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星河走在星空中,身邊星球如景色展現,每一顆都有每一顆的恢弘和浩瀚,也各有其特點。


    而遠處時光波動,正是他來此的目的。


    時間迴到柯羅諾斯·伊恩幾人跨入這處世界泡之時。


    作為舊貴族的排麵,柯羅諾斯·伊恩自然不可能就一個目的,而另一個目的就是取虛空龍神及其一同被封印龍神的力量,用祂們鑄造一套終極鎧甲,龍神鎧甲。


    其餘材料早已備齊,而他們又不能去取巨龍星宇的巨龍,自然隻能來取巨龍國度的,而這也是保險謀劃之一,哪怕和談不成,至少可以獲取一套終鎧。


    但柯羅諾斯·伊恩卻清楚,這並非是關乎大局的謀劃,而是為了某人的私心,蘊莎,白鷹,猶大三家族中,猶大家族之子,想要獲取這套終鎧。


    有時候上天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有所缺點,而被譽為完美的猶大·希伯來自然也是如此,智慧,學識,城府無一不是頂級,可上天卻對他關上了超凡的門窗。


    是的,是超凡力量的門窗,哪怕他何等驕傲,也在超凡者麵前如同凡人。


    這讓人絕望,仿佛是在告訴他不行一樣,一個趨於完美的男人,卻被告知他有缺陷,而這個缺陷卻是每個男人都有的,每個人都可以在他那裏找到優越感。


    他怎麽忍受,他怎麽能忍受。


    能以普通人取得猶大之名可見猶大·希伯來的謀劃,柯羅諾斯·伊恩自覺比不上他,也不願去學著去謀劃,那很無聊,對於他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僅此而已。


    而對於猶大·希伯來為什麽會選擇鑄造龍神鎧甲他也不感興趣,與實力而言他們根本不在一個次元,哪怕加上龍神鎧甲。


    對於普通人踏入超凡,聯盟有很多辦法,多到數不勝數,但他既然沒有獲取超凡力量,那麽天道自有安排。


    對掌握本源之力的人來說,他們習慣站在源頭思考,既然天道沒有給他超凡的選擇,那麽勢必有其原因。


    再說了,作為強者,最重要的是意誌,胸懷,而不是智慧,智慧隻是成為強者中並不重要的一環,智慧可以讓他超越常人,卻無法登頂最高,宇宙集合所有,而人所仰仗的智慧不值一提。


    柯羅諾斯·伊恩幾人進入世界泡後,一股強烈的時間流速襲來,卡庫依驚唿出聲。


    “好恐怖的時間流速,這個世界怎麽迴事。”


    柯羅諾斯·伊恩張手時間波動流轉所有人,錨定時間。


    “蘊星河的力量,真厲害居然連我都有些難以抵擋。”


    卡庫依聞言眼睛亮了亮。


    “他居然也在這個世界泡內。”


    法湮斯·柯伊臉上有些不爽。


    “希望他的目的不會和我們衝突。”


    雖然法湮斯·柯伊對蘊星河極其的不爽,但他清楚,如果蘊星河和他們的目的一致那麽他們就隻有放棄了。


    柯羅諾斯·伊恩臉上布滿溫柔。


    “沒關係的弟弟,猶大·希伯來也不過是想看看我們對於舊貴族的服從性而已,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我的底線在哪。”


    法湮斯·柯伊抿唇勾起笑容。


    “好的哥哥。”


    看著有些膩歪的兩人,二隊隊長卡庫斯有些皺眉。


    “當下應該先了解他的目的,如果有衝突就不要浪費時間。”


    柯羅諾斯·伊恩迴望卡庫斯微微眯了眯眼。


    “當然,巡視者大人。”


    巡視者,聯盟編外巡查人員,基本以兩人為一組,主聯盟的巡查,監視事宜,也是一些行動的必要人員。


    根據聯盟律法規定,巡視者並無執法權,但他人也無法向其提出打開記錄儀的權力。


    柯羅諾斯·伊恩手中時光擴散,瞬間布滿整個世界泡,良久,他微微挑了挑眉。


    “有趣,蘊星河的目的居然是他。”


    眾人正想開口詢問,柯羅諾斯·伊恩卻直接帶著他們出現在方為笑與星晚交戰的地方。


    劇烈的時間波動中,這裏已經過去良久,按這處時間泡的流逝速度大約一年左右。


    柯羅諾斯·伊恩手中出現虛幻的沙漏,隨著沙漏轉動,時間開始倒流,而之前發生的事也開始浮現。


    “有意思,魔族居然也來橫插一腳。”卡庫斯抱著胸語氣有些戲謔。“對你們來說這算個好消息,至少他的目標可不是龍神。”


    法湮斯·柯伊麵色憤怒,他不喜歡有人敢這麽和他哥哥說話。


    “我們又不怕他,而且魔族的目標也是龍神,這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柯羅諾斯·伊恩抬手攔在法湮斯·柯伊和卡庫斯麵前,直視著卡庫依。


    “魔族的目的向來不會這麽簡單,而且蘊星河為什麽沒有出現,反而對這個叫方為笑的人如此好。”原來柯羅諾斯·伊恩並未在時間倒流中發現蘊星河,但對方的力量太像了,所有柯羅諾斯·伊恩有些疑惑。


    “這是個問題。”卡庫斯迴道。


    “可惜與我關係不大,畢竟我隻是半雇傭狀態。”


    是的,半雇傭,編外人員並無必要責任去執行一些任務,但有些任務卻是必須要有巡查者,如果沒有巡查者,那麽其中會發生的事讓人難以想象。


    而這也是巡查者的福利,在宇宙之中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而雇傭費自然也不低。


    “好了,就先這樣,先把魔族解決掉再說,至於蘊星河,我想,他應該不會理會我們。”


    這時法湮斯·柯伊開口提醒。


    “那猶大·希伯來怎麽辦?”


    柯羅諾斯·伊恩柔和的笑了笑。


    “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


    蘊星河隱藏在不可見的維度之中,隨著他收迴手掌,在他們身上留下印記後就轉身消失。


    至於柯羅諾斯·伊恩所提到的猶大·希伯來,他是很聰明,不然也不會隱藏的如此之深,但同他交手的是靈陽。


    而聰明人向來有個缺點,那就是意誌不強,他們總是在搖擺,總有更好的選擇,那些被人所信仰的東西,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普通人的精神寄托,實在愚蠢。


    並無什麽意義,如晚霞落下。


    智者直覺天晚,而被稱為愚者的卻道晚霞好美。


    宇宙不一定需要智慧,但一定需要意義,一定需要那些飄渺而不可見的東西,那像是衝刷過曆史後的餘暉,漂流過時間的痕跡,那讓人琢磨不透,也讓人追求一生,那是理想的光輝,夢想的寬慰。


    世界本就現實,不再需要“智者”提筆,隻需要白日幻想家去追求那虛度一生的印記。


    宇宙是一個巨大的機械,生命本身也是如此。


    驅動人身體的不是思想,但思想卻是驅動人的動力,或是困苦,或是折磨,人之一生,來過即為體驗。


    道路在腳底而非在頭頂,世界依然美妙,在於你怎麽看,想怎麽去看,取決你的選擇,而非世界的展現。


    世界黑白混色,人在其中更不是非黑即白,但人不是灰色,是色彩,是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世間多少對錯難以辨別,多少選擇從未由心。


    人們喜歡遺憾,那是因為共鳴,而非希望自己也去體驗,但世間也不可能全是美好,若世界隻有善良美好,那麽世界便不存在,美好相對美好便是不美好,所以世界不能隻有一種狀態,一種情緒。


    而人能做的隻有將其下限不斷提高,這就是變革,也是文明的進展,科技是文明的武力,思想是文明的心境,一個人,一個文明,如果他想要攀登頂峰,那麽這兩者就勢必不可或缺,細胞更迭換代,人類古往今來,細胞死了一批又一批,人類換了一代又一代。


    但都有其壽命結束之時,其中並無不同,人一生即等同於宇宙的一生,尋找答案,尋求超脫。


    有人玩樂,有人顧我,有人堅韌,有人脅迫,一生迴首望去,盡歎寂寞。


    但追求物質有什麽錯,追求欲望又有什麽錯,不擇手段往上爬又有什麽錯。


    人之一生,難以解脫,追求俗物,也是道德,而人與人之間隔膜很大,便難以讓其感同身受,也就意味著品德,善惡難以共通,這就是法理的必要。


    道無高下之分,德則有,道德道德,究竟是人的道德還是天地的道德,天地本無道德,隻有道,人無道隻有德,兩者合一,天人合一,即為道德。


    而當頭頂的人不再是皇帝,那麽這就是時代的進步,當世人皆平等之時,這就是大同。


    但終無可能,難以有力量可以磨平世間必要的溝壑,若世間真有這等文明,那麽便可劃出一個完美的圓。


    文明進步很慢,個人超脫很快,但若有人願以此德度世人, 那麽便是聖人。


    古往幽幽,幾人得聖。


    他們說這是曆史,後人讀後隻感覺那是滾滾浪潮。


    而在浪潮下有兩種人,一種是逆大勢的人,想要迴到過去,卻最終被浪潮淹沒,還有一種人超脫了時代,看向了未來,而他們便被衝散。


    對於身處大勢中的人而言,逆勢和超脫並沒有什麽區別,他們不會去思考其中的不同,因為他們會以烈火淨化汙穢,打壓侵染其利益者。


    哪怕他們並無錯,可與之不同就是錯。


    有人高高在上,就要有人被踩在肩頭,有人金碧輝煌,就要有人打掃街道,若要幹淨整潔,就要有人深入汙穢,他們高傲,並將其視為下賤之人。


    世界就是如此。


    “但我不喜歡這樣。”


    方為笑坐在廢墟之上,身邊是被斬落宛如山丘的龍爪,他看著天使這樣說道。


    “我不喜歡這種世界。”


    “從無好壞,隻有善良與否,我隻需守護善良,哪怕被世人唾棄。”


    身後巨龍的頭顱如山脈被雲霧糾纏若隱若現。


    “世間的善惡,自有其論述,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標準,若以你之標準,那麽對於他人也是一種迫害。”


    星晚對視著方為笑,很平靜的闡述了一個事實。


    方為笑笑了笑,將巨龍的核心吞噬化作力量,經過長達一年的吞噬,他已經邁入星變體,現在正是積蓄力量的時候。


    “你和老師很像,都是看著這一切,但不同的是,老師會插手,他見不得那些他看不下去的東西,老師說那就是他的道德,他不會以他的道德去要求別人,自然,別人也別要求他。”


    星晚望著遠方那惶恐不安的人群說道:“人類很奇怪,對於壓迫他們的人,在被殺死後居然會惶恐不安,而公平也在他們口中難以到來。”


    “我們是天理的化身,靜看世界發展,善惡於我們而言,如同對天地講述,我們隻除去影響秩序之人。”


    方為笑體內出現一道千幻分身,在他將分身壽命設定為一百歲後,便讓其消失在眼前,進而去帶領這個星球的文明,這是他同星晚所學關於真理的應用。


    蘊星河讓星晚和他互相學習,他明白,如果星晚是高高在上的天使,從未踏入地麵,那他就是陷入泥濘中的人,難以起來。


    一則落地,一則起身,都是為了站在大地之上。


    “天使小姐雖然你收起了翅膀,但你的心卻從未落在土地之上,就像我走在土地上,心卻從未跨出泥潭,我們都是被裹挾者,至於你說的,我懂,但規則,秩序,法理的建立,不都是靠實力嗎?”


    “說到最後,也還是拳頭說話,在我看來這是一個悲哀,這個時代對不起我老師,對不起任何人,隻要想到未來的人會過的更好,我就感覺不值,但同時我也為前人不值,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明白為什麽當初老師會問我何為強者。”


    方為笑語氣頓了頓,臉上似有迴憶。


    “我需要一個目標,但強者……”


    方為笑歎了一口氣。


    “但什麽又算是強者呢?”


    “不過心與誌,老師問我何為強者,原來答案就在我身上,我所遭受的一切,居然能承擔過去,但我又做的不好,我本不該殺無辜之人,但好在我並未虐殺。”


    “那你後悔嗎?”星晚本不想詢問,因為關於這種辯論他們已經爭論過一年了,但現在她很好奇,麵前這個人真的沒有一絲後悔嗎?如果沒有,那麽又是何等堅定的意誌。


    “我並不後悔,因為我在那一刻立誌要將他們複活,哪怕我死。”


    方為笑站起身來,語氣鏗鏘有力,看著星晚像是對著天地宣告。


    “弱者應該是強者的底線,而非是枷鎖。


    所以你問我是否會後悔,我不會。


    我就是要告訴世人,弱者是我的底線,如果一但底線沒有,那麽我便會不擇手段。”


    “我方為笑絕不受脅迫,他們殺盡所有,那麽我便殺盡他們,哪怕我身染罪惡,但我此心依舊向往光明,哪怕光明將我厭棄。”


    永罪劫雷跳動在方為笑體表,那痛苦並未動搖他分毫,他隻想用永罪鍛體,獲取力量。


    “如果世人皆說你錯呢?”星晚問道。


    “如果有一個人說我錯了,我會質疑,如果有十個人說我錯了,我會反省自身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如果是整個世界都說我錯了,那麽錯的就不是我,而是整個世界。”


    “世上沒有誰會比誰高貴,在死亡麵前都不過一灘爛肉,五穀雜糧依舊穿過穀道落下。”


    方為笑走到星晚麵前,眼睛直視著她,星晚很美,但他卻在意她的其他東西。


    “天使小姐,你願意為我審判公理嗎?”


    星晚揚眉。“為什麽?”


    “因為……”


    方為笑指著星晚背後的城市,喃喃開口,似在自言自語。


    “他們想讓你陷入階級的泥潭,想讓你跪在他們的腳下,但這一切由他們建立,也由他們製定。


    而他們就像狗一樣,給一根骨頭他們便會爭搶,廝殺,然後被最強壯的一隻給叼走,但如果是十根呢?百根呢?


    或者說是這座城市都是呢?


    他們並不會因為有啃不完的骨頭就不會爭搶,反而隻會想要更多,他們還會以此劃分領地,並互相征伐。


    我們隻需要完成他們最想做到的事就好了,那就是宰掉最強壯的那頭。”


    星晚轉身看著方為笑手指的方向。


    “這就是你對付這顆世界泡掌握者的手段嗎?”


    方為笑走到她的身邊。


    “當然,若是有超脫常理的強大,那麽公理便會被壓迫到無法顯現,我期待他們會創造出何等璀璨的文明,哪怕我最後看不見。”


    方為笑越過星晚,又重新走到她的對麵。


    “天使小姐,你說的很對,世間自有其發展,法理和秩序也總會存在,但你願意幫我將公理撿起嗎?”


    方為笑說完將手伸出。


    “直到最後用公理將我一同審判。”


    星晚看著伸向麵前的手掌,默然無語。


    “你會忘記你的初心嗎?”


    “不會。”


    “為什麽。”


    方為笑隻是笑著,在故鄉有不少人嘲笑一些動畫,並對此不屑,但他們有沒有想過,在小時候,那些大人也同樣如此,將你喜愛的動畫貶的不值一提。


    而那些看著被你所鄙夷的動畫長大的孩子,也正如你現在,他們長大也同樣會說這樣的話,也同樣會慶幸,也同樣如此。


    迴過頭來,遙想當初,怎麽自己就成了這樣一個人呢?方為笑以前也是這樣,他無法給出承諾,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做的。


    “如果我忘記初心,天使小姐,殺了我。”


    星晚並未答應方為笑的請求。


    “我已見過太多,不管是星辰寂滅,還是衝刷過星河的激蕩,哪怕世人拾起美好的種子,卻最後種出腐爛的花,這種事每一刻都在宇宙中上演,我早已見怪不怪。”


    星晚伸手握住方為笑的手,入手冰冷,那是無法言語的冰冷孤寂,他需要一個人陪著他,否則他將無法走完這段路程。


    星晚紅唇輕啟。


    “但世間有你們這種人,你們偉大,令人恐懼,你們長遠,卻又孤獨,你們的意誌貫穿星辰,卻又難以實現,但那並不是你們的錯。”


    “星晚相信以後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多,世界也會越來越好,你也不會在孤獨,但現在星晚願意陪你走過這一程,以天道之名。”


    “星晚無用,因為信念不是萬能的,但星晚會陪你,無關愛恨。”


    方為笑笑了,長淚落空,滴落在地,淚撒晶瑩,濺起微塵,此間在無孤所,因為她們的眼中倒映著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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