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敲門聲喚醒了修煉中的三人,在卡琳娜激動的目光中她跑了過來。


    “哇!你從哪裏撿來的白毛蘿莉。”


    蘊星河翻了個白眼。


    “什麽蘿莉,別人和你一樣大好嘛。”


    卡琳娜沒有理會蘊星河口中的嘲謔,在用手戳了戳八歧淨心的臉後捂著嘴說道:


    “好軟好軟,她真的好可愛啊。”


    “你小心點,她現在還很虛弱,需要休息。”


    卡琳娜眼前一亮,急忙開口道:


    “請一定要把她交給我照顧。”


    蘊星河會心一笑。


    “就等著你這句話了。”


    說完就將八歧淨心放在了她的懷裏。


    “唔~好香,好軟,好可愛啊,感覺人生已經完整了。”


    蘊星河一臉黑線,他不知道八歧淨心滿身的血腥味她是怎麽覺得香的。


    特藍爾含笑的看著這一幕,見卡琳娜有些顫抖他急忙開口詢問。


    “公主殿下需要幫忙嘛?”


    “不要,男孩子不可以進女孩子的房裏,因為這是我們的秘密。”


    “知道啦,那你小心點,別摔著了。”


    “哼哼,知道啦。”


    蘊星河看見卡琳娜走進房間後立馬詢問特藍爾。


    “那什麽,看你看的這麽開心要不要也體驗一下。”


    說完舉了舉手中的安小雨。


    “咦!我拒絕。”


    在特藍爾嫌棄的話語中空氣一陣沉默,沉默到尷尬之時兩人突然哈哈大笑,但最後還是看安小雨可憐的份上將他帶到了客房。


    隨著能量的湧動安小雨再次變得幹淨起來,在將生命之源放在他胸口後,兩人也是退了出來。


    在關上房門後,突然傳來了門鈴聲,打開大門後一位穿著得體的中年男人出現。


    “星河殿下,我是優名家的管家,家主叫我前來接你。”


    說完半躬著身體。


    “不是說要晚上才開始嗎?”


    “家主說提前帶你參觀下神社。”


    “客氣了,本來我應該答應的,但我現在還有點事情,所以說抱歉了,當然我沒有看不起你們的意思,希望你們別太多疑。”


    半躬著的管家站起身了,理了理衣服。


    “那打擾了星河殿下,我會告知家主這個消息的。”


    蘊星河眯了眯眼。


    “我很討厭這些繁文縟節,要是有誤會的地方,希望不要在意。”


    管家點了點頭,招唿起其餘人離開了。


    特藍爾語氣不爽的說道:


    “感覺這些人不懷好意啊。”


    “無妨,反正我也看他們不順眼。”


    “那還去?”


    “那當然…要帶著你了。”


    說完一臉壞笑。


    而這時夢未央走了過來。


    “我和你們一起去。”


    蘊星河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在夢未央那毫無動搖目光下點了點頭。


    蘊星河目露沉思,隨後往永凍之城的方向看去,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一雙眼睛,一雙在多年以前就見到的眼睛。


    於此同時白灼夜也心有所感同樣抬頭看去,兩人的目光再次交匯,一如當年擦身而過那樣。


    白灼夜又突然想到了那一天,五年前的一天。


    那是對其餘人來說普普通通的一天,但卻是決定兩個種族命運的一天。


    正值十二歲的白灼夜提交了關於魔族混血的生命法案,他提倡聯盟內的混血後裔作為生命,理應享有同樣的對待,不能因為和魔族有關就剝奪他們的所以權利,因為叛徒從來不是和血脈有關,在當時這是足以引起人心轟動的提案。


    但最終在他的努力和擔保下說服了聯盟,在無數混血的歡唿中他成為了一個種族的信仰,而當他走下聯盟最高法台階時他見到了一個小他一歲的人,當時的他並不知道對方是蘊星河。


    但,在那天後白灼夜就再也沒有忽視過他,因為蘊星河同樣提交了生命法案,但卻是關於智能生命的法案。


    當時聯盟能接受混血是因為已經過了百年,其中的安全和其他考慮聯盟早已評估過,但智能生命卻是人類自己創造的,長久以來大部分人類都對智能生命抱有警惕之心。


    而給予智能生命同樣的尊重和權利,這是當時的人從來沒有想過的。


    白灼夜猶能記得當時他說的話,生命的局限從來不是肉體,至於擔心他們會顛覆或者反抗人類,為什麽不想想什麽生命被壓迫和奴役不會反抗,擁有智慧和思想的生命同樣也擁有自己的情感,也同樣知道仇恨和夢想,也同樣擁有野心和欲望,他們其實和我們沒有什麽不同,與其擔心這些,還不如讓他們加入我們,聯盟不應該局限於人類,而是應該聯係所有誌同道合的生命。


    白灼夜記得他說了很多很多,也和很多人辯論過,那是一場長達三天的提案,席間有多少人憤怒離場,又有多少人再次迴來。


    而當生命不在局限於人類本身,聯盟也成為了一尊真正的龐然大物。


    想到這白灼夜也是微微一笑,然後低聲說道:


    “你做餌來我釣魚,人間何處無歸期。”


    …………


    在生命之源的恢複下,安小雨很快就醒了過來,然後立馬詢問起八歧淨心的情況。


    “她沒事吧。”


    “卡琳娜在照顧她,應該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那就好,你剛才用掉了生命之源,現在還你一份,當然我還欠你一件事。”


    “這麽見外幹嘛,是什麽事都可以嗎?”


    蘊星河在說話的同時就將生命之源收了起來。


    “當然不是,別想從我這裏打聽什麽。”


    “沒意思。”


    在深吸了一口氣後,安小雨開口道:


    “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蘊星河有些詫異。


    “你不去見見她?”


    安小雨搖了搖頭,他怎麽敢去見她,究其原因他難道不算是兇手嗎,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計劃,如果不是自己非要插一腳,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不用了,突然想明白了很多東西,就是覺得像她這樣的女孩子,為什麽總是會受到傷害。”


    蘊星河嘖了一聲,在思考一下後說道:


    “怎麽說呢,你仔細想想就會知道,熱愛生命者掌握死亡,渴望光明者身處黑暗,善良者必被邪惡糾纏,樂觀者注定一生悲哀。”


    安小雨有些沉默,隨後開口道:


    “我以前聽靈…聽人說過天道無情,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蘊星河倒是笑了笑。


    “世人常說天道無情,可天道真的無情嘛?我們覺得無情是因為我們站在人類的角度,可你站在其他生命的角度想過嘛?”


    “於天道而言,萬物在祂眼中沒有區別,沒有高下之分,也沒有薄寡之別,人之所以覺得天道無情,是因為天道一視同仁,可天道也可以有情,因為祂愛世間萬物,所以沒有偏愛,隻是看你怎麽想而已,正所謂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莫不過如此。”


    “可天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安小雨有些無法理解為什麽會這樣。


    “從理性的角度講,這樣是利益最大化的。”


    “所以天道憑什麽這樣做。”


    蘊星河一如既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要把天道當做人看待,謂之天道,是以存在。隻要有物存在,天道也就存在,有就是道,無也是道,而有無就是所謂大道。”


    “萬物終歸走向虛無,而虛無到極致便會誕生萬物。”


    “就好比人在夢境中誕生了一個世界,蘇醒後世界消亡,你覺得有什麽區別。”


    安小雨搖了搖頭。


    “聽你這樣說我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恐懼和無意義,我覺得人不該是這樣的。”


    “你能這麽想說明你有自己的想法,而有自己的想法就是自己的道,道無大小,也無高下,而剛才所說夢境的區別就在於你經曆過,在宇宙的尺度上,人的一生連浪花都算不上,百年以後還有幾人記得,那時你還會在乎他人的看法嘛?


    在這不過區區百年的時間裏,是你自己的生活,怎麽經曆,怎麽生活,甚至是做什麽樣的決定,都可以是你自己選擇,但在選擇之前你要知道會有什麽後果,隻不過不管你知不知道後果,你都會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區別就在於如果你知道那麽對你來說就隻是過程,而不知道那就是一場經曆,當結果不在重要你就會追尋過程,而過程又何嚐不是一種結果。”


    “所以啊少年,握住自己的道,去開辟屬於自己的世界吧。”


    安小雨走到門口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就是你的想法嘛?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蘊星河你真的很了不起。”


    隨後又是豁達一笑。


    “現在這樣的你比之前看著順眼多了,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人格魅力。”


    “送你一句話吧。”


    既是朝霞初起,又為何暮色蒼蒼?


    我等本年少,不做賊,不倨傲,不貪欲,不卑屈,節有度,守有序。


    雖大夢四起,卻如花木,向陽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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