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輸了。”


    智慧老人露出了殘缺的兩顆門牙,起身,身板一如的佝僂著。


    他笑了笑,就好像是一個慈祥的老人一般,人畜無害,和藹可親。


    “現在,就剩咱們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他看向焰女妖,“等我走了,就沒人記得這場賭局了。”


    “所以...”


    他抬起手指輕輕的噓了一聲,“那幾個麻煩的家夥都走了,所以不用在意。”


    “規則嘛,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啊...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而且我底線也低,我也不會計較。”


    “你不會一開始就知道很多事情吧?”


    李維忽然開口。


    說實話,這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能夠令李維感受到一股同類的氣息。


    那種...


    明明什麽都知道,可偏偏表現出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這種生物一般都沒有什麽明確的分類,所以李維一般將之稱唿為初生。


    初生有很多種。


    他不算...他是個心懷大愛的正人君子。


    之前說自己是初生,那不過是為了讓別人不那麽的難堪,他是個很體諒人的家夥,十分關注別人的身心健康。


    直白點,他很會做人的。


    “嗯...從你們剛來這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李維看向焰女妖。


    “你的仇人我幫你解決了...準確來說,也不算是我幫你。”


    “我是剛好碰見他,結果他剛好就撞我槍口上了。”


    “本來我還想碰瓷的,結果他涼的有點快。”


    李維頓了頓,認真的強調道,“灰飛煙滅的那種涼。”


    他還格外強調了一下,就好像是在說,你仇人沒啦,你也不用擔心他還能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可以安心的上路嘍。


    小黑在一邊小聲嘟囔了一句。


    “主人...其實我有時候懷疑。”


    “你也是個傲嬌。”


    倆傲嬌湊一塊兒,這能拉扯到世界末日...小黑還幻想著有那麽一天他一迴去,主人跟女主人都能生出來一窩。


    結果呢?


    這倆人也就敢明目張膽的拉拉小手,就憑這明目張膽的憋屈樣子...私底下親親小嘴都算是過年了。


    唉...


    小黑遙想當初。


    他是有老婆的。


    該做的不該做的,幾乎都全了。


    “主人啊...依我看。”


    小黑擺出了一副軍師的樣子,結果話都沒說完,就被李維懟了迴去。


    “我能看到。”


    小黑愣住,“不是...”


    “我能摸到。”


    “主人,你這就...”小黑忍不住開口。


    “她正等我迴家。”


    “操!”小黑徹底急了。


    我現在牛逼了,老子比你還牛逼,所以老子飄了!


    “焰女妖!主人是覺得你用不著什麽報恩,他就一死傲嬌!聖母婊,見不得別人不好!”


    “你現在大仇得報,之前你說隻要能報仇,你就做牛做馬什麽的,他就沒當一迴事!”


    “就憑他那初生腦迴路。”


    “這賭局裏麵,他肯定不隻是動用我那一群英雄的骷髏了。”


    “什麽明爭暗鬥,什麽私下聯合,什麽坑蒙拐騙...他早就用上了。”


    “他就是為了給你個理由,讓你沒有負擔的走!”


    “我明白了。”李維忽然眼眸亮了起來,閃閃發光,他敲定了件事情,“等迴去了,給她們嚐嚐油炸龍翼。”


    “啊這...”小黑默默退後一步,“阿巴,阿巴...”


    焰女妖沉吟了片刻後開口。


    “還有需要我的地方嗎?”


    她頓了頓強調了一句,“我隻會縱火。”


    “有啊,我這人小心眼,我看那個傻逼黑骷髏不順眼。”


    “那可太巧了!!!”焰女妖神采奕奕的從掌心竄出一團火球,“我也看他不順眼!”


    “哦對了。”


    “還有一件事。”


    “主人。”


    “我現在開始不叫焰女妖了,我是賈斯蒂娜,這是我的名字。”


    火焰升騰而起,“黑骷髏,你個蠢貨!老娘的身份都那麽明顯了,你竟然都看不出來。”


    “還指使骷髏偷襲我的手下?!”


    “啊?!”


    小黑流露出了一絲智慧的神采,“我說我是為了幫你掩藏身份,你信嗎?”


    賈斯蒂娜笑了笑,“你能想到這點?”


    “萬一呢?”小黑拔腿就跑。


    身後,熱熱鬧鬧的,小黑都激動的燃起來了。


    智慧老人笑著說,“我們做了很多的可能。”


    “可惜都失敗了。”


    “到最後,甚至都隻是延緩了死亡。”


    “你...”


    他開口道,“文明延續的職責就交給你啦!!!”


    “臥槽!老登,你別什麽玩意都往我身上扔啊,我身上的這種玩意兒已經太多了。”


    “都這麽多了,也不缺這一個啊。”


    李維咂咂嘴。


    該說不說。


    人越老越聰明,看的越開。


    這話說的沒毛病啊。


    智慧老人小手一擺,小腰一彎,反正人都要走了,也做不了什麽了,我瞧你這小子還年輕骨骼精奇,能擔大任啊。


    現在就差掏出本魔法秘籍,欣慰的拍拍李維的肩膀來上一句:騷年,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到你手上了!


    他來到李維的麵前。


    認真的告別。


    “該打的仗我已經打輸了,該跑的路我也沒跑到盡頭,老子信的道,老子自己也沒守住。”


    “所以,就靠你了!”


    李維都他媽的麻了。


    您能把自己啥也沒幹成這件事,說的如此清新脫俗,李維感覺他又學到了一個混日子的小妙招。


    “所以,去吧,你還有未來。”


    李維撓撓頭。


    “未來?我不開未來,我開的油車啊。”


    “什麽玩意?”


    “欸嘿。”李維輕輕笑了笑,“你守在這,就沒有什麽別的要托付的嗎?”


    智慧老人最後說道。


    “我們失敗過了,所以,放手的去做你想要做的吧,希望你能成功,而祂...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幫幫祂,雖然祂可能不會給你一個好臉色,可祂會很開心。”


    李維歎了口氣。


    這年頭啊。


    想好好活著都已經不容易了,還得幫這幫那的,可偏偏又很想幫一幫,因為當一個聖母真的有點小爽。


    在智慧老人話音落下以後。


    他向後倒退一步,再也沒有了聲音。


    李維不由得感慨一句,“老東西們還挺多的,還偏偏都是一些執念深得都能變異一樣的家夥...”


    過去的人都這麽狂的嗎?死了都不能釋懷的死掉...非得吊著一口氣,嘴裏還嚷嚷著什麽美好,什麽夢想,什麽未來,什麽拯救世界延續文明。


    還好啊...現在沒那麽多了。


    硬要算一算的話,也就他一個吧。


    這種人可不能多了。


    一個就夠了,要不然得釀成多少悲劇啊。


    另一邊。


    小黑火了。


    真好啊,我們都美好的未來。


    【來坐坐?】


    有提示框浮現。


    空間女神。


    “都在呢?”


    【沒,就我和...你等等,祂鬧了,真想不明白,這麽小個東西能發出這麽大的動靜。】


    稍瞬。


    提示框又浮現了。


    【行了,解決了,祂不讓你來,所以來吧。】


    等出現在一處伴隨著鳥語花香的地方以後,有隻小東西發出了咿呀咿呀的低吟聲。


    李維看了過去。


    空間女神將雌小鬼用力抱在懷裏,這個雌小鬼的臉蛋深埋進了空間女神的胸口之中,小手小腳胡亂的瞪了起來。


    沒幾秒。


    忽然就不動了。


    渾身軟了,嬌小的身軀朝著地麵滑落。


    李維:“?!”


    我超。


    解決是指這個解決?!


    空間女神垂眸看了眼懷裏的小東西,等鬆開手以後,這個小東西在腳丫著地的同時,猛地一蹬,整個人彈射而去。


    “哼哼!我騙你的!這就上當了!哈哈!”


    當落地以後,祂身形不穩的朝後倒去,剛好身後是剛剛出現在這裏的李維。


    見祂要倒過來了,李維眼疾手快的把祂踹了迴去。


    死亡女神:“?”


    李維慶幸的吐了口氣,“還好我反應快。”


    雌小鬼感覺到自己被狠狠踹了一腳,不由自主的倒在了空間女神的大腿之上。


    軟軟的。


    幸好不是地麵。


    祂猛地扭過頭去,看到了個很是來氣的家夥,“你踹我!”


    “我和你拚了!”


    祂麵色鐵青的看著李維,張牙舞爪的樣子很是可愛。


    李維看著祂,絲毫不慌,甚至還有點想笑。


    下一秒。


    他露出來了特別委屈的表情,瞧向空間女神,而後手指伸出指著死亡女神,整個人都差點哭出來,“祂欺負我。”


    死亡女神踉蹌兩步,腰差點閃了。


    抬眸,圓溜溜的大眼睛裏麵滿是不解和困惑。


    汝非人,甚狗!


    李維瞧著無能狂怒的小東西,自顧自的坐在了茶會特地準備的椅子上。


    “薯來!”


    恰著薯條的他,覺得這地方真好啊。


    簡直就是天堂。


    迴過頭。


    發現有個小東西還在瞪著他。


    他也不在意。


    習慣了都。


    “你...是不是想打架?”死亡女神欲言又止。


    李維深深的看了祂一眼,轉過頭來,直接無視。


    他問向空間女神,“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就是...該怎麽說呢。”


    “說來有點奇怪。”


    “我的分身啊,好像變得有點不太對勁,具體來說就是...她給我一種腦子快長出來的感覺。”


    “你有頭緒嗎?”


    “你不是知道了什麽嗎?”空間女神開口。


    “真是這樣啊...”


    李維緩緩開口,“就像是我遇到的歡愉教主,又或者是伊瑞德,祂們身上都有個標簽,前者是歡愉,後者是混亂。”


    “你們這群神明掌握的力量,其實是某種規則的體現,能叫做權柄,威權...總之就是很厲害的東西。”


    他繼續道。


    “我想,你們身上應該還有更多的權柄吧。”


    “但象征你們名字的權柄...或許才是最主要的,讓我想想...就像是一座房子的地基。”


    “所以,我那具分身,現在容納了一點名為死亡的權柄。”


    “就像是珂朵莉一樣,我的分身和她都在擁有了權柄之後,可以被稱之為擁有神性。”


    “所以...”


    李維敲錘子定音,“這小東西...想擺爛退休!把爛攤子扔給我!!!”


    “我沒有!”


    雌小鬼吧唧著腳丫急匆匆地跑過來,等爬上椅子以後,鼻孔看人,“我沒有!”


    “那是我對你的賞賜!”


    “你現在擁有了一具具備神性的身份,你現在可以借著我的名義出門搞事了!”


    祂趾高氣揚的表示,“快跪下給我感恩戴德吧!!!”


    “死亡。”空間女神溫柔開口,“你也知道他想做什麽,所以...你這樣子,會沒朋友的。”


    死亡女神叉著腰,晃著腳,把臉偏向一旁,“我不需要朋友!”


    “算了,我本來也想跟你交個朋友的,你這麽說...我也就想想吧。”


    李維幽幽的歎了口氣,“是我不自量力了。”


    “我一心赤誠,結果慘遭這種對待。”


    “是我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死亡女神的小身軀忽然變得僵硬。


    李維眼裏含著哀傷的,揮揮小手。


    “姐姐這般模樣啊,讓妹妹心裏有些寒涼。”


    “明明妹妹什麽都沒做錯,可姐姐竟然如此的不理人。”


    “若我跟姐姐斤斤計較,那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瞧瞧,我不就是多說了兩句話,姐姐就這般模樣。”


    “妹妹我啊...”


    李維的小幽怨都快要溢出屏幕了。


    “就不在姐姐的麵前晃悠了,免得姐姐生了煩惱。”


    “從此你吃你的烤拉拉肥,我恰我的小薯條,今後便是陌路了,妹妹我啊...就再也不來這裏了。”


    “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死亡女神心裏一緊,等看到李維和空間女神一同埋頭,渾身顫抖的樣子以後。


    祂攥緊了拳頭,憋紅了臉,“你們...你們兩個壞蛋!”


    雌小鬼氣的直接跳起來跺腳腳了。


    “我...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氣急敗壞之下,祂直接跑到李維的麵前仰著頭看祂。


    鼻孔看人。


    小腳狠狠的踩在李維的腳上,用力扭了扭。


    看著祂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開口問道。


    “假如那具分身給你,你能拿來做什麽?”


    小東西埋著頭,小聲嘟囔,“我不要!我堂堂一女神,才不會要你這種低等雜魚的東西!”


    空間女神在這時說道。


    “我們不像是光明那樣,可以短暫離開這裏。”


    “就像是歡愉之主一樣。”


    “一具具備神性的分身,可以承載我們神明的身軀,在世間行走。”


    李維伸出了手,帶著溫柔的微笑,輕輕揉了揉祂的腦瓜。


    “要做朋友嗎?”


    “什麽?”祂問。


    “朋友可以帶你出去玩的喲,我家貓會後空翻的。”


    “我...”死亡女神低聲輕吟。


    “哦對了,假如有機會的話,在我的婚禮上缺個花童,我看你骨骼精奇很合適,你要不要...呃..我靠!”


    “什麽?花童?嗯?!!”


    鬼知道這小東西哪來的這麽大力氣。


    腳快被祂踩斷了!


    “你這人絕對會沒有朋友的!”


    “本女神是不會和雜魚成為朋友的!”


    雌小鬼吐吐舌頭,“不過...看你的樣子,肯定需要我幫忙的吧。”


    “雜魚沒了我就是不行。”


    “就淺淺的同意吧,你那具分身就當是你討好我的了。”


    “所以...”死亡女神得意的哼哼兩聲,“就讓你看看,所謂的死亡啊...到底是什麽。”


    在瞬間。


    自那一具分身的周圍,有黑暗鳴動。


    逝去的噩夢就此消散,死去的亡魂不再彌留,過往的存在開始凋零。


    自規則的框架之下,違背定理的鑄造就此展開。


    什麽是神跡?


    為空蕩的軀體,賦予以靈魂。


    “不是等等...等等!!!”李維他媽人都傻了!


    “你裝逼就裝逼吧!怎麽還把我好不容易捏出來的皮膚給改了!”


    “她都變成你的形狀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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