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帶阿玲去哪?”


    黃母著急地撲過來,想搶迴女兒,但看到淦德發的模樣,她嚇得退了迴去。


    “送醫院,你也去!”


    淦德發冷冷地看著她,本來就兇的麵龐充滿了煞氣,看得黃母瑟瑟發抖,顫聲道:“我……我沒錢。”


    “少他瑪廢話,去不去?”


    進房間後就異常平靜的夏桃,突然掐住黃母的脖子,冰冷的手一點點收緊,黃母張大嘴唿吸,臉色越來越青紫。


    “我……去……”


    黃母艱難地說了出來,她感覺到了麵前這個漂亮女人的殺氣,若是她敢說‘不’,這女人肯定會掐死她的。


    “走!”


    夏桃鬆開手,冷喝了聲,黃母低著頭,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麵。


    淦德發抱著女孩,一路上都在滴血,有人看到了,大驚小怪地叫:“阿玲怎麽了?是不是被細眼輝他們?”


    “不是……她摔了一跤,摔傷了!”


    黃母說得含含糊糊,但這種拙劣的謊言,根本糊弄不過鄰居們,黃家那個爛賭仔欠了細眼輝那麽多高利貸,天天上門潑油漆,爛賭仔還不出錢,就喪盡天良拿阿玲抵債。


    阿玲她媽也是個狠心的,臉上抹著眼淚,還說對不起女兒,實際上樣樣不管,還當爛賭仔丈夫的幫兇,這兩口子真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東西。


    偏偏這樣的夫妻倆,卻生出了三個漂亮懂事的孩子,尤其是阿玲,長得漂亮,學習還好,要是他們有這麽聰明懂事的女兒,做夢都要笑出聲了。


    可惜啊,托生在這種家庭,再聰明也出不了頭,而且阿玲還被細眼輝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唉,好好的姑娘家生生被毀了!


    造孽的喲!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都是認識阿玲的,想過來看看這姑娘的情況,但都被淦德發的兇相嚇退了,還以為黃玲又繼父抵給其他人了。


    “你家阿財也太不是人了,阿玲才16歲啊,學習還那麽好,又不要你們掏錢上學,你們這是想逼死她啊!”


    “阿財不是親爹,你可是親媽,你就不心疼阿玲?”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質問,都很同情黃玲的遭遇,可他們也有心無力,住在九龍城寨的人,都是窮苦人,也隻能口頭上譴責幾句。


    “我怎麽不心疼,可我也沒辦法啊,我一個婦道人家,哪做得了阿財的主!”


    黃母捂住臉,一邊哭一邊訴說自己的委屈和無奈。


    鄰居們都麵露鄙夷,住一起這麽多年,黃母是什麽樣的德性,他們可太清楚了,毫無責任心,還離不開男人,一天沒男人都不行。


    之所以生下黃玲三姐弟,也不是這女人有愛心,隻不過是她連打胎的錢都沒有,隻能生下來。


    而且這女人生的孩子不止三個,鄰居們知道的至少有六個,活下來的隻有黃玲姐弟仨,其他的都被這女人扔了,扔去哪隻有這女人才知道。


    “閉嘴!”


    夏桃冰冷的聲音像要殺人一樣,所有人都嚇得閉緊了嘴,黃母用力按住臉,不敢哭出聲,她怕這漂亮女人真的會殺了自己。


    淦德發抱著女孩到了樓下,阮七七打開車門,他將女孩放在後座,還將身上的高定西裝脫下來,墊在女孩身下。


    “讓我……死……”


    女孩勉強睜開眼睛,發出細微的聲音,她不想活了,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請一定要活下來,難道你不想看到害你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死去嗎?相信我,隻要你活下來,他們一定會死,而且死得很慘!”


    阮七七緊緊抓住女孩像死人一樣冰冷的手,輕柔的聲音異常堅定,她手上的力量,還有堅定的聲音,像是給女孩打了針強心劑,精神看著好了些。


    “為什麽……要……幫我?”


    黃玲的視線有點模糊,眼前的人看得模模糊糊的,不過她還記得淦德發的相貌,好像是嘉德學校的校長,以前來過她家,遊說她去嘉德學校上學。


    這個校長模樣長得很兇,但人很好,給她允諾的條件特別優越,她毫不猶豫答應了,但繼父卻反對,還威脅她,如果敢去上學,就把弟弟妹妹賣去暗門子。


    她知道那個男人幹得出來,她妥協了,她的人生已經無望了,可她希望弟弟妹妹能走出去。


    “因為你值得,別說話,馬上到醫院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阮七七又給她喂了參片,黃玲問出那幾句話,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淦德發一路上闖了不少紅燈,風馳電掣地到了醫院。


    “醫生,快來救人!”


    淦德發抱著黃玲衝了進去,他的白襯衫上都是血,又長得那麽兇,醫生護士們都嚇了一大跳,還在納悶城裏啥時候又幫派火拚了,電視裏沒播新聞啊!


    雖然害怕,但醫護人員都很盡職,很快就將黃玲推進了手術室搶救。


    阮七七他們在外麵等候,夏桃獨自坐在旁邊,神情木然,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身上散發的冷氣比冰塊還冷。


    黃母離她遠遠的,雙手合十祈禱,希望女兒能救迴來。


    “夏小姐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淦德發終於察覺到了夏桃的異常,往常雖然也冷冰冰的,但這姑娘特別有活力,現在的夏桃像活死人一樣,而且身上有濃濃的悲涼,讓他很心慌。


    夏桃沒理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往事的迴憶裏,黃玲的慘狀,讓她想到了十三歲時的自己。


    盡管她已經宰了那幾個老頭,可她還是無法釋懷。


    她好恨,好想現在飛迴去,掘他們的墓,鞭他們的屍,將他們挫骨揚灰!


    見她這死氣沉沉的模樣,淦德發更擔心了,想去叫醫生來。


    “讓她靜靜。”


    阮七七攔住了他,她也是剛想起來,如今的黃玲,又何嚐不是曾經的夏桃?


    她大概是想到了以前吧!


    他們作為外人,能做到的隻是不打擾,讓夏桃靜靜地舔舐傷口。


    夏桃並沒難受太久,她很快就恢複了活力,幾串塗滿了辣椒醬的魚蛋遞了過來,是淦德發跑出去買的。


    “這家的魚蛋很好吃,和我媽的手藝不相上下。”淦德發笑著說。


    夏桃盯著他看了許久,這才接過魚蛋,冷聲道:“謝謝!”


    此時此刻,她確實需要好吃的治愈!


    “不用謝,不夠我再去買。”


    淦德發咧嘴笑了。


    “那你再去買,不夠吃。”


    夏桃一點都沒客氣,這麽幾串都不夠她塞牙縫,淦德發愣了下,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拿著幾十串魚蛋迴來了,阿婆攤位上的魚蛋,全被他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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