們小店吃飯,當時小姐的錢包漏了,不得已我們店裏的小二和她一起來取,誰知竟然等不到人。


    如果錢少,街坊鄰居,倒也罷了,隻是錢實在不少,沒辦法,隻得前來,少不得麻煩掌櫃的把那飯帳結了,小可,自然感激.....”


    他的話還沒說完,五魁樓掌櫃的,拍案大罵:


    “你說這話,純粹是放屁!我們堂堂酒樓,來了朋友要到你們那裏去吃?你們也太自不量力了!現在還敢跑來要賬?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那掌櫃的被罵得臉變顏變色,也隻得耐著性子詳加解釋,他一指那跟著玲瓏拿錢的小二道:


    “就是他跟著那位身穿青色裙子的小姐來五魁樓取錢的,那位小姐你們店裏是一定認識的!”


    那五魁樓的掌櫃冷冷的說道:“你說的那位小姐,下午我也見過,可是我們根本不認識,我這裏很忙,請迴吧!”


    醉仙居掌櫃的一聽,這分明是想賴帳,也就不管那麽多,跳了起來叫道:


    “你們家的人,到我們家吃飯,你們還要賴帳?你們也是有些頭臉的,不怕傳出去丟人?今天這個飯錢你們是給也要給,不給也要給!”


    五魁樓掌櫃的氣得七竅生煙道:


    “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訛人訛到我們頭上了!你也不打聽打聽,這北溟五煞可是好惹得,既然你想要錢,我就先給你管夠!”


    他一迴頭,大喊一聲:“來人,抄家夥!給我狠狠地打!”


    後麵的眾人早就在那裏等著,聽見掌櫃的發話,各人拎著大鍋,小鍋,擀麵杖,大菜刀,椅子,板凳“叮鈴當啷”的齊奔過來,與那醉仙居的掌櫃,小二打在一起。


    醉仙居的人少,兩手空空,一時招架不住,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倉皇而逃。


    這掌櫃的,好不容易帶著幾個夥計逃迴醉仙居,躺在椅子上,覺得渾身哪兒都疼,雙眼難睜。


    他拿過鏡子一看,一個臉腫得和豬頭一般。


    再看幾個夥計,也是滿臉血,一身傷,“哎呦”連聲。


    醉仙居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掌櫃的越想越氣,一拍桌子,堅持著站起來,到大門口,勉強騎上一匹馬,沿著山路,摸著黑奔山上而來。


    山路不平,坐在馬身上,掌櫃的被顛簸的傷處更加的疼痛,一邊走,一邊“哼哼”著,好不容易到了魔天涯。


    掌櫃的一翻身從馬背上直接摔下來,勉強爬起,一瘸一拐的去敲門,守門的會眾,打開門,上下打量他問道:


    “你是哪位?有何事?”


    掌櫃的一聽,拱手說道:“你們怎麽不認得了?我是醉仙居掌櫃的,有要事找你們代護法”


    會眾上下打量了半天,然後笑了道: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真是老掌櫃,唉,你這是演的那一出啊?幾天不見咋吃得胖成這樣啊?”


    老掌櫃也不搭理他,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


    那代坤大護法是天門會二護法之一,身材幹瘦,年齡四十歲上下,一對小眼睛,精光四射,穿了一件皺巴巴的灰色布袍,正在與舵主於克孝一起,和特意趕上山來的幾路堂主商議應對元兵之策。


    卻有人進來在代坤耳邊低語幾句,他一皺眉,然後起身向大家拱手道:


    “外麵有人來找,舵主,諸位,在下占且去去就來”


    於克孝擺擺手,代坤便走了出來。


    穿過前庭走到院子裏,看見院門口站著一人,竟沒認出來,那人一瘸一拐走到他麵前,代坤才認出,心內萬分的詫異道:


    “老掌櫃,你這是怎麽了?”


    老掌櫃一見代坤,眼淚流了下來,然後“撲通”跪倒,把那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明白。


    代坤聽罷,又是氣憤手下被打,又是心疼那一筆不菲的飯錢,臉色陰沉,一雙小眼射出縷縷殺氣。


    他攙起老掌櫃,進到後堂與眾人打個招唿,走到外邊,騎上馬,帶著十幾個弟兄,和老掌櫃一起直奔山下而來。


    到了醉仙居,他讓老掌櫃在店中休息,自己一行,下了馬,徑直來到五魁樓。


    此時五魁樓熄燈關門,鴉雀無聲。


    代坤正待上前砸門,從那房上卻飛來幾十隻羽箭,身後的弟兄應聲倒了好幾個。


    代坤飛身上房,看見人影閃爍,並不打話,戴著一雙幽靈鬼爪殺了上去。


    那些人不是他的對手,紛紛被打下房來,卻有一人長的高大威猛,使用一條長鞭,揮舞過來,代坤認得此人,正是五煞老大,尤金命。


    五煞兄弟五人都在唐門習得一身暗器功夫。


    老大尤金命,善用金錢鏢。


    因為是銅錢,攜帶極為方便,體積小,發出時速度極快又不易被察覺,威力極大。


    而尤金命的金錢鏢開刃後,又淬上劇毒,三十米之內,可以殺人於瞬間,江湖之上,聞之無不色變。


    因此代坤倍加小心,把一對幽靈鬼爪發揮到極致。


    這幽靈鬼爪是代坤獨門武器,就如一對精鋼打造的手掌相仿,每個鋼指都有一尺來長,可以伸縮,抓握。


    下端套在手臂上,與人體向連,使用起來,如雙手一樣靈活,被它抓過,必然血肉無存。


    而這代坤的輕身功夫也甚是了得,竄蹦跳躍,就如一隻猿猴,圍著尤金命,撕打。


    而尤金命的長鞭掛滿鐵鉤,刀片,把五行鞭法使用起來,風聲唿嘯,也是分外的駭人。


    他們伯仲之間,打了幾十個迴合,不分勝負。


    代坤看那尤金命想騰出手來,抓金錢鏢。


    對於夜晚來說,光線不明,金錢鏢更是難以提防,而代坤又急於迴到摩天崖商議大事,不敢連戰,隻得一抽身跳下房頂,指著尤金命大罵幾句,帶著弟兄撤了。


    尤金命並不追趕,而是騎上馬連夜直奔青州去找幾位兄弟商議去了。


    第二天,通往仰天山的石徑上,依然有遊玩進香的人們,懶懶散散的走過。


    到了傍晚時分,那些上山的人們,開始往山下走,彎彎曲曲的石徑,也漸漸地恢複了寧靜。


    此時,卻有一幫子和尚打扮的人,手拿兵刃,急衝衝向山上去。


    少頃,又有一些紮著頭巾,裹著綁腿背著各種兵刃的人,紛紛向山上來。


    那些晚歸的香客和遊人,看到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躲到路邊,低著頭趕緊離開。


    那些人走走停停,還有人不時的竄入叢林之中,到處查看。


    山腳下“哄哄隆隆”來了大批的元兵,他們並不上山,而是鑽入山路兩邊的叢林,悄無聲息的隱匿起來。


    上山的人群,明顯分成三拔,第一拔,有七八十人,由兩個一胖一瘦的和尚帶領,那兩個和尚,手裏各拿一把戒刀。


    那胖和尚一對小眼,到處亂瞅,那瘦和尚也是伸長了脖子到處探看,越向上,越是小心翼翼。


    第二拔,刻意與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


    帶頭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一部銀髥飄灑在胸前,手持一條镔鐵棒,身形矯健,氣宇軒昂。


    後麵緊跟著兩人,頭戴鬥笠,遮住了半個臉,一個背著單刀,一個手拿一對判官筆,後麵幾十人眾緊緊相隨。


    第三拔,距離第二波將近一裏地的路程,遠遠的跟在後麵,也隻有幾十人,為首的也是一個出家人的裝束。


    隻見他身披一件破爛不堪的百衲衣,腳下趿拉著一雙露出烏黑腳趾的破麻鞋。


    走兩步退一步,兩邊稍有動靜,就趕緊縮迴來,眯著兩眼,觀望半天,見一切平安,方才又把脖子伸出來,往前挪步。


    第一撥人,由兩個一胖一瘦的和尚帶領著,一路謹慎的走上了天門會分舵所在地魔天涯。


    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那為首的二人,都不禁長籲了一口氣,隨後,第二撥人在銀須老者率領下也到了。


    可誰都不敢冒然進入魔天涯,眾人便停下來,等著第三拔人到來。


    哪裏知道,那破爛和尚,過了半晌還不見人影。


    那白發銀髯的老者,有些著急,那兩個領頭的和尚,更是急得亂轉,嘴裏“咕咕嚕嚕”的罵。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才遠遠的看見那破爛和尚,腦袋縮在脖腔裏,雙眼眯成一條縫,四處張望著,一步一步的移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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