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星河看著出現的太虛,解除了鎧甲,然後麵色一鬆,強行咽下湧到喉嚨的血液,接著吞下了一顆生命之源。


    “你們終於來了,真是抗不住一點啊。”


    殘破的星空布滿破碎的星球,不少崩碎的星球碎片在宇宙中飄動成小行星帶,殘破的星光在攻擊結束後才傳送了過來,帶著些殘陽如血的味道。


    遠處的超大質量恆星,依舊在閃耀,如黑暗中升起的一抹火光,帶給了所有生命一絲溫暖。


    主罪獸的攻擊目標不是巨龍國度,而是蘊星河,否則這裏將會成為一個新的宇宙空洞,但僅僅隻是餘波也讓所有生命明白何為世界級的力量。


    麵對遠處並排站立的主罪獸,一襲灰衣的太虛從時空隧道來到最前,手中古樸的長劍低垂,卻有種一股無法抵擋的意味。


    那並非氣勢,也非如劍的壓迫,但隻要他在那裏,你的視線就再也無法離開。


    “太虛!”


    傲慢緊了緊爪子,向前跨出一步。


    太虛是誰?若以劍論,此界無敵。


    “我承認你很強,但我們可是有七位。”


    七道光輝加身,罪界自身後顯現,傲慢來到太虛麵前一爪拍下。


    習劍者,在於殺,在於戰。


    與刀不同,更重意,與槍不同,在於勢。


    勢不如刀,意不如槍,此謂之平,取兩者補其短,納兩者揚其長,是以劍一絕,槍一絕,刀亦一絕。


    兵器是身體的延伸。


    其太極如劍,形意做槍,八卦化刀……


    而領悟的道就是自己之道的延伸,也是所謂“武器”。


    “劍道。”


    一劍之勢在於刺,一劍之意在於勢。


    僅僅隻是一劍直刺,便逼退了罪惡加身的傲慢,而從那柄灰撲撲的長劍上,傲慢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險。


    “歸一。”


    太虛一劍刺出,七隻主罪獸齊齊往後避開,但嫉妒卻未能及時躲避,被太虛一劍刺中胸口,蒼藍如灰的色彩爆發,劍氣穿過它的胸口,撕裂它的身軀。


    嫉妒捂著胸口退開,先是看了蘊星河一眼,隨後便是冷冷的盯著太虛。


    “太虛劍氣,果然名不虛傳。”


    太虛無言,手中挽了一個劍花,身形一閃便再次出現在嫉妒麵前。


    這時其餘主罪獸從四麵八方攻來,手中浮現不同的光輝,或刺或拍,或斬或壓……


    嫉妒也在這時直麵太虛的劍尖而去,它想要以傷換傷,或者說換太虛的命。


    傲慢則出現在劍身旁,一爪揮出,它相信哪怕太虛再強也擋不住它們七罪獸的合擊,這是來自傲慢的自負。


    無人能在同階擋住它們的合擊。


    “劍界降臨。”


    劍光如幕,劍氣流轉。


    【鎧甲合體】


    自劍光飄揚間,劍氣爆發的中心出現一套灰色鎧甲,黑白兩色描繪全身,古樸典雅,中庸之和,是以太虛。


    劍氣如螺旋,一道劍光自上而下斬過,七隻主罪獸同時抬手擋下劍光。


    傲慢心中駭然,周身出現道道黑色細線,那是斬破空間留下的痕跡,但空間卻沒有隨之崩潰,反而是變得愈加恐怖起來。


    對於強者來說,他們之間的差距從來不是以破壞什麽來稱為強大,而是不去破壞才是。


    空間雖破但並不崩潰,縈繞在周身的黑線,如劍氣纏繞,主罪獸同時出手,七色光芒爆發,化為由血色線條組成的血色浪潮,瞬息之間將星空籠罩。


    紅星閃耀,盛晚香抬手,兩座世界擋下所有餘波。


    太虛輕撫劍身,太虛劍上出現灰色光輝,如霧氣破散,轉瞬升騰。


    【劍道—太虛歸一】


    與蘊星河劍道所不同的是,蘊星河的萬化自然,是化身萬物之劍道,而太虛的劍道就是劍,沒有其他之物,無情,無感,無善無惡,劍就是劍,劍無對錯,善惡,對錯隻在於他心,不在於劍,劍行心事,即為心意。


    此為劍心,劍意,也是他的劍道。


    血色線條被太虛劍劃過紛紛斷裂,一劍而去之時,四周血色褪去,歸於宇宙的本來色彩。


    劍尖直往傲慢而去,不偏不倚,七隻主罪獸同時出手,一顆七色光球將太虛劍的劍尖擋下。


    正當主罪獸們鬆了一口氣之時,隻見劍身忽然一崩,震碎光球,劃過所有主罪獸。


    灰色細線浮空,留下一道經久不衰的劍痕,七隻主罪獸互相對視了一眼,瞳孔內的冷意包含著七種情緒,隨後以傲慢開始,身上升騰起七道光輝,隨後便被黑色與血色染成琉璃的色彩,而這時道道壓抑不住的怒吼聲響起。


    聽見聲音的所有生命感覺體內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被撕咬一般,紛紛忍不住發出低沉的吼聲。


    那是罪惡的低語,欲望的迷離,貪婪的渴求,嫉妒的炫耀……


    因強大而傲慢。


    因自卑而嫉妒。


    因不滿而貪婪。


    因憎恨而暴怒。


    因放縱而欲望。


    因沉迷而暴食。


    因逃避而懶惰。


    人間七罪,頃刻溢滿,罪惡昭彰,其心何滿。


    “自罪—十惡五逆。”


    主罪獸瞬間分開,從前方而來,麵對占據視線的主罪獸,太虛單手持劍放在身前,隨後左手拂過劍身,輕輕一彈。


    劍聲清鳴,如吟歌聲。


    【劍道—塵世吟】


    此劍如歌,逍遙人間。


    一劍而過,劍身擋下所有攻擊,在身形交錯間,傲慢的左臂被斬落,痛苦的聲音響起,如墜凡塵之地,死亡的恐懼感襲來,讓它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吼。


    “快走!”


    罪界收縮,如黑光沉溺,化作黑色圓球消失在宇宙中,像是融入了宇宙之內一樣。


    太虛彎腰撿起傲慢掉落的手臂,手中劍氣如絲開始將手臂纏繞。


    這時蘊星河突然開口。


    “等一下,這個請務必留給我。”


    劍氣消失,傲慢的手臂出現在蘊星河麵前,隨著光影貼閃動,傲慢的手臂被封印在乾坤境中,而宇宙內屬於傲慢的力量正在慢慢消退。


    無人理會主罪獸迴歸罪界之後的想法,因為,太虛出現在了逃跑的噬星麵前。


    麵對突然出現的太虛,噬星咽了咽口水,心中沒有絲毫反抗的想法,剛剛發生的一切完全刷新了它的世界觀,它從未想過同階之內的差距既然如此之大。


    “你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噬星的底氣完全不足,但來自身體本能的求生欲還是讓它問出了這句話。


    太虛收起長劍,鎧甲消失,就這麽站在噬星麵前,但噬星卻不敢有任何想法。


    “交出世界之核你就可以走了。”


    噬星瞳孔晃動,心中有震驚,也有所生疑,它很想問問太虛是否說話算數,但他不敢。


    隨著如黑洞視界般的世界之核出現,那外部的星環和其上不斷閃動的點點星光,伴隨噬星顫抖的雙手奉上。


    太虛捏住星環將世界之核提起,轉身消失在了噬星麵前,而久久低著頭的噬星仿佛在迎接著他的審判般,心中不斷焦急的掙紮,直到它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卻發現太虛早已消失不見。


    這一刻它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難過,它好不容易從魔族手中得到的世界之核就這麽消失了,但他沒死,它從那個如惡魔般的男人手中活了下來。


    對方遵守了承諾,放過了他,隨著世界之核消失,噬星的力量開始滑落,很快就從六階掉落到了五階,這也是這一類位階的弊端,世界就是他們的實力,而不是一種手段,如果是登梯或者登階,那麽完全不會有這麽大的影響。


    隨後噬星轉頭微不可察的看了龍神星方向一眼,隨後身形消失,它沒有了世界,那麽迴蠻荒星域就得靠自己了,雖然可以不斷進行空間置換,但這時間將被大大延長,畢竟速度再快又怎麽在遙遠尺度上比的過瞬間移動。


    所以當太虛握著世界之核迴到龍神星所在位置之時,所有生命都目光火熱的看著太虛手中的東西。


    雖然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源自本源的渴望卻讓他們唿吸急促了起來。


    感受到不少目光的窺探,太虛笑了笑,然後來到了毀滅龍神麵前。


    看著太虛手中的世界之核,他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是給我的?”


    太虛搖了搖頭。


    “就當是賠償給你們的東西吧,畢竟巨龍國度受到了如此傷害。”


    隨著世界之核從太虛手中慢慢飄向毀滅龍神,那一雙雙渴望的眼睛也隨之轉動。


    還未飛到毀滅龍神手中,祂就向前一步將世界之核攬了下來,將其死死的抱在懷中,隨後毀滅龍神惡狠狠的看了四周一眼,眼中的威脅猶如實質。


    這時太虛的聲音繼續響起。


    “想必你也知道世界之核的價值,但它的上限也就如此了,聯盟有更好的方法,所以使用它還需要慎重考慮。”


    毀滅龍神將世界之核收起,明白了太虛的話,一是指能獲得的實力,二是指能獲得的實力,或者說助力,所以要讓祂仔細考慮考慮。


    毀滅龍神覺得自己無需考慮,於是祂迴答道:


    “多謝太虛大人,讓我明白了不應該操之過急。”


    太虛笑了笑,沒有去理會毀滅龍神的小心思,接著來到了蘊星河麵前。


    看著出現的太虛,蘊星河站起身來,體內的氣息平複,隨後他笑著說了聲謝謝。


    “不用客氣。”


    太虛手中出現長劍,遙遙對著蘊星河。


    “噬星我放走了。”


    蘊星河點了點頭,隨後張開雙手。


    他當然明白太虛為什麽會放走噬星,一是為了不費任何代價就能補償巨龍國度,還能收獲感謝和信任,二是為了消弱魔族的力量,畢竟世界之核是抽離魔族的魔界而來,三則是為了展現聯盟的信譽,讓其他投靠者明白,聯盟不會做絕,這對於雙方勢力之間可謂是絕對的差距。


    麵對張開雙手的蘊星河,太虛持劍斬下。


    如時空切割,將蘊星河與太虛在一片畫麵中斜分為兩邊,幾乎是同時太虛與蘊星河一前一後開口。


    “因果。”


    “斬斷。”


    劍氣消失在蘊星河體內,跨越時間前往到了蘊星河接收到太虛的信息之前。


    劍氣爆發斬破魔族的封鎖,太虛的信息接踵而至。


    此刻因果既成,完善時間。


    以前蘊星河隻做過消除以後的因果,也就是以因述果,而現在太虛做的卻是以果述因。


    隨著完善的因果,蘊星河擦去嘴角再次出現的血跡,隨後露出燦爛微笑。


    “似乎,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如果說太虛今天做到了以果述因,證明了他的強大,那麽往後的“自己”是否也做到了這一步呢?


    如果說太虛以跨入登階的力量做的了這一切,那麽當他即將從頭彌補完超脫階後,魔族又會如何,而魔劫的選擇之後的那一刻,魔族又會如何,麵對日漸強大的聯盟,魔族又會如何?


    正如幕後初現般,魔族從來不是真正的對手,伴隨著時間,兩者之間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


    那麽也意味著,魔族將很快發動總攻,應該就在魔族踏入登階之時,以及魔淵到來之時……


    但……


    蘊星河有何懼呢?


    若是血肉鑄就勝利之路。


    若是以鮮血才能染紅旗幟。


    若是以無數生命死亡為代價。


    若是不滿這個結果。


    那就將其改寫!


    若是知曉一切卻依舊無法改變,那麽何有所為,如何不為。


    畢竟


    與人戰,其樂無窮。


    與天戰,妙趣橫生。


    與己戰,方為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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