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雷電影從地上站起身。


    “……是啊,我敗了。”


    八重神子踱步來到雷電影身前,看著她的眼睛,勸道:“為什麽不能相信你的子民,相信他們願望的力量呢?”


    “那些願望已經超越了距離,超脫了空間與時間,已經是無人能將其扼殺之物了。”


    歎了一口氣,雷電影臉上多了些落寞,“……前進和改變所帶來的那些失去,你也同我一起見證過。”


    “唯有永恆,唯有永恆才能……”


    在一旁看戲的常天宇也走上前來,打斷了雷電影的話。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停滯不前,你覺得所有的悲痛都是因為前進所導致,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曾經逝去之人,到底是為什麽而守護稻妻?”


    “他們可都是在拚盡全力的前進啊!即使付出生命也要讓稻妻變得更好。”


    “不能因為怕噎著就不吃飯,怕摔倒就不走路吧!”


    “阿影,你所謂的永恆不過是自欺欺人,逃避現實的懦弱之舉罷了!”


    雷電影被這一句句質問逼的倒退幾步,“我曾經見到過全力奔跑的國度,在天理麵前失去一切,或許隻有將時間定格,雷光才不會消弭……”


    “天理……對我來說是不知所謂的東西。”八重神子不理解雷電影對天理的恐懼,擺了擺手說道:“總而言之,你隻是想永遠地守護你心愛的稻妻,是嗎?”


    心中有些不悅,雷電影扭過頭去,“你說的太過輕描淡寫了。”


    看到雷電影已經動搖,八重神子繼續說道:“這個國度真的有永恆存在的價值嗎?失去了願望,失去了變化,就僅僅是存在而已的國度,不過是一具空殼。”


    “嗬,那樣的話,就算毀滅了又何妨呢?”


    八重神子這話,差點把雷電影惹毛了,本來扭過頭不看神子的她,氣衝衝的怒視對方。


    “神子,收迴你的妄言!”


    “千世萬代不變不移的永恆,是我給予臣民的許諾。”


    “可是你的臣民需要的,並非是你的許諾,他們想要的,是你的「注視」啊!”


    “你不止不再注視世人,也不再注視自己,永恆對你而言,太過殘酷了。”


    “八百年來,一個人在這裏,一定很寂寞吧。”


    這一番話直戳雷電影那柔軟的內心,她甚至差點哭出來,不過為了維持神明的威嚴,生生忍住了。


    “……那都是必要的……”


    八重神子看向雷電影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心疼“不前進的話,也會錯過很多啊……在此靜止直到永恆的你,不也在失去著嗎?”


    “明明忍受著這樣的孤獨,卻又要為了永恆,而把這份孤獨的時間尺度無限拉長……”


    “告訴我,為何此地的天空曾是那樣晦暗……而偏偏此刻又泛起了光芒?”


    “這裏是你的「一心淨土」,是你的內心世界,所以……其實你很開心可以再次見到我,你早已無法忍受此地的孤獨了對嗎?”


    被八重神子戳中心思,雷電影徹底被說服,啞口無言。


    見到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常天宇挺胸向前,麵露自信的說道:“阿影,你也不用怕天理,我跟熒妹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推倒天理,蒙德風神和璃月岩神都已經跟我們達成共識,怎麽樣,跟我們混吧,到時候七神殺上天空島,敢叫日月換新天!”


    八重神子對天理沒有概念,雷電影卻已經目瞪口呆,對抗天理就相當於對抗整個提瓦特,眼前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見雷電影有些不信,常天宇又繼續說道:“我知道僅憑七神對抗天理是遠遠不夠的,但是相信你也察覺到了我身上那種不屬於提瓦特的強大法則,這才是我們對抗天理的最大依仗!”


    在常天宇和熒妹、派蒙步入一心淨土的瞬間,她就察覺到了三人的不凡,尤其是常天宇,身上攜帶的法則,讓她都有些心驚膽戰。


    知道眼前之人所言不虛,雷電影也收起了自己的瞻前顧後。


    “戰鬥,一直是我的強項,曾經我以“無想”守護稻妻,也許曾經的我確實太過懦弱,這次我就跟你搏一把!”


    知道雷電影已經解開心結,八重神子掩嘴嫵媚一笑。


    “我可有說不盡的話要和你講,哦對了,就讓我把這幾百年間的事情講給你聽吧。”


    解開心結之後的雷電影,終於露出了微笑,“幾百年的事,要講多久?”


    八重神子莞爾一笑,“狐仙的記憶力可是很好的,幾百年間的每一個細節我都不會忘記,所以……大概要講個幾百年吧。”


    “嗬……嗬嗬……神子,我本以為不會再有機會與你這樣會麵了,能見到你,是永恆之中的變數,也算是驚喜。”


    與曾經的朋友再次敞開心扉,此刻的雷電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既然輸給你了你們,我會如約取消眼狩令,但關於「永恆」,關於這個國家是否應該前進,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雷電影,將目光投向空間一角,雷電將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那裏。


    “不過現在,我需要把將軍暫時關閉。”


    整片空間開始迅速波動,周圍建築緩緩消散,化作一片藍色空間,雙方劍拔弩張。


    “我為將軍定下的法則……不,將軍是過去我的理想,是「永恆」的基石,難以撼動,若非必要,我不會嚐試改變她。”


    雷電將軍舉起手中“薙草之稻光”,聲音中似乎沒有一絲感情。


    “此身,象征無上威嚴,被授予統領一國之權,凝聚了「雷電將軍」的一切。”


    “自然也繼承了影前行時不斷失去的痛苦,以及,想要抵達永恆的決心,一切都是為了對抗磨損。”


    “決心、勇氣、愛慕、仇恨……都會在時間長河中扭曲變質,唯有「法則」永恆不變。”


    “這的確是我在製造你時的想法,也變成了我不得不跨越的高牆。”雷電影看著眼前這個自己製造出的人偶,心中百感交集。


    手中長刀抬起,指向雷電影,雷電將軍聲音有了些許波動。


    “你,要與我為敵嗎?”


    “我是你的過去,我是萬世不變的法則,我是「永恆」的守護者!”


    辮子與瞳孔紫光亮起,雷電影手中出現太刀“夢想一心”,正式向自己的過去宣戰。


    “而我是,許以臣民一夢的——雷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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