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機成熟,蘊星河也是出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有些東西他想親自驗證一下,好證明他的猜測沒有出錯。


    他的插話時機非常巧妙,正好將兩人的宣泄口都往他這裏引了過來。


    “小公主你還打不打了?”


    勾動別人情緒的不一定是多麽優美的語言,隻需要足夠真誠的態度,比如現在,卡琳娜恨不得和他聊上三天三夜。


    “打,當然要打,本公主正好無處發泄算你倒黴。”


    “千萬別傷害我恩人。”已經躺屍半天的特藍爾有氣無力的說道。


    “閉嘴!別逼我揍你。”


    “........恩人你小心。”特藍爾露出了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


    “炎滅劫鎧~合體。”


    卡琳娜挑釁似的勾了勾手指。


    “黑犀鎧甲~合體。”


    黑色的犀牛圖案出現在蘊星河身前隨後化作黑色的鎧甲將他包裹。


    本來最開始是想用炎龍好好挫一挫她的銳氣的,但他發現這個女孩好像沒有他想象的那麽不堪,而且他懷疑對方的永恆之火有問題,要是被他的火焰刺激到應該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卡琳娜見他召喚了鎧甲,於是毫不客氣的一劍斬出,熾熱劍氣迎麵而來卻被蘊星河用水甲盾擋下,扭了扭手腕蘊星河也勾手指示意對方繼續。


    “可惡!”


    連綿不斷的火焰劍氣飛出,封鎖了他的四麵八方,蘊星河微微挪動身體,躲不過的就用水甲盾擋下,而他閃躲的身姿也像是水中的浮萍一般,看似羸弱無力卻順水而為。


    看見這一幕的特藍爾直唿優雅太優雅了,卻被卡琳娜一眼瞪了迴去,見劍氣拿不下對方,卡琳娜一個瞬身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側然後提劍就刺。


    熾熱劍息迎麵而來正中水甲盾,微微一頂卡琳娜就被擊退半步,初次交鋒中卡琳娜就知道對方屬於防禦反擊型鎧甲,於是密集的攻擊搶攻而來,她要以速度拖垮對方的防禦。


    蘊星河絲毫不慌,麵前的層層劍幕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不管對方出多少劍總歸是要擊中他才有用,不時挪動的身體和總在關鍵時刻的水甲盾都讓卡琳娜眉頭緊鎖。


    「劍禦·四方之極」


    這一劍同時向蘊星河四周攻來,手中黑光閃過流星槍舞動,身形在短時間內就變換四次,蘊星河在他的劍招中看到了天玄劍訣的影子,顯然對方應該兌換了李天玄的劍訣。


    「流星槍—驟雨」


    星光如雨驟,破水如驚濤,駭浪千帆過,若水如扶搖。


    重速、重力、重勢、重意的一招讓卡琳娜艱難抵擋,她感覺自己就像處在一片海浪中,沒有任何著力點,隻能隨著對方的攻勢漂浮,久守必失想到這一點後卡琳娜意識到不能繼續被對方掌握節奏。


    「劍雨—星如幕」


    見到這熟悉的一招特藍爾微微驚訝,雖然卡琳娜是用劍使出的這一招,但對這招無比熟悉的他怎麽可能認錯。


    見往前的槍幕被向下的劍雨擋住,蘊星河收槍微膝在原地,透過空間的波動他抬槍往左刺去,一道火焰分身被擊滅,與此同時卡琳娜蓄勢的一劍斜斬而下,此刻正是新力未生舊力已盡之時,閃躲以是來不及了,全力扭動身軀後這一劍斬在了黑犀的肩甲處。


    龐大的力道讓蘊星河腳下的大地開裂,見蓄勢的一劍用處不大,卡琳娜轉換劍勢,劍走輕靈的一劍往蘊星河脖子削去。


    左手的水甲盾抬起,在碰撞的一瞬間手臂抖動,以微小距離產生強大攻擊的寸勁差點讓卡琳娜的炎劍脫手。


    卡琳娜意識到不妙,他不知道對方接下來要攻擊哪裏,見蘊星河使出掃堂腿她微微後退,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用槍者怎麽可能在有選擇下會用腿攻擊。


    借用掃堂腿的力量順勢刺出長槍,這正是始脫於迴馬槍的一招,槍尖正中卡琳娜頭部,如果不是有著鎧甲的保護,或許戰鬥已經結束了。


    被一槍挑飛的卡琳娜終於接受了他和蘊星河之間的差距,於是她的領域展開,附帶真理之力的火焰在領域內永恆燃燒將蘊星河團團包裹,原本打算用領域對敵的蘊星河發現了永恆之火的運行規則,於是他打算慢慢學習。


    真理是規則的前置,規律的最終就是規則,萬物的規律便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可是沒有什麽是永恆不變的,那怕是規律。


    蘊星河透過永恆之火領悟了她的力量,掌中微微跳動的火焰居然和永恆之火如出一轍,可惜卡琳娜並沒有發現這一幕,按理來說領域內的一切都由她掌握才對。


    “雨水掃落微塵,連綿不絕,方為洗滌。”


    透明的水滴出現在永恆之域中,在連綿不絕的雨水下永恆燃燒的火焰很快就被熄滅,在卡琳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蘊星河一指點在了她的額前。


    這一指並沒有什麽威力,但是在蘊星河收手之後卡琳娜卻癱坐在地,鎧甲也因為她的意誌崩潰而解體,因為她無法相信對方居然用超凡真意破開了她領域。


    在學會永恆之火的運轉規則後,蘊星河通過指尖一點察覺到了永恆之火的問題,那就是身為神話傳說中的永恆之火他居然沒有發現蘇特爾特的氣息。


    魔族主宰和天道的交鋒早以開始,既然天道讓人類掌握了神話中的力量,那麽魔族主宰也勢必會創造出他們的意識,這是伴隨天賦而生的試煉,隻有擊敗他們或者獲得他們的認可才能真正獲得他們的力量,觸及本源的強者或許可以幫助解除,但很少會有人那麽做,因為這同樣是對心靈的曆練,真正的強者要敢於直麵自己的缺陷,因為這並非憑空創造的而是借由人們內心所誕生的。


    但蘊星河發現對方沒有渡過問心卻還是踏入了真理,強大天賦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提升實力時沒有什麽瓶頸,如果說特藍爾還需要領悟真理之力才能踏入二階的話,那麽卡琳娜的永恆之火自身就附帶了真理,她隻需要稍加領悟就能獲得屬於自己的真理之力。


    問心不過,必有心魔。解剖自己的過程,也是提升自己的過程,但有人將卡琳娜的心魔摘去了,通過永恆之火的細微感知他發現蘇特爾特還存在著,蘊星河走到一旁細細思索著什麽,特藍爾走到卡琳娜麵前蹲下微微一愣。


    眼若梅花碧含春,眉如纖華染秋塵。


    鉛華洗盡玉甘露,妝盡寒花有春妒。


    春開百花惹風塵,花開姚華引蝶渡。


    粉蝶敝目蝶撲霧,花開花謝花自誤。


    見到她這般模樣特藍爾微微有些失神,原來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會和普通人一樣哭泣和沮喪,看見這一幕的他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樂,說到底對方隻是一個小他半歲的女孩罷了。


    “被擊敗其實並不可怕,你看我早就習慣了,你應該總結一下自己的失誤之處,這樣才能有所成長。”


    卡琳娜眼裏依舊沒有色彩,隻有眼淚慢慢的流了下來,特藍爾將紙巾遞給了她,但她還是毫無反應,於是伸手打算替她擦去眼淚,但在被觸碰的一瞬間卡琳娜撇過了頭去。


    “別動!”


    可能是因為語氣有點嚴肅,所以卡琳娜被嚇的往後退了退,見她這樣特藍爾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難受,於是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乖,別動。”


    在替她擦去眼淚的過程中特藍爾也繼續輕柔的說道。


    “其實你不一定會輸的,當然我並沒有挖苦你的意思。你真的很強,比我強多了,隻是當時你慌張了而已,繼續打下去結果還不一定呢。”


    “而且你輸給他的並不是超凡之力,而是規則之力,相當於他用三階的力量打破了你的領域,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畢竟你掌握的可是永恆之火啊,三階對你來說不是輕輕鬆鬆嘛。”


    說完這句話後特藍爾靠近她的耳旁低聲說道: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少年天才了,他的理論你應該也看過,隻是你不知道所以輕敵罷了。”


    卡琳娜立馬站起身來然後背對著他。


    “誰允許你碰本公主了,姑且算你說的對,哼,本公主當然很厲害了,下次本公主不會輕敵了。”


    說完又衝蘊星河喊了一句。


    “你給本公主等著,下次本公主一定也要把你打哭。”然後就離開了虛擬戰鬥室。


    感覺自己好像被嫌棄的特藍爾沮喪的站在哪裏,蘊星河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不出來你還蠻直男的啊。”


    “什麽意思?”


    “就字麵意思啊,你應該知道你喜歡她的代價是什麽,想想能不能承受吧。”


    “你是在威脅我嘛?”被挑破心事的特藍爾誤以為蘊星河也喜歡卡琳娜。


    “你想多了,我隻是提醒你罷了,而且我也不喜歡小屁孩。”


    “……可你好像比我們還小來著。”


    “那我也不會喜歡她的,傲嬌和直男可是絕配不是嘛?”


    “你怎麽憑空汙人清白!”


    “行行行,你不喜歡她,我也不喜歡她。”


    特藍爾站在原地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然後詢問道:


    “我可以跟著你學習嗎?”


    “???,什麽你說什麽?跟著我學習什麽?”


    “學習戰鬥和理論。”


    “你沒搞錯吧,你二階我一階我怎麽教你?”


    “我猜到了你是誰,你在聯盟內有很大的聲望,包括議長你都見過。”


    “我是見過他幾次,但那又如何?”


    “所以我能不能求你幫我——。”


    “停!你在想什麽?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嗎?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類都比不過你是嗎?你覺得隻有你自己察覺到了這些對嗎?你以為他們不想嘛?還是你真當魔族不存在?”


    “我沒有這樣認為,我是認真的。”說完直接跪了下去。


    “起來我不吃這一套。”還沒等他跪下蘊星河就把他扶了起來。


    “可能我的膝蓋沒有那麽值錢,但是我是認真的。”特藍爾的語氣誠懇可又帶著些許卑微。


    “雖然我不太了解你的經曆,但是想來也是迫不得已,但這並不是你輕易跪下的理由。我大概知道你的理想,但你這樣算什麽?自己都站不起你還想讓別人怎麽站起來?靠你跪下求他們嘛?”


    “我這隻是一時的隱忍。”特藍爾為自己辯解道。


    “你是不是想著別欺少年窮啊?”


    “是。”不敢直視此刻蘊星河目光的他偏頭躲了過去。


    “我看你是別欺少年窮,別欺中年窮,別欺老年窮,最後死者為大。”蘊星河每說一句就往前走一步直到將他逼退。


    “我不是!”


    “不是?理想的崇高改變不了你自卑的本質,你的信仰也隻能救贖你自己,應該說欺騙你自己,你都不敢直視自己內心,你談何拯救他人。”


    “我沒有!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看來你還有點救。”


    “可我該怎麽辦,他們真的太強大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重要嘛?有人生來就在頂點,有人生來就是塵埃,有人屈於強權,有人跪於金錢,有人拜於美色,有人貪於權貴,有人吞下貪婪,有人選擇改變,也有人選擇放棄。”


    蘊星河轉過身去繼續說道:


    “你問我怎麽辦,那我又該問誰?你應該問問你自己。”


    “問問我自己嗎?”特藍爾低著站在哪裏,他的腦中不停閃過畫麵,也不停詢問自己。


    起風了,風吹過少年飄動的劉海也扶起了他低下的腦袋。


    “聯盟不應該這樣,那個人的理想也不應該被埋藏,我可以讓自己的膝蓋跪下,但是我的意誌永不屈服。”抬頭的少年在這一刻直起了他的脊梁。


    “你知道的時間會改變一切,誰又能保證屠龍的少年最後不會變成惡龍呢?”


    “那又如何,至少這條龍我非殺不可!”特藍爾直視著蘊星河,少年的眼睛重新變得清澈。


    “恭喜你,踏入了真理之路。”


    時有力兮不可逝,歸去來兮不可得。大夢一場兮美夢做,闊步向前兮終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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