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陽冉冉初升。


    柔和的晨曦透過層層迷霧映射在一張略顯黝黑的臉頰上,好像為少年臉上增添了幾分堅毅。


    少年正在不斷對著一塊石頭擊打,身上已然泛著微微的古銅色,又是一次鍛煉的結束。


    王淵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身體結實很多,微微鼓起的肌肉,散發著強大的力量。在少年身上已經看不到當初那個孱弱,竹竿般的身板,有的是古銅色皮膚,長的帥氣的小夥。


    多日來的鍛煉,王淵的動作已有了初步的型,不再像之前醉鬼走路般滑稽。


    ————


    老人正在整理店鋪裏的藥材,門外傳來嘈雜聲。


    “死人了!死人了!”


    老人聽到也不以為意,繼續埋頭苦幹。隻見一個年輕人走進店鋪,老人手裏拿著的一株藥草掉在地上,人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不敢相信的再問一遍。


    “是……是真的嗎?”年輕人也點頭迴應:“趙老頭你自個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圍聲音絡繹不絕,個個在交頭接耳的討論。


    “聽說了沒,趙家的兒郎,唯一的種被一個叫楊凡的同齡玩伴殺害了。是楊凡為了搶奪趙青的東西,錯手把他殺了,人現在已經逃出小鎮,不知所蹤。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可惜了,趙老頭就那麽一個孫子,看到不知……”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有的感歎孩子的悲慘,有的討論少年們爭奪的什麽,種種都有,各說紛紜……


    從小被野狼養大的楊凡,養成性格孤僻,不喜與人來往。沒人知道他父母去了哪裏,又是如何在野狼中存活下來。


    趙老頭雖然看起來年邁,但是走在坑坑窪窪石板路來卻如履平地般輕鬆,緊跟在小夥的身後。


    前麵一個個站在那裏,裏三層外三層的形成一道道人牆。周圍的看到老人走來都紛紛退讓,留出一個空地。


    老人看到前麵的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躺在血泊中,瞪大眼睛,麵上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趙老頭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還好周圍的人群伸手扶住,也許老人就倒了。趙老頭呆若木雞,拖著沉重的身體往前走去。


    “撲通”


    老人跪了下來,痛哭起來,“青兒,我的孫子。”


    老人用手把男孩的眼睛閉上,擦去臉上的血汙。趙老頭的身體仿佛瞬間步入晚年,已是彌留之際。


    老榕樹上一張枯黃的葉子飄落,葉子並未落在地上,而是被一個中年男子接住。


    這棵老榕樹常年都並未有落葉,也算是一個奇異之處。


    中年男子手上榕樹葉不知怎麽的,突然變得焦黑,然後就燃燒起來。樹葉在男子的手中燃燒,仿佛這是沒有溫度的,就這樣樹葉燃燒化成灰燼。


    男子歎了口氣,“天下又要大亂,百姓免不了一場浩劫。”


    榕樹下的水井水位突然升高,眼看就要冒出井口。


    一張枯黃長滿皺紋的臉在水中露出來,接著是一雙手趴在井口,不斷用力把身體往外拉扯。駝背老翁手持龍頭拐杖,向地麵一垛穩定身形。


    老翁站穩後,拐杖自動懸浮在半空,雙手作揖,微微躬身一拜,“老身河婆拜見神……”


    老翁還沒說完就被男子打住,“我已很久沒用這個稱唿了,以後見我也不許這樣稱唿?”


    老翁有些為難,顫巍巍的開口,“那老身如何稱唿您合適?”


    男子思量好一會,“你就稱唿我為雲主吧。”


    “與你也有萬餘年未見了,實力依舊沒什麽長進。”


    河婆聽到嘴角不由抽搐一下,到達她那個境界的強者,區區萬年不過是過眼雲煙,怎可能會有什麽提升。


    雖心是這樣想,但是臉上還是一副阿諛奉承的說:“是,雲主教訓的是,是在下資質愚鈍了。”


    雲主歎息道,“鎖亡天之運,印冥朝,眾生之所不得真道者,常沉苦海,永失真道,奉至修真行。”


    老翁不解道:“雲主,眾魂常囚落海,難度輪迴,眾生亦於無量前,解今茫世,脫困天之念,取來生道。”


    雲主說道:“人若殘,無生,無魂,無神,無道,當渡輪迴。”


    老翁:“雲主為何看重一個草根少年?”


    男子眼漏兇光,“謹言慎行,無需知道的最好不要多問。”


    河婆知道觸怒了對麵的男子,問了不該問的話,連忙賠禮,發誓永不過問。


    河婆看到對方表情未有其他變化,岔開話題問道,“趙之旭一事,雲主可有見解?”


    男子不做解釋,轉身消失在虛空,待男子消失後河婆才鬆了一口氣。


    河婆也迴到井中,沒人能注意這邊發生的事情,一切都迴複正常。


    …………


    趙老頭雙手抱起孫子的屍體,站起那刻本應佝僂的身軀挺直了起來,身上也不由發出一股戾氣。周圍的人都紛紛散開道路。


    老人走在路上,不時低頭看著少年的臉龐,是那麽的親昵,是多麽的慈愛。


    趙老頭走的並不是家的方向,一路穿過小巷,走過河堤,來到小鎮的後山。


    趙之旭停了下來,身前多出一個小土包,前麵立著一個墓碑,上麵寫著“趙氏夫婦之墓”。


    老人把孫子放到墓碑前,上前點燃一根香。


    “是我老頭子沒用啊,連你們的骨肉都沒有保護好,萬載歲月過去了,我活的也夠久了,現在連幫孫子報仇的機會也沒了。”


    百萬年前龍魔大戰,一位名為趙之旭的刀客,一手困天刀出神入化,龍魔一族聽到都聞風喪膽。


    當年,刀客趙之旭以一人之力殺入敵方陣營,斬殺兩名同屆存在,經此戰後名聲大噪。趙之旭因風頭過盛,招來多人圍攻,受傷過重,而選擇隱居此處。


    大戰結束後趙之旭過上了安逸的生活,很快和當時的存活下來的一名女子情同意合結成道侶,後生下一子,名為趙安逸。


    妻子因早年大戰受傷,加上產子不順,撒手人寰,留下兒子趙安逸。趙安逸天資卓越,修煉速度極快,繼承了夫婦二人的絕學。但心高氣傲,一心隻想出小鎮闖蕩。


    趙安逸瞞著父親偷跑出小鎮。百年後,一個女子帶著半歲嬰兒和骨灰盒出現在趙之旭麵前。


    趙之旭萬念俱灰,舊傷複發,隻能再存活二十年。女子在第二年也跟隨丈夫離開人世,留下趙青。


    當時的趙之旭雖有心想找出殺害兒子的兇手,但已經是半腳入黃土之人,也沒必要去尋求報仇,一心隻想在有生之年撫養孫子成人。


    趙之旭不想孫子步了兒子後塵,所以沒有教他任何修煉上的東西,隻想他安安穩穩娶妻生子過完一輩子。


    老人往嘴裏倒了一口酒,述說著,“我,錯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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