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從馬休的嘴,順著食道,一路蔓延到胃裏。這並不是像薄荷一樣的感覺,它沒有薄荷那麽涼,僅僅隻是有一絲絲的涼爽的感覺在馬休的口中彌漫。


    馬休張開嘴,想要像以往喝酒一樣,在喝了一口酒之後,通過唿氣將剩餘的酒氣吐出。而在吐氣的時候,馬休發現,原本作用在口腔裏的涼爽感漸漸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熱度。這種熱度並不是烈酒那樣的燒灼感,隻是溫暖,一點都不刺激,就好像是馬休的身體自己產的熱量在逐漸釋放。


    柔和的涼爽和柔和的溫暖,隨著馬休的唿吸,交替的出現在馬休的口中。沒有哪一種感覺會相對更加猛烈,除了涼暖交替,馬休感覺就好像沒有喝那一口酒一樣。


    “太舒服了。”馬休不由的感歎道,“這個酒被稱為好酒不是沒有原因的。”


    桑尼和凱瑟琳剛剛都沒有說話,而是等到馬休先開始說話的時候,桑尼才說道:“怎麽樣,名不虛傳吧。”


    “名不虛傳。”馬休感受著口中的冷暖變化說道,“我現在有些後悔把另外一瓶酒送給你了。”


    “沒門。”桑尼聲音提高道,“你想都別想,送了我就是我的了,我沒可能再讓你收迴去。”


    “哈哈哈哈。”馬休笑道,“放鬆放鬆,說送你就是送你了,不能反悔。”


    馬休轉頭看著凱瑟琳問道:“你要試試看嗎?”


    “可以嗎?”凱瑟琳說道,“那就來一杯吧。”


    “給她也倒一杯吧。”馬休對桑尼說道,“順便給我一杯熔岩啤酒。”


    桑尼步驟相同的又倒出了一杯人馬酒,推到了凱瑟琳的麵前,又遞給馬休一杯打好的熔岩啤酒。


    馬休沒有急著喝眼前的熔岩啤酒,而是看著凱瑟琳,等著看她體驗人馬酒的反應。


    凱瑟琳在桑尼和馬休兩人的目光下,壯著膽子將放在麵前的一小杯酒喝了下去。


    馬休很快就發現凱瑟琳似乎想要維持沒有表情的狀態,但是她的眼皮已經不自主的跳了起來。


    馬休嘴角輕輕揚著說道:“如何。”


    凱瑟琳憋了半天話,終於說出一句:“真的很好。”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馬休拿起手裏的酒杯和桑尼碰了一下笑著說道:“要我說,我這兩天幹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繳獲這瓶酒。”


    酒館裏的人大多都是和朋友一起來,所以吧台邊上的人反而不多,雖然有時候需要桑尼調幾杯酒,不過大多數時候,桑尼都在馬休這裏聽著喝了點酒的馬休侃侃而談著他的殺蟲故事。


    “老板,給我來瓶啤酒。”就在馬休幾人聊著正開心的時候,三個年輕人推門而入,徑直走到了吧台前麵,用手心梆梆梆的敲著台麵大聲說道。


    桑尼抱歉的衝著馬休點了點頭,暫時停下了聊天,來到幾個年輕人麵前問道:“幾位喝點什麽?”


    “沒聽見剛剛說的嗎,啤酒。”打頭的年輕人皺著眉,不耐煩的說道。


    說著說著,年輕人的眼神瞟到了馬休他們麵前放著的人馬酒,眼神一下便亮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地方居然能看到人馬酒。”


    年輕人轉頭對桑尼說道:“啤酒不急,先給我來一杯人馬酒。”


    “不好意思。”桑尼說道,“那個不是賣的。”


    “給我就完了唄。”年輕人根本沒有在意桑尼說的話,反而來到了馬休的邊上,伸手就要拿馬休麵前的酒。


    馬休在年輕人的手伸到之前,率先伸手一把將酒瓶攬到了身邊說道:“沒聽見剛剛說的嗎,不賣。”


    年輕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冷,他身邊跟著的一個小弟一般的人從口袋裏拿出錢包上前一步說道:“我不差你這點錢,這些夠買一杯嗎?”


    幾張鈔票被拍在吧台上,桑尼皺了皺眉正打算上前說話,馬休又把酒拿的離年輕人遠了些,說道:“聽不懂嗎,不賣。”


    年輕人的表情變得猙獰,他沒有再衝著桑尼和馬休,而是半轉過身衝著店裏大聲說道:“這地方真是有意思,酒館不賣酒。”


    那年輕人的本意是引起那些會起哄的人的注意,然後在混亂裏挑個事。


    隻可惜,事與願違,年輕人大聲的說完後,酒館並沒有給他預期的反饋,反而比起剛才還安靜了一些。


    要知道,酒館裏現在坐著的人都是在這裏聊了半天天的,他們基本上下班之後就來到了這裏,自然都是看到了馬休和凱瑟琳在進來的時候是穿著一身軍裝的。他們可不敢起馬休他們的哄,特別是他們剛剛被他們或者他們的同事從蟲口中就下的時候。


    年輕人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諾大的酒館沒有一個人理他,反而讓他站在那裏顯得有些尷尬。


    年輕人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於是又稍微放低了一些聲音,說道:“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就這小破地方,還沒有我家客廳大,你們不賣我還不稀罕喝了。”


    “走了走了。”年輕人轉身對他的兩個跟班說道,“這破地方沒意思,我們去別處玩玩。”


    好像是年輕人一人的單人舞台,莫名其妙的進場,莫名其妙的劇情,又莫名其妙的退場,全程酒館裏的觀眾都鴉雀無聲,任由他尷尬的演著。


    在看著三個人走出後,馬休把酒放迴了原處,打趣的說道:“哈,還沒我家客廳大。”


    “這吃不到的葡萄,指定是酸的。”凱瑟琳也在一旁應和道。


    馬休的從哨所那裏拿的軍餉除了來這裏也沒啥地方花,他算了算身上帶的錢,叫來桑尼說:“這裏的人一人一杯熔岩啤酒,我買單。”


    “好嘞。”桑尼應道。


    很快,在酒館的店員的跑動下,在酒館中的所有人都得到了馬休請客了一杯熔岩啤酒。


    “刁民們,敬你們。”馬休率先舉起酒杯大聲的說道。


    “哈哈哈哈,敬你。”


    “敬我們這些刁民。”


    馬休的小慷慨和玩笑話很快就將原本有些安靜了的酒館氛圍又在一瞬間重新點燃。


    門外還沒有走遠的三人聽到酒館裏傳來的歡唿聲和隱約傳來的“刁民”“客廳”之類的話,哪還不能猜到酒館裏在幹什麽。


    年輕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戾色,沒有迴去,隻是自顧自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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